13. 克己

作品:《江南逢君

    “去把你卖了。”


    谢时白随意的笑。


    宋听禾靠着后视镜,只能看见谢时白带着头盔的脸和那双狭长带着笑意的眼睛。


    她环紧了谢时白的腰,没理会他的玩笑话,郑重地道:


    “可是阿姨还在家。”


    宋听禾知道谢时白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但心里总是牵挂着家里的吴娟。而且突然发现宋宵的谎言,她现在心里很乱,完全没有理智去思考现状。


    “方阿姨去帮忙了。”


    谢时白随口回答。


    宋听禾却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你手机不是欠费了吗?怎么知道方阿姨去帮忙了?”


    他们在路上,宋听禾只能尽量让自己大点声。


    谢时白话哽在喉咙中不知如何应答。


    果然,他从小到大和这丫头说谎就只有被拆穿的份。


    “我妈真的崴了脚,只不过上山前她就被方阿姨带去药店处理了。”


    言下之意,谢时白只是拿这个做借口,让她出来。


    宋听禾有些恼怒,把今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儿怨在身前这个男人身上,竟开始小声抽泣。


    她用拳头一下又一下锤着谢时白的后背。


    少年的背部轻薄,挺立。


    谢时白这次确是哼都没有再哼一声。


    宋听禾锤了两下,开始痛诉。


    “叫你骗我。”


    “叫你骗我。”


    “骗子!”


    “骗子!”


    突然,车停了下来。


    宋听禾眼睛已经哭花,愣愣地坐在原处,感受到身前的人把车停好后,一双手放在自己的头顶。


    谢时白把宋听禾下巴处的安全扣解开,轻轻地把头盔取下,放在后面的储物箱里。


    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对不起,再也不骗你了。”


    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轻轻地擦干她的眼泪。


    每擦一下,她的泪就流的更多。


    谢时白突然想到宋听禾最爱读的那本《红楼梦》。


    里面的贾宝玉曾说过女儿是水做的话。


    今天看来,果真不假。


    但宋听禾不是爱哭的人,谢时白知道,她不会因为自己撒了一个谎就难过成这样,这其中必然有其他的原因。


    宋听禾哭得累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把夺过谢时白手里的纸巾,擦了擦鼻涕眼泪,脸别到一边,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看看,这是哪儿?”


    谢时白诱导着问。


    宋听禾果然来了兴趣,声音尚带着丝丝哭音。


    “哪儿?”


    她回过头,看到车停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湖,看水泥路的走向,这应当是山脚。


    四面芦苇丛生,对面还有一颗大树歪斜,有一半的树根都临着水。


    更为诡异的是,湖中央竟还有一座亭子。从他们这里到湖心亭有一段石头搭成的阶。


    忽略掉现在已经是上半夜的事实不谈,单看这月明之下的池塘,古树,亭子,颇有一种遗世的美感。


    谢时白解释道:“最初名泰山没开发时山上是住了不少人家的,他们下山赶集的时候在这里建了个亭子歇脚,二十年前这里还有一个桌子,回家的人有时会在这儿下下棋,打打牌。”


    宋听禾感慨道:“名泰山的人真懂得享受。”


    如此美景,只得山里有。


    “这地方你怎么找到的。”宋听禾问道。


    看湖心亭的荒废程度,这地方应该许久没人来过了。


    “之前有次和朋友找地方钓鱼发现的。”


    谢时白答道。


    其实还有句话他不敢说出口。


    “发现的时候就想带你来了。”


    “你肯定喜欢。”


    他的嘴唇上下一碰,用空气诉说着他的心意。


    可惜宋听禾没有抬头,他也没有出声。


    “就是上次你骗阿姨要去朋友家拿琴的那次?”


    宋听禾思索着。


    谢时白笑了笑,挑起另一个话头。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亭子荒废成这样吗?”


    谢时白带着宋听禾走进亭子,这一片很明显被人处理过,石缝里的杂草被人用刀除掉,带起的泥土翻在表面。


    宋听禾回头看着谢时白。


    他一脸不明所以,只道了声小心。


    宋听禾这才收回心思,专心走着脚下的路。


    “为什么荒废?”


    这片地方很美,但问题就是太小了,很难被景观化。


    而且,它美就美在它的清幽,如果来的人太多,反而坏了那层意境。


    虽然理智早已告诉宋听禾答案,她依旧想听听谢时白说的原因。


    “听说名泰山住着一位山神,名叫子渊。民国时期,爱上了一位唱戏班的名伶。可惜山神的法力限制,他不能离开此地。而名伶只是躲避战乱来到此处。日军侵略到此地后,见这名伶貌美,便掳回去做了慰安妇,山神震怒,动用力量把下山的日军用山石全数压死。所以才有了这片地方。”


    “名伶被救下后,自愿在此处陪伴,直到60年后老死。子渊心爱之人死后,也就在这处化作一汪湖水。”


    “所以,你别告诉我,这片亭子就是名泰山的人们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而建立的吧。”


    宋听禾问道。


    “聪明。”


    他们已经走进了亭子。


    从亭子往外看去,不同视角下,又有别样滋味。


    宋听禾轻笑出生,她是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坚定唯物主义者,自然不会相信谢时白所说的什么神啊鬼啊的传说。


    “嘘!”谢时白突然捂住宋听禾的嘴。


    假装神秘的说:“山神最厌恶藐视爱情的人。”


    宋听禾拿开谢时白的手,刚想说哪儿有这么邪乎,亭子上的落石就开始滚落,掉进湖水里,传来“咚”的声音。


    宋听禾都不用算,就知道这湖水定然不浅,再加上夜黑风高,心里竟然真的开始害怕起来。


    她拉进谢时白的衣袖,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谢时白低头看了一眼宋听禾,悠哉地坐在亭子留下的椅子上。


    “怎么?你怕了?”


    语气十足挑衅。


    宋听禾走到谢时白身前,见他一副吊儿郎当,你奈我何的样子,愤愤地拿出手机威胁。


    “我要打电话给阿姨说你欺负我。”


    小孩子才会用的告状戏码。


    谢时白轻笑。


    微微一伸手就把她手里的手机拿过来,轻而易举地解开屏幕锁,点进设置,两指一动,就换了个密码。


    “现在呢?怎么告?”


    谢时白把手机在掌心一转,把屏幕的正面对准宋听禾。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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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禾伸出手把手机拿过来,妥帖地放进包里,答道:“我不信你不回家了。”


    “哦。”


    谢时白应了一声,两条腿轻轻一带就把毫无防备的宋听禾拉进怀里。


    “因为你不信神,所以走不出这片地方了。”


    “那你准备怎么报复我?”


    他牢牢地抓住宋听禾的手腕,低头看向宋听禾有些恼怒的脸。


    她生气就会抿唇,嘴角向右撇。有些英气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神也会变的凌厉。


    像一只……


    小狮子。


    谢时白忍不住多逗逗她,就算下一秒被咬上也无所谓。


    宋听禾想要用力挣脱,恢复手的使用权,又因为现在临水,害怕动作太大引发意外,只能这么和谢时白僵持着。


    “好啊,那我们就在这儿睡一整晚好了。”


    宋听禾半倒在谢时白的怀中,一只手被他虚握住,看似没有用力,实则只要她一动,谢时白的手就会恰好收紧,就像狗皮膏药,怎么也摆脱不了。


    她知道谢时白吃软不吃硬,可就是倔强地不肯认怂,此刻直视谢时白,看尽了他眼里的戏谑。


    他们靠的很近,尽管同住一片屋檐下十年,但在她初潮后彼此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偶尔递交东西时的肌肤相触。


    在别人眼里,比起同学,邻居,发小,青梅竹马,他们更像是被默认的一对兄妹。


    宋听禾也这样认为,尽管那声哥哥,她早就喊不出口了。


    但是谢时白呢?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来撩拨她。


    这是第一次,宋听禾厌恶谢时白的玩世不恭。


    她心烦意乱地撇开头,不想在看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


    克己复礼为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


    宋听禾心中不断默念。


    “你想和我在外面单独过一夜吗?”


    “听禾……”


    谢时白的声音低沉,沙哑。在这朦胧的月色下,晃地宋听禾身心荡漾。


    她的脸微微红裙,略带羞耻地反驳:“不要脸!谁要和你在一起。”


    “嗯。”


    谢时白的声音若有似无,有些低落。随后用手把宋听禾圈住。


    他身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迎过来,宋听禾心跳都漏了半拍。


    随后,脖子上就传开微微冰凉的触感。


    谢时白的头离她很近,只要微微一侧脸,她的唇似乎就能吻上他的脸。


    “戴好了。”


    “可惜没有镜子,只有我能看见。”


    “很美。”


    宋听禾低头,看向自己领口处的项链,是谢时白今天送给自己的那条。


    抬眸,正巧与他对视。


    “为什么?”


    宋听禾问道。


    宋听禾眼前回闪过宋宵和那个男孩,那个女人的亲密互动,又想到自己在病院静养的母亲,内心五味杂陈。


    谢时白把手盖上宋听禾的眼睛后,眼神慢慢流露出心疼,随后是一丝狠戾。


    可声音仍然温柔。


    他说:


    “因为我是哥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这句哥哥,不只是提醒宋听禾,也是提醒自己。


    谢时白随后像幼时每次安慰想家的宋听禾一样,想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吻上了隔着她眼睛的,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