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老母亲的质问，郑东强十分肯定地说：“是，我这边不需要你帮啥，到头来也是越帮越乱。”


    老太太一听顿时就一拍大腿，开始跟郑东强掰扯上了：


    “强子，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将来有个后？那朱霞跟你几年了，那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能不急吗？你看你都快三十二了，跟你同龄的人，孩子都能赚工分养活家了，你看看你，孩子连苗头都没有呢！你说我……”


    “别说了。”郑东强听不下去了，沉着脸，连声音都带着一股压抑的低沉，“这么多年，我跟朱霞一直在努力，如果真的没有，那也只能说明我们子女缘分薄。再说，你老口口声声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给我下药？还让小翠碰我，这件事我不追究，就是因为你是我妈。”


    提起下药的事，老太太也是心虚，要是她儿子跟小翠把事情办了也就罢了。


    偏偏事没办成不说，还被她儿子好一顿数落。


    怎么说她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哪能不要脸面啊！


    一旁的小翠闻声也连忙为老太太开脱：“郑大哥，你别怪王大妈，她也是太着急了，不然也不会……”


    “我跟我妈说话，你能不能不要插嘴。”郑东强冷着脸看向小翠。


    小翠连忙低头，委屈地搅弄着衣摆。


    老太太见状，一把将小翠拉到身边：“你别凶小翠，有事先冲着我来！事情已经出了，你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让我老婆子给你跪下来磕一个呗？”


    郑东强头疼地眉头紧皱：“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不就是见朱霞走了，怪我吗？我没觉得我哪里做错了，为了咱们老郑家，我也是被逼无奈，你当我愿意啊！我也是顶着压力呢！你倒好，还当着朱霞的面跟我红脸，你考虑过你妈我的感受吗？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反过来还跟我……”


    说到最后，老太太情绪也越发激动，鼻涕眼泪一把，开始抽搭起来。


    小翠赶紧拿手绢给老太太擦眼泪，哄着老太太的同时，又有些怯怯地看向郑东强，想说却又不敢说，话在嘴边徘徊着。


    老太太见郑东强没来哄她，便哭得更伤心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是一顿往外翻。


    什么郑东强小时候生病，她背着他走了四十里路去看病，足足跑了半个月才给他治好；除了这些，还有他得水痘发高烧、被猪拱得肠子都出来了等等……


    “你说说，妈为了你付出了多少，现在还得操心你下一代的问题……我哪里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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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东强心累地叹了口气，对老母亲动不动就拿“自己不容易”说事，早已经习惯了。


    一旦他不顺从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就开始翻旧账，说她拉扯他长大多不容易。


    他也知道老太太不容易，可再不容易，也不能那么干啊！


    到最后，他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一再强调，明天就送她们回老家，说完就往屋里走。


    小翠顿时就急了，不过倒不用她说什么，老太太直接就追了上去，一把扯住刚跨入门槛的郑东强：“合着我刚才说的话都白说了？你还是没往心里去是不是？”


    郑东强回头看向跟他急头白脸的老太太，既无奈又有些烦躁：“那些话你都说了半辈子了，有意思吗？这么跟你说吧，我这辈子除了朱霞，就没考虑过别的女人。至于小翠……”


    说着，他看向跟在后面不到一步之遥的张小翠。


    小翠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露出一副胆怯的模样，随即连忙低下头。


    郑东强嘴角似有若无地扯了下，带着几分自嘲和怨气：“你就不该带她来。”


    昨天晚上他醒来的时候，小翠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里，那种触感，让他到现在一回想起来就想吐。


    老太太也看出郑东强没看上小翠，想到朱霞不在，便趁着这机会极力夸赞小翠的好：


    “这孩子，不说我从小看到大，也是知根知底的。她模样虽然没朱霞漂亮，可身材好啊！屁股大，你可知道，屁股大容易生儿子，只要……”


    “够了。”郑东强忽然拔高嗓音。


    老太太被吓得一愣，随即沉下脸来，也气冲冲地喊了出来：“你又跟我喊啥？我白养你了啊？”


    郑东强压抑着怒火，后牙槽咬得紧紧的：“你老是不是就想看我这个家彻底散了，才满意？如果真的散了，那我宁愿一辈子打光棍，也不会碰背的女人，你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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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


    老太太闻言，气得脸都青了：“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郑东强彻底受够了老妈，态度决然，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么多年，老太太没少给他和朱霞施压，他也知道，朱霞为了他，一直选择隐忍。


    老太太见他如此，立即软下态度说：“妈就是想不通，朱霞不能生，咱们就换一个能生的，你咋就那么死心眼呢！非要一棵树吊死啊？”


    郑东强觉得自己已经跟老太太说不明白了，干脆也不再跟她废话：“明天你们要是不走，那我走。”


    如果朱霞不回来，他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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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意思。


    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小翠连忙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说了。


    再说下去，非得闹崩了不可，到时候她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郑东强回到屋里，看着他和朱霞的合照，还有朱霞的衣服、她的梳妆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难受、空落、焦急、担忧、懊悔，多种情绪在他心里翻滚着。


    晚饭他都没出去吃，老太太进来叫过他好几次，他都没吱声，翻过身连看都不看她。


    气得老太太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墩碗，可不管说什么都不见他回应，最后也只能出去了。


    这一晚上，郑东强都没睡，满脑子里都是朱霞，希望她能看到报纸上的消息，早点回家来。


    而与此同时，朱霞这边也一夜无眠，天刚亮就独自在大街上游荡。她心里其实跟郑东强一样，空落落的发紧，脑子里时不时还会想起老婆婆跟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小翠躺在郑东强身上的那一幕……


    因为孩子的事，她其实也受够了，如果真的生不出来，她干脆把位置让出来好了。


    “朱霞啊，就当我求你了，成不？你要是真受不了小翠代你生，那就跟强子离婚吧！到时候再找个不在乎孩子的人家，我们老郑家是不能没有后啊！实在不行，我给你跪下来成不？算妈求你了，你行行好！这么多年，我除了催你要孩子，妈对你不薄吧！”


    老太太说着，还真的给她跪下了。


    朱霞惶恐地后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