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咬牙撑着，竹杆被压的咯吱作响。


    眼见就要断裂，他猛的往侧一闪，顺势一脚踢在熊腹。


    趁着空隙，裘三扑上，把一袋火灰砸在熊头上。


    灰尘呛的熊眼通红，扑腾着往后退。


    柳夏第二矢紧跟着飞出，正插在熊喉。


    狗剩大吼一声，短棍又砸，熊终于轰然倒下。


    山谷里一阵死寂，空气里全是血腥味。几个年轻人吓的坐在地上，腿直抖。


    林洛喘着粗气，冷冷盯着人群：“刚才谁带的路？”


    没人敢吱声。裘三冷笑一声：“张某呢？”


    这时才发现，张某早跑的没影，只在石缝旁留下一只掉落的鞋。


    林洛捡起来，手指一按，鞋底硬，钉子细尖，和那夜仓后留下的鞋印几乎一模一样。他心里已经有数。


    剥下熊皮时，他没说一句话，只冷冷把鞋收进怀里。


    回村路上，没人敢大声喘气。等到进了村口，槐树下的人看见满满当当的熊肉，都惊的直咋舌。


    可林洛一句话没说，直接把肉拖进仓，只留一句：“从今天起，狩猎队少一个人。”


    夜里，风更冷，仓后硬土圈压的死实。


    林洛靠着门，竹杆横着，心里一句冷话：绊子已经踩上，这账迟早要算。


    黑熊肉抬回村，整整几百斤。村口的人看见了，全都傻眼。


    有人当场咽口水，有人忍不住喊：“林家狩猎队真要发了！”


    秦月娥把大锅架到仓前，劈柴点火，把熊肉切大块丢进去，撒上盐，锅里翻腾，香气直冲天。


    几个小孩蹲在锅边，眼睛死盯着沸汤，口水都快滴出来。


    林洛没有急着分肉，他把熊皮摊在槐树下。


    黑亮厚实，足足能铺开一丈多长，光是皮子就值几十两。


    村人围着看，啧啧称奇。


    裘三在旁边故意大声嚷：“洛哥带头杀熊，谁不服就站出来！”


    这话一出，谁还敢说不服？


    庆功酒摆起来，狩猎队的人一人一碗。


    几个年轻人兴奋的满脸通红，大口喝，大口嚼肉。


    有人忍不住在桌下捶胸口：“跟着洛哥，不亏！”


    狗剩喝到一半，忽然低声说：“洛哥，那姓张的跑了，怕是往康家去了。”


    林洛只淡淡应了一声，没再多说。鞋子在怀里揣着，比什么都实。


    夜色渐深，槐树下篝火跳动，热气混着酒气，人心都沸腾了。


    偏在这时候，康家的人出现了。不是正面来，而是暗中下的手。


    有人趁着人多混乱，把一包药粉撒进了熊肉锅里，味道极轻，被汤一压就盖住。


    幸好柳夏眼尖，瞧见有个生面孔在锅边晃过，手里一抖，似乎往里丢了什么。


    她二话不说，一箭飞过去，“嗖”的插在那人脚边。那人吓的跌倒在地，转身就跑。


    裘三一把抓住，死命往回拖。人群一乱，熊肉锅差点掀翻。


    狗剩抄起棍子，直接砸在那人膝盖上，咔嚓一声，那人惨叫倒地。


    林洛走上前，把锅里浮起的一层细白舀起来，用指头一搓，带着股怪甜。


    裘三凑鼻子闻了闻，脸色一沉：“**药，吃了人就软。”


    村人顿时炸开了。有人骂康家不要脸，有人吓的直后退。


    几个孩子被抱到一边，哭的稀里哗啦。


    林洛没多话，只把那人往地上一丢，冷声道：“送去县里。”


    人群一静，谁都明白，这话就是把康家往官府那边推。


    庆功没散，肉还是照吃，只是那锅汤全倒了，换另一口锅重新煮。


    火光摇动，热气翻腾，熊肉的香气又盖过了惊魂。


    夜深人散后，槐树下只剩下半张油亮的熊皮。


    林洛坐在仓门口，竹杆横在腿上，心里一句冷话：康家既然先动了手，那就别怪他下重手。


    天还没亮，槐树下就聚了一圈人。


    昨夜被抓住的那人，被狗剩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布，蹲在地上，满脸灰土。


    几个小孩探着头看，还以为是个大盗。


    林洛没多说，把竹杆横过肩，抬手一指：“进县。”


    柳夏背上**机，柳青拿着刀，狗剩拖着人走在最前。


    裘三则提了个竹篮，里面装着那层捞出的**。


    一路出了村，冷风吹的人直哆嗦。行到半路，那人嘴里呜呜直叫，脚死命往后蹬。


    狗剩火了，回身一脚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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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上：“少装！昨夜你撒的粉，村里几十口子要是吃了，全的瘫在地上。


    你还有脸叫？”


    到了县衙门口，守门的皂隶眼皮一跳，看见林洛一行，眉头就皱紧了。


    林洛也不搭理，直接把人一推，沉声道：“夜里下毒，欲谋害村人，证物在此，请衙门查。”


    皂隶愣了愣，立刻有人进去通报。没多久，陶书吏出来了，身上还带着酒气，显然是昨夜饮过。


    他一看见林洛，眉头皱的更紧，声音阴冷：“林家主，怎么，什么都往衙里推？你这是把县衙当什么地方？”


    林洛把竹篮放下，揭开盖子，露出一层**。


    他不卑不亢：“昨夜熊肉庆功，这人往锅里撒药。


    若不是发现的早，全村百口就要出事。


    既然有人动用药粉，那就不是私怨，是谋害。谋害，理该进衙门。”


    陶书吏盯着篮子，眼神闪了一下，又扫过那人。


    那人吓的直抖，却死死不敢认。


    裘三在旁冷笑：“陶爷要是不想理，也简单。那咱就把这人拉回去，当场剁了，扔到县门口，看是谁脸丢的大。”


    陶书吏脸色一沉，袖子一甩：“胡闹！衙门岂是你们说剁就剁的地方？”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摆了摆手，让皂隶把人押下去。竹篮也收走，案上留痕。


    林洛见状，心里有数。陶书吏这态度，不是想替康家洗，而是想把事压下去，等日后再找茬。


    他也没争，拱手一句：“既然收下，我就等县里处置。”


    说完，转身就走。


    出了县门，裘三咧嘴冷笑：“洛哥，他不敢明着护，只敢暗地里拖。可拖的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林洛点了点头，心里清楚，账已经撕开，康家下一步肯定不会再只靠小动作。


    回到村时，槐树下已经有不少人等着，见他们平安回来，都围上来打听。


    秦月娥站在仓口，手里还拿着账板，冷冷一句：“官里收了，那就是案。康家要再动手，就是跟衙门作对。”


    人群一静，这才真把心放下。


    夜幕落下，仓后硬土圈在月光下泛着白光。


    林洛靠着门，竹杆横在腿上，心里暗暗一句：这一仗，才刚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