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作品:《对对对氪佬说的都对

    “一开始的时候,”喻雪生说,“我其实不太想认识你。”


    “……哦。”姜察应了一句。


    “但你很有意思,为了工作好像什么都能忍,什么都接受,”喻雪生轻笑了一下,“我可能是太闲了,就想惹你玩玩。”


    “你礼貌吗?”姜察瞥了他一眼。


    “别插话,”喻雪生拿起水壶,给杯子里倒了点茶,“刚住到你楼上的时候,我觉得你聊天还挺正常的,想跟你交个朋友。结果发现怎么会有这么别别扭扭扭扭捏捏的人……”


    “后来我明白了,”喻雪生把水壶放下,“我跟你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不一定吧,”姜察皱了皱眉,“你是指什么?”


    “你是正经人。”喻雪生看着他,说。


    刚想反驳一句“你也没不正经到哪里去啊”,姜察突然就意识到了喻雪生的想说什么。


    从生活和经历上讲,他们确实是毫无相似之处。


    似乎正是从自己职场不顺、或者说跟喻雪生认识开始……平淡无波的生活里才出现了无数的变化。


    不管是难以应付的玩家,还是没事找事的邻居,还是一起吃海底捞、一起爬山、半夜被迫聊天做饭面对扫黑除恶的漏网之鱼……在以前,这些事都不会在他的日常里出现。


    一直以来,他都下意识筛选了身边出现的事,和人。


    喻雪生这种人从来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


    “我一直觉得你不屑于跟我这种人有什么关系。”喻雪生看着他,说,“所以也挺不服……”


    “……我没有。”姜察开口,声音有点艰涩。


    喻雪生笑了笑。


    “那姜察,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姜察可能知道问题的答案。


    动荡的、变化的生活。


    不确定的未来。


    不确定的朋友。


    以及随时有可能消失的人……或关系。


    不管是寸头还是秋总,似乎只有这种稳定的、不会轻易从身边离开的人才能靠近他。


    他们依赖于“职场”这个载体出现,不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太大的波动,没有意外事件,没有过多情绪。


    姜察一直觉得,他的人生应该是个模拟策略类游戏,规划好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周的计划,加固定的数值,触发固定的事件,达成一个普通的结局。


    他才不想要什么大冒险。


    至少……他从小是被这样教育的。


    但计划之外的喻雪生出现了。像是玩了很久的单机RPG游戏,突然发现这玩意儿有隐藏关卡,再仔细一看,靠,竟然是MMO!这世界有PVP玩法!


    但原先的结局怎么办?


    “……我害怕变化。”姜察终于开口。


    喻雪生静静听着。


    “我怕无法预测的发展。”姜察苦笑了一下,“你的变化太多了。”


    “嗯。”喻雪生应了一声。


    “我也没把握能跟你成为朋友,”姜察拿过杯子,喝了口水,“说不定你哪天就会搬走,或者去上学,去工作……”


    “你怕朋友离开吗?”喻雪生问。


    “也不是,”姜察想了想,“我可能是怕别人带给我的所有的变化。”


    “你想要一成不变的人生啊。”喻雪生说。


    桌上的菜上齐了有一会儿了,气氛轻松了些,趁菜还有热气,喻雪生示意他再吃几口。


    “你知道吗,我很少被人像这样叫出来吃宵夜。”姜察拎着一只虾剥着,无奈地笑了笑。


    “那两个总是跟你一起的同事呢?吃宵夜算什么出格的活动?”喻雪生问。他遇到姜察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姜察身边似乎总是固定的两人。


    “我们的日程都要提前约,”姜察说,“哪天哪天去谁家,哪天哪天去哪里,几点去做什么。”


    “真夸张。”喻雪生啧了一声。


    “怪我,我习惯提前规划好一切,”姜察顿了顿,说,“所以从小到大,我都不擅长交计划外的朋友。除非别人指名道姓地叫我,否则我不会过去跟他们玩。”


    “为什么不主动点,”喻雪生说,“万一你一伸手,人家就过来了呢?”


    “哪有那么好的事,”姜察笑了笑,“不主动的话没什么事,万一主动了又没回应……我怕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喻雪生看着他。


    “嗯,万一人家没那个意思呢?”姜察说。


    “哦,”喻雪生点点头,“那你要不要向我伸手试试?”


    喻雪生的这句话说得很顺当,就像随便聊着天抛出来的一句。


    姜察微微怔了怔,他几乎自白似的乱七八糟倒了一堆话出来,不管是害怕动荡,还是不擅交友,还是别的什么……结果喻雪生还是这样,轻飘飘地接受并给出了回应。


    “我很别扭。”姜察看着他。


    “我知道,”喻雪生很认真地说,“我专治别扭。”


    “跟我交朋友也没什么好处。”姜察说。


    “没事,”喻雪生点头,“我就是喜欢骚扰正经人。”


    宵夜店里很嘈杂,有好几桌聊天喝酒划拳的人,但这桌有点诡异的安静。


    路过的服务生奇怪地看了一眼,走过来给茶壶里添了点水,又离开。


    姜察盯着对面的人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口气,笑了。


    喻雪生也看着他,只见姜察放下手里的虾,把一只刚剥掉的虾钳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喻雪生看着盘子里那只虾钳,“表达感谢的话不是应该给我剥肉吗?”


    “向你伸手。”姜察说。


    喻雪生愣了愣,眯起眼:“你还真是……你挺有意思的。”


    今天唯一的一件好事,恐怕就是跟喻雪生彻底把话说开。吃完宵夜,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姜察才想起今晚另一件离谱的经历。


    他头痛地翻了个身,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


    ……以后该怎么面对小宇?


    希望这小子别做什么傻事。


    从A面翻到B面又翻过来,跟烙饼似的翻了好几遍之后,困意终于渐渐袭来。


    半梦半醒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跟他说话。


    ——这不对吧?


    ——你真的要跟他做朋友吗?


    ——你真的是害怕那些东西……


    ……


    第二天,令人担心的事没发生,小宇似乎并没有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有什么改变。


    两位当事人默契地如失忆般闭口不谈。不过与此同时,投诉信送到了,外放的内容处理完后,PM又重新整理了流程和规范。


    麻雀小队不愧是麻雀,姜察怒喷动作组、给小宇讨公道的事被他们几个吹得神乎其神。


    “当小领导是这样的,”秋总有点好笑地看着不远处工位上正闹的人,“护犊子就是你最高光的时刻,年轻人好骗,随便对他们好一点就能死心塌地感激涕零。”


    “是是是……宣传能力多好啊,适合分到你们营销组。”姜察从秋总桌上的咖啡里随便挑了一杯,叹着气说。


    事情过去了一个礼拜,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工作稳步进行,漆艺企划已经有了很像样的一套原画;组内气氛和谐,甚至准备下一轮团建;而姜察之前最头疼的喻雪生,也乖得像只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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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吧。


    “你又接活了?”该隐踩着一地废墟进屋,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个相当多余的问题,喻雪生把家里搞成这样,多半是又陷入了工作之中。


    “啊……还在设计稿阶段。”喻雪生从一堆能把他埋住的纸张里抬起头来。


    “又做什么?漆盒?”该隐凑上去看了看,说。


    杂乱的图上勉强能分辨出几个六边形,熟悉的一看就知道要做的是六角漆盒。这种小盒子一般是木胎,无论是嵌螺钿还是做戗金都很漂亮。


    不过因为边边角角比较多,做起来麻烦,算是个需要花时间的工程。


    “不急,做着玩的。”喻雪生还在慢悠悠地描着线,“过两天去山上开工。”


    “那你还不吃不喝?”该隐问。


    “找灵感呢,玩也得认真点,我有工匠精神。”喻雪生啧了一声。


    “哟,不再贯彻执行那个‘不用那么认真’的人生格言了?”该隐撇撇嘴。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喻雪生不搭理他,该隐无趣地走开逗猫去了。


    前几天,喻雪生已经去学校办了复学的手续,按照规定,再过几个月就要跟新大二一起回校上课。


    这间公寓离学校太远,他当然不可能勤奋到天天坐一个小时地铁去赶早八……所以接下来,还得抽时间去学校旁边找房子。


    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手头不宽裕,自己也是少爷脾气,实在住不惯宿舍。


    别说一起生活了,就算想想跟好几个人共处一室他都头皮发麻。


    该隐对此颇为赞同,看着人模人样的喻雪生,私下里烟酒都来还毒舌脾气差忙起来不收拾房间……也不知道舍友和他谁会先被气死?


    “你什么时候出门?”该隐坐在沙发上玩着猫,又瞟了一眼时间,“这都快中午了。”


    “马上,饿了你先找点东西吃吧,冰箱里有糯米藕。”喻雪生又趴回工作台上。


    该隐把雪球抱到旁边,走过去打开冰箱。


    “你买的?”他打开保鲜盒的盖子,顺手捏了片糯米藕吃。


    “抱完猫洗手了吗?”喻雪生瞥了他一眼,“少吃两口,限量三片。”


    “靠,”该隐无语地盖上盒子,“我还没问你放多久了呢!”


    “昨晚刚做的!”喻雪生喊了声。


    过了几秒,该隐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眼睛都睁大了一点。


    “姜察做的?”该隐问。


    “嗯。”喻雪生应了声。


    “他是不是欠你钱了?”该隐问,“欠多少啊?”


    “你去问问他,快去,”喻雪生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签了卖身契啊?”


    喻雪生画完最后一笔,直起身来,揉了揉脖子。


    还没等该隐说下句话,他走过去,一把拿过保鲜盒,塞回了冰箱里。


    “走走走出去吃饭……”喻雪生叹了口气,把该隐往门外推。


    “有人做饭了不起,”该隐语气颇为鄙夷,“真搞不明白你是压榨劳工还是对人家有什么非分之想。”


    喻雪生“啪”地带上房门,结束了对话。


    两分钟后,门又“砰”地被打开,喻雪生两步跑进来,鞋也没换就跑到工作台边,飞速地翻了一张纸出来。


    似乎是有了什么灵感,埋头唰唰唰地迅速画了几笔。


    “做得完吧?”


    他站在工作台边,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打开手机,翻了翻日历。


    “你还吃不吃饭了——”该隐在楼下催着。


    那张纸被折了折,压在桌角的镇纸下。


    喻雪生收好手机,匆匆应了一声。


    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