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皇宫

作品:《写死反派却穿书成他白月光

    长公主生辰宴的余波尚在盛京街头巷尾流转,将军府南侧院的日子却陷入一种古怪的平静。


    谢雪纾依旧在将军府没有外出,谢羽祉则尽量避免与她碰面,生怕再起风波,整日坐在屋中思量剧情以及怎么寻找穿书人,同时观察谢珑青。


    这日清晨,天还未亮透,南侧院便忙碌起来。


    宫中旨意传来,皇帝感念谢寒这些年为皇室修缮园林之功,特召见谢寒及其家眷入宫,同叙恩荣。


    这日清晨,天还未亮透,南侧院便忙碌起来。


    宫中旨意传来,皇帝感念谢寒这些年为皇室修缮园林之功,特召见谢寒及其家眷入宫,同叙恩荣。


    旨意来得突然,谢家上下又惊又喜,更带着几分惶恐和怒意。


    旨意中特别提到是谢寒及其家眷入宫,而谢寒夫妇早已带着妻儿离开了将军府,所以家眷指的便是谢羽祉、谢珑青、谢沂空三人。


    谢沂空此时尚在松山校场未归,且此事看似并非紧要,最终便只有谢羽祉和谢珑青二人随父入宫。


    谢老夫人虽面有怒容,但仍强压不满,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谢羽祉二人入宫事宜。


    毕竟以往入宫,她只带谢家嫡长女谢雪纾和如京城贵女模板般完美的谢念漪,这是庶出的谢羽祉和谢珑青第一次踏入那九重宫阙。老夫人千叮万嘱,唯恐二人行差踏错,给将军府惹来祸事。


    谢羽祉心中最是惶恐,她心里没底,原书剧情早就乱七八糟,进宫这段根本没写!她只能暗自祈祷,千万别节外生枝。


    看着镜中被老夫人精心装扮、满头珠翠的自己,以及身上繁复华美、里外数层、绣工精致的华服,谢羽祉一寸寸抚摸着细腻的衣料,不禁低声感叹:“这也太……太贵重了!我竟然也能穿上这样的衣服。”


    第一次穿书时,人已在西境战场,风餐露宿,何曾见过这等富贵锦绣。


    宫道两侧梧桐参天,蝉鸣聒噪扰人心绪。


    谢羽祉悄悄撩开车帘一角,目光随着辘辘前行的宫车流转。


    碾过皇城厚重青石板的声响沉闷,眼前的宫阙巍峨,规制森严,气象万千,其肃穆庄严与富贵逼人,这皇宫比之故宫也丝毫不逊色。


    严肃,规整,宏伟,富贵。


    一路行来,宫女太监低首敛目,行色匆匆,构成这深宫特有的森严图景。


    崇德帝在御花园的飞虹桥畔先单独召见了谢寒。


    晨光初透,湖面碎金万点,皇帝负手立于桥心,面前摊着一卷尚未装裱的草图。


    那图以淡墨勾勒山石,以赭石晕染,笔意疏朗,却处处见匠心。


    谢寒垂首侍立。


    “谢卿,”皇帝以指尖轻叩图卷,“朕阅尽天下名园,独缺一部可传世的《大靖园冶录》。朕要你代朕行走九州,凡一亭一台、一树一石,皆可入册。所需银两、人手、驿马,悉听调度。”


    谢寒闻言,惶恐跪下身道:“臣才疏学浅,恐负圣望。”


    皇帝却笑,目光越过他,望向远处初开的紫藤:“朕少时南巡,在姑苏见过白无山老先生的‘借云楼’。那楼不高,却能把太湖三万顷烟波尽数借入窗中。老先生当年说:‘匠者,非造园,乃借天地。’朕今日将此语转赠于你。”


    谢寒肩头微颤。


    白无山乃他恩师,十年前已归隐匡庐,皇帝竟记得如此清楚。


    “白老先生昔年不肯入宫,”皇帝声音低缓,似在追忆,“如今他的弟子代师执笔,为朕绘尽山河园囿,岂非佳话?”


    皇帝忽又抬手,将腰间一枚羊脂玉佩解下,递与谢寒。


    玉佩正面雕蟠龙,背面却阴刻“借云”二字。


    “携此物,如朕亲临。遇州县刁难,即以此示之。”皇帝顿了顿,语气里竟有几分少年意气,“待书成之日,朕要在新修的含章殿前,为你立一座‘借云亭’。亭成之时,朕当亲书匾额便叫‘寒山拾得’如何?”


    当她们随着引路太监踏入金銮殿偏殿时,谢羽祉的心却猛地一沉。


    殿内不仅有父亲谢寒、母亲秦烟,更有南阳王世子裴云祯及其父南阳王,还有几位眼带审视、她叫不出名字的宗室皇亲。


    包括男主裴月政在内的几位皇子却不见踪影。这架势,绝非简单的“叙恩荣”。


    崇德帝裴宸端坐于龙椅之上,年约四十几岁,面容带着养尊处优的富态,眼神却深藏帝王的锐利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


    他的声音透过鎏金屏风传来,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谢爱卿,”皇帝的目光落在恭敬立于下首的谢寒身上,语气颇为和煦,“这些年你为皇家修葺营造,从京畿离宫到西苑琼林,无一不精妙绝伦,深得朕心。尤其是前几年为微昭整饬的公主妃,格局清雅,意境深远,她甚是喜爱,常在朕面前夸赞。”


    谢寒连忙躬身,皇帝怎么又提起这件事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陛下谬赞,微臣惶恐。能为公主、陛下效力,是臣的本分,更是天大的福气。些许微末技艺,实不敢当陛下如此盛誉。”


    谢羽祉也内心惶恐,不知道这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爱卿不必过谦。”皇帝摆摆手,笑容更深了几分,“你的技艺,朕心中有数。便是当年你的恩师,名满天下的‘叠石圣手’白无山老先生,也曾对朕提起过,言你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深得他‘师法自然、巧夺天工’之精髓。可惜白老先生归隐山林,朕亦无缘再得他亲手营造的山水之趣了。”


    又提及恩师白无山,谢寒道:“恩师待臣恩重如山,教诲犹在耳畔。陛下厚爱,臣万死难报。”


    “嗯。”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话锋一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期许,“朕观你不仅技艺精湛,更难得的是心思细腻,对各地园林风貌皆有独到见解。朕有意,命你离京,遍访我大靖名山大川,深入民间,寻访那些散落于乡野、不为世人所知的精妙园圃、独特营造之法。将所见所闻、所感所悟,连同你自己的心得,著书立说,编撰一部详实精要的《大靖园冶录》。”


    他顿了顿,继而道:“此书若成,不仅可为皇家营造提供借鉴,更能泽被后世,使我大靖营造之术名扬天下!所需一切人力物力,朕全力支持,务必尽善尽美!”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一震,谢羽祉也不由得抬眼往皇上那儿看去。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差遣,而是赋予了一项足以名留青史的文化工程!皇帝对谢寒的才华与见识,其欣赏与信任,可谓到了极致。


    这一次不容拒绝,谢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陛下!陛下如此信任,委以重任,臣……臣谢寒肝脑涂地,定当竭尽毕生所学,不负陛下所托,完成《大靖园冶录》!”


    这两次,第一次他确实是惶恐自己不能完成此次重任,但是这一次内心却是坚定不移。


    皇帝龙颜大悦:“好!朕等着爱卿的好消息!待你功成归来,朕定要亲自阅览此书!”


    殿内气氛因这桩意义非凡的委任而显得颇为融洽,君臣相得。


    谢羽祉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了些许,看来皇帝召见确实主要是为了表彰父亲,或许……是她多虑了?


    然而,就在谢寒感激涕零地谢恩起身,殿内洋溢着一种君臣和谐的氛围时,皇帝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殿中众人,最终饶有兴致地定格在了谢羽祉和南阳王世子裴云祯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度韫作为弟弟已经成婚,朕观云祯少年英才,尚未婚配。而谢卿之女谢羽祉,容止端方,举止得体,前几日在微昭府上那一番伶俐劲儿,朕也有所耳闻。”


    皇帝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殿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朕今日便做个主,为云祯求娶谢家女,成就这桩良缘如何?”


    崇德帝话说的委婉却带着帝王的威严。


    谢羽祉刚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了,脑子里更是炸开一道惊雷!赐婚?!还是嫁给裴云祯?!这跟原书八竿子打不着啊!南阳王世子在原书设定里,只是个风流倜傥但边角料的炮灰,怎么扯上她了?


    公主府那日不应该是谢雪纾,谢念漪最出风头吗?


    她几乎要当场失态。


    先不说她对裴云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毫无好感,单说她穿书者的身份,嫁给自己书中的男五?这剧情跑偏得已经能绕皇城三百圈了!


    而在皇帝威严面前,谢羽祉连开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只能用余光轻扫殿中一干人等的反应。


    南阳王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飞快掠过一丝无奈,显然并不十分乐意这桩看似突然的婚事,谢羽祉松了一口气,希望南阳王自己开口拒绝这门婚事。


    而裴云祯本人,在短暂的错愕后,目光投向场中面色煞白的谢羽祉,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表情看在谢羽祉眼里,简直是幸灾乐祸!


    谢寒慌忙出列,额头已又沁出汗珠道:“陛下隆恩,臣惶恐!小女蒲柳之姿,性情顽劣,粗鄙无状,实恐难配世子天潢贵胄,恐污了皇家门楣……”他急得语无伦次,只差没说“小女不配”。


    裴云祯却在这当口施施然起身,对着皇帝深深一揖:“陛下美意,云祯铭感五内。”


    继而道:“谢家小姐前几日池畔英姿,确令云祯印象深刻。能与谢先生之女缔结良缘,是云祯的福分。若谢小姐不弃……”


    他话说到一半,微微侧头,看向谢羽祉的方向,那眼神带着明显的促狭和探究。


    谢羽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一股怒气顶着脑门冲上来。


    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我反对”,但仅存的理智死死按住了她。


    在金殿上拒绝皇命?那不是找死吗?她的目光扫过旁边僵硬的父亲和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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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苍白的母亲,谢珑青。


    心直往下沉。


    就在这僵着的时刻,殿角侍立的一名太监在听了有人的传话后,又传给皇帝身边的老太监。


    老太监附在皇帝身边说了一些什么后,他似乎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目光微微一偏,随即轻轻“哦”了一声,脸色凝重了起来。


    “罢了罢了,”皇帝挥了挥手,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此事……容后再议,谢卿先退下吧。”


    谢寒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恩,后背的冷汗早已湿透了官服。


    裴云祯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失望,但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


    谢羽祉则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真的不可置信她真的被吓得冒冷汗了,果然封建王朝好可怕。


    一场突如其来的赐婚风暴,竟就这样草草收了场,留下满殿的人心思各异。


    总算熬到告退离宫,马车驶出厚重的宫门。


    谢羽祉坐在车中,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她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宫墙。


    “阿姐。”谢珑青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或许……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谢羽祉苦笑,第一次穿书死于反派之手,第二次穿书差点被乱点鸳鸯给炮灰男五,她现在算是真切体会到,在这皇权至上的世界里,个人的意愿是多么微不足道。


    宫车行至皇城门口,却骤然停下。


    前方传来嘈杂的人声,似乎还有争执与呵斥,谢羽祉撩开车帘一角,探头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头一跳。


    只见皇城门外的广场上,黑压压跪了一群官员,为首的几位老臣须发皆张,正高举着奏章,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什么。


    难怪刚才在殿中皇帝面色突然变得那样难堪。


    谢羽祉掀帘望去,只见数十位大臣跪在宫门前,为首的正是太子太傅兼议事大夫的戚寅,他们高举着奏折,声嘶力竭地喊着:“请陛下严惩奸佞周决!”“诛灭周党,还朝堂清明!”


    “周党祸国,蠹政害民,恳请陛下清君侧!”


    “诛杀周决!罢免周霁衣!还我大靖清明!”


    这便是史书上常写的“清君侧”?是朝堂上派系之争的爆发?虽然没有直接描写剧情,但是以周决和周霁衣这样的宦官之身,却被皇帝重任为外朝重臣,难免不会引来其他大臣的不满。


    大殿外,金甲羽林卫森然而立,谢羽祉的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


    很快,她便看到了被官员们围在中间的几人。


    人群前方,一位身着紫色官袍的中年男人,虽被众人指责,却依旧身姿挺拔,神情冷漠,正是中书令周决。


    而在周决身侧,立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周霁衣。


    他一袭红色官服,面对汹涌的声讨,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谢羽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周霁衣身上。


    “阿姐,你看什么呢?”谢珑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谢羽祉没有说话,她看着戚寅指着周决,怒声骂道:“竖阉乱政,祸国殃民!周决,你可知罪!”


    就在这时,周霁衣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目光穿越层层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谢羽祉所在的宫车旁。


    四目相对。


    距离很远,隔着喧闹的人群和飞扬的尘土,谢羽祉却仿佛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景象。那里面没有惊慌,没有愤怒,没有不堪。


    他总是这样沉静,甚至冷漠,毕竟他是书里顶级权谋智商,却身世凄惨,心理病态扭曲的反派,可刚才那一眼,却让她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谢羽祉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淡、极快的异样,像是认出了她,又像是别的什么。


    仅仅一瞬,谢羽祉便猛地缩回了头,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车帘。


    他看到她了。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冷。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周霁衣,都会让她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与混乱之中。


    周霁衣最终却只是微微颔首,转身跟着周决往宫里走去,接下来不免一场宦官与清流大臣的朝堂博弈。


    “阿姐,怎么了?”谢珑青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谢羽祉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只是觉得……这场面有些吓人罢了。”


    宫车再次启动,缓缓驶离了皇城门口。


    谢羽祉回头望去,周霁衣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朱红宫门后,只剩下那些大臣们的怒骂声在风中飘散。


    谢羽祉没有再回头,直到马车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那片喧嚣。


    她靠在车壁上,闭上眼。


    谢羽祉只觉得,自己这“史上第一苦命穿书者”的头衔,怕是再也摘不掉了。


    这趟穿书之旅,远比她想象的要凶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