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考研考研(修)

作品:《从考研到烤面包[校园]

    汪知熠决定考研。


    -


    “妈妈,我准备出门了!今天是两只不同颜色的袜子!”


    汪知熠灵活转了转,扭曲身体,拍照发给温晚去看。


    六月初,清晨还有些冷,汪知熠穿了长袖冲锋衣和运动鞋短裤。


    朝阳云彩刚刚散去,西郊校区遍地的七叶树,随风簌簌,鲜花四溢。


    红砖白墙,垂柳抚鹅,宁静又温馨。


    可汪知熠是这里和那些清幽不符、比较跳脱的存在之一。


    她的中筒袜是和衣服裤子对应的,一只浅绿、一只嫩粉。


    “小星星说我今天是芭乐!小禾苗给我扎了两个丸子头。”


    “小浅浅已经跑完步回来了,给我们买了好多面包...”汪知熠对着微信那头滔滔不绝。


    小星星、小禾苗和小浅浅,都是她的室友,体育生们。


    汪知熠边讲,边在宿舍门口热身,一回头,三个170+的强壮女人围成了一圈,向她自信展示肌肉中。


    小星星孔武有力高大威猛,


    小禾苗铜浇铁铸力大无穷,


    小浅浅魁梧奇伟健步如飞。


    而汪知熠,她只有不到一米六的身高,迷你娇小,站在她们对面像一棵被逼疯了变异,才长出粉颜色的干瘪绿白菜狗。


    “小熠熠~”闫红星眯眼,学着网上那些油腻男人朝她飞吻。


    “注意安全~”三人谄媚齐声到。


    汪知熠笑得肚子疼!


    …


    看起来,她确实是需要注意安全的样子。


    从她身边经过的激昂晨跑的同学们,全都高挑威猛到一只手就能把她提溜起来。整个体育学院,甚至学校里,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的小型犬。


    那些人一边跑,一边活力四射地喊着、叫着,是这里的之二。


    “跑累了,喝不喝水?”


    周驰在她头顶高举起一瓶水。


    他是男生,就更高了,足足有一米九,算上臂展,那瓶水的高度至少也有个两米一。


    “!”汪知熠眼前一亮,踩踩塑胶跑道调整姿势:


    “要!”


    然后,起跳、抬手,拿到水稳当落下,一气呵成。


    周驰睁大眼,又闻到她蹦起来时,飞扬发丝、衣角附近传来的花香果香,不自然地偏头,弄了弄鼻尖。


    “你这运动能力还是这么牛逼…”


    汪知熠拧开水,大口喝,“但是我矮呀!”


    这里是北方,这几年,通过运动,好歹还长了些,要知道她刚进校时连155都不到。


    周驰:“是挺可惜,进不了职业队,你的实力其实完全可以的。”


    “…”


    汪知熠一顿。


    讲到这里,她就心痛了,像被什么小刺扎了一下一样。


    她自己也是向往职业化发展的,尽管她并不在训练班。


    “咳咳,”周驰清了清嗓子,知道戳中了她的伤心事,安慰,“但你只要学习好一点,从教育班毕业出去,当个体育老师也不错。”


    体育训练班和教育班,就是一个往职业发展,一个往教师方向发展。


    “!”汪知熠仿佛听到了什么魔音,惊恐抱头。


    周驰是隔壁班的,并不太清楚,只是认识汪知熠这张放在艺术类也并不突兀的脸。


    “...怎么了,”他察觉不对,犹豫再三,“你学习不好吗?”


    “啊啊啊!”


    ?


    周驰很慌张,他想要找补,“不可能吧,差一点没事的!只要不是差到底那种!”


    “汪知熠?!”


    汪知熠听完更是直接摔进了旁边的足球场里。


    足球场铺满了假草,软软的,根本不疼。


    周驰尖叫着俯看了她一眼,见她呆愣,又往后退,掩饰发红的耳朵尖。


    汪知熠“大”字展开,已几乎停止呼吸,完全被处处讲到死点。


    最近她一直在忧愁这件事。


    汪知熠出神,听不见操场嬉笑,渐渐的,只能呆望着遥不可及的蓝天和白云了。


    在北方,天总是要更高,高到汪知熠仅仅只是爬出去一点,就不敢再退回去。


    不止是天,北方的空气里应该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连大葱白菜都在拼命争先。


    来到这里,汪知熠才了解,她常年锻炼才习惯下来的奔跑时的撕裂和痛苦感,不过是城市一夜拔地而起里不起眼的一块小钢筋。


    努力是小狗屁。


    只剩一年就毕业了,以她的身高,找不到好工作,除非提升学历,试试卷一卷考研。


    可她学习不好。


    而且,还痴心妄想,希望备考的同时,还能留出大量时间用来维持大量的锻炼。


    她放不下/体育,她是真的热爱,但正因此,汪知熠注定不能去通过培训班学习,那会让她损失几乎所有的自由支配时间。


    导致她在考研这件事上的胜算又少了几分。


    ——思来想去,汪知熠认为,只要有那么一个,能正好是个英语和政治超好的学霸,又愿意抽空将就她的时间,为她做一些辅导,就最好了!


    汪知熠不需要专业课辅导,她只要那个人能教会她这两科如何学习提分,要求也不高吧?


    可是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存在!


    他叫陈砚。


    陈砚就是那个在学校面包店里可能会出现的陈砚。


    汪知熠运动完,照常来到西西房面包店:陈砚妈妈名下的面包店。


    她每天都会来看一眼,很迫切,她迫切地想要找到陈砚这个人。


    店门口人很多,里面也不少。


    汪知熠隔远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依旧没有陈砚的身影,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从上个周开始,就有意在店里找人了,到现在竟然一次都没碰见过本尊!


    悲。


    同专业已经上岸的学长学姐们,没时间理她,就陈砚保研之后比较闲,又是文科大佬,简直不要太适合辅导她,可是汪知熠别说人了!毛都见不到一根!


    她深深叹气,转身离开,虽然难过,但调节得快。


    其他徘徊在店周围的人,都是冲着陈砚的脸,为了一睹他芳容过去的。


    汪知熠略有耳闻。


    起初,她满心学习,对此无感,但不知是不是在西西房蹲人蹲久了,受到影响。


    学习之余,偶尔,她好奇,陈砚到底长什么样?能吸引这么多女孩子过来。


    他是在表白墙火的,因为某天,有人突然发了个帖子,说西西房有帅哥,强烈推荐大家去看。


    汪知熠了解到陈砚保研和他很闲这件事,也是在那儿。


    她一边朝寝室楼走,一边想着,掏出手机,点开了表白墙。


    或许里面会有关于陈砚的新消息。


    走到一半,汪知熠撞见了一只狸花猫。


    那是学校里少见的比她小的玩意儿,所以汪知熠很敏锐,凭着直觉,一眼瞥到了它在大片的绣球花丛里缩着四肢。


    六、七、八栋,都是他们体育学院的学生,楼梯和空地全是运动完到处拉伸的人。


    狸花猫极其警觉,而且似乎怕人,汪知熠还挺喜欢猫的,刚想过去,它就“刷”一下钻进花丛深处不见了。


    “…”


    “妈妈!我跟你说!...”汪知熠原地打开微信...


    除去绣球,学校里还有各种品类的大片的花。


    汪知熠直接接了温晚的视频通话,温晚见到她很高兴。


    聊了两句,她侧身举起手机,兴奋地拍给温晚看对面几十米高的爬山虎墙。


    猫咪逃窜去的地方,香草草莓绣球还在轻颤摇晃,阳光照射过的叶子绿得要命。


    下一秒,它被人影遮住,陈砚跟着猫一路走到它想要躺下位置,站了片刻。


    又在汪知熠按顺序,正要给温晚介绍绣球花前,刚刚好离去。


    ——


    陈砚来无影,去无踪。


    以至于,汪知熠每天都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陈砚?


    她甚至踏入玄学的领域。


    每天训练完,或结束课程,去西西房蹲人前,汪知熠都会先在手机上学一学、拜一拜。


    第一次,她在教室的课桌上放了一次性筷子和碗,还有剪刀。


    第二次,她用黑笔在纸上写了白字。


    第三次,去西西房的路上,汪知熠定时默念陈砚的名字,每一分钟念三次。


    这周五,有训练班和教育班的排球联赛,汪知熠增加了训练时间。


    练得浑身疼爽了之后,再做完法去找陈砚,又满怀期待地落空。


    反复被刺激,见到陈砚和他打好关系,都快成了她的一种执念。


    汪知熠甚至还梦见他们见面后,陈砚看她表现积极,顺利答应下来辅导她考研的场景。


    梦醒之后,她不信邪似的又跑去西西房,依然没见到人,但回来时却碰见那只见过的狸花猫。


    做法做歪了。


    她找不到陈砚,但每次回来,都能遇见同一只猫!


    这神奇的现象频繁到汪知熠后来发现,猫咪原来不是怕人,而是有点烦人,因为只要汪知熠不做出想亲近它的动作,狸花就会淡定地原地端坐,无论身边经过多少人类!


    总是遇见猫咪这件事让汪知熠实在觉得太有缘了。


    第n次遇见狸花猫时,汪知熠还是忍不住,去便利店买了根烤肠试着接近。


    猫主子见她拿着吃的,竟然真的允许她过去。汪知熠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对这甘之如饴来之不易的机会视若珍宝…


    即便身后的尾巴摇成螺旋桨,她面上和动作也还是小心翼翼。


    可就在她以为可以成功时:


    “猫...啊!?”


    ——狸花跳起来给了她一巴掌。


    ?


    汪知熠猝不及防,不可思议地看向猫咪。


    她做错了什么??


    猫咪也看向她,而且理直气壮。


    汪知熠被对方威猛的直视震慑到了,掏出手机打给温晚,


    “妈妈!…”


    “嗯?”温晚回。


    “噗,你是说你被猫打了?!”


    汪知熠急得握拳,拼命点头,“对啊!”


    她给每个人都讲了一遍这件事,直到联赛正式开始,上场的前一秒钟,都还在讲。


    温晚笑着安慰她,闫红星和禾雨木她们听完足足捧腹两天。


    “没关系的,遇到坏事,就说明好事要将近了,啊。”


    最后只有方浅浅安慰她。


    “真的?!”汪知熠狐疑。


    她唯一期望发生的好事,就是找到陈砚。


    “当然啊!”方浅浅拍拍她,接过护膝,赛前戴上。


    联赛的场馆里挤满了人,汪知熠在方浅浅重复了两三遍之后,勉为其难相信了这一说法。


    教练召集队伍,对她们做赛前鼓舞,汪知熠敛起委屈,收心,


    抬头、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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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知道你们都是真心喜欢比赛,一定会好好打…”教练开口。


    排球馆异常明亮,两边观众神态各异,网架上的网绷得很直、很紧,好像下一秒就快被撕裂那样,而顶灯的光,就像唤醒人身体深处兽性的兴奋剂…


    那当然!汪知熠在心里附和。


    应该没有人会比她更认同教练的话。


    汪知熠转了转手腕,觉得她彻底进入状态了,除了比赛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扰……


    -


    “陈砚?”


    观众席猝不及防传来一声私语,汪知熠猛地顿住。


    陈砚?!


    汪知熠追着动静看过去,但被顶光晃了一下,极不适应。


    视线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过了两三秒,慢慢的,眼前的景象才稍微恢复一些,变成无数重叠的人影。


    汪知熠刚被比赛唤醒的情绪九曲十八弯,没有一丝犹豫,瞬间跳崖,坠入谷底。


    “陈砚”像是关键词,只需一秒就扰乱了她,汪知熠左看右看,还是找不到,一下更着急,甚至耳边闪了一下,耳鸣,什么也听不见。


    除了她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陈砚出现在球场边。


    ——他半靠在轮椅椅背,低头摆弄着手机,身边同行的男生轻靠在旁边。


    汪知熠呆住了。


    因为坐着,汪知熠没想到,她竟然也能有一天对别人用上这种视角。


    从上往下看,陈砚的眉,和眼,全都被浓密的黑直顺发遮去,鼻梁自然高挺,脸型和身体都极具男性色彩,但偏偏唇生的肉嘟嘟的,怪可爱。


    陈砚皮肤很白。


    这人,他看起来正经文邹,名字就透出一股子书香气,但实际应该是更鲜活和热烈一些的…


    正如他在象征残病的轮椅上,却并没有规矩坐好,吊儿郎当地翘着长腿,歪斜出白T下抓人的锁骨和颌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白,所以他裸露出来的肌肤、他的唇,他整个人,才都格外突出。


    他就像是碎去的屋脊荒地里生出来的拔高的树。


    汪知熠情不自禁,向他那边抬脚...


    紧接着:


    “知熠!!”


    禾雨木突然大声叫她,汪知熠被强行拉回现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哨声吹响,比赛已经正式开始了。


    拦网对面飞过来一颗猛球,对方队伍的发球员实力强劲,这一球颇有男排特色。


    光是听球飞过来、撕裂空气发出的声音,都有够吓人的,这一球打到人恐怕最少也要让她青一块紫一块。


    汪知熠来不及反应,本能地迅速屈膝抬手,做好姿势接球。


    对方发球直冲过来,落到她的两只手臂上,卸了一些力后,又迅速弹飞向空中,但是轨道偏误,朝场外去、径直砸向了陈砚那边。


    “砰!”


    陈砚被砸中。


    然后,他被砸中的手一抖,手机噼里啪啦乱七八糟,掉下来滚了三圈。


    全场寂静了一瞬。


    !?


    “卧槽!”禾雨木抱头。


    “汪知熠!”场上瞬间一片混乱,又有人叫她。


    “……”


    汪知熠浑身冒汗,手心都快流出水来了!


    陈砚被砸中的那只手手背很快发青,伤得有点严重。


    一开场,她竟然就犯了这种简单到她自己都不能原谅的错误,汪知熠立刻陷入了无尽的压力沼泽!


    场外,几百上千的人全都在看她,场内十几号队友也急哄哄冲她围过来,场面不可谓不吓人。


    周围在死寂之后开始哗然,汪知熠害怕到结巴,整个人立正了:


    “没,没事儿!”


    “我妈说了,我心态好,特别是在场上!”


    “我不会被影响的!下一球一定接到!”汪知熠深吸了一口气,竖起三指,对天发誓!


    说完,场馆的空气一滞,喧嚣即止,又凝固了片刻。


    闫红星:“...?”


    场外观众:“...?”


    陈砚:“?”


    “...”


    啊!


    啊??!


    汪知熠愣了会儿,突然意识到不对!


    她太看重比赛,一时嘴快。


    没人要她复盘或力证自己的赛场心态,现在首要的,应该是先去关心一下陈砚的伤势!


    ???


    !而且,她还有求于人来着!结果伤了他就说这样的话!


    “陈砚师兄!?”汪知熠彻底反应过来!


    她迅速滑跪到陈砚面前。但,因为太急,踢飞了陈砚被砸落地的手机,战损机噼里啪啦乱七八糟,又滚了几圈,刚刚可能还有救,现在,看起来完全逝去了。


    啊!!!救命!!


    “陈,陈砚师兄...”


    汪知熠脸色发白,不可思议地望向陈砚。


    陈砚缓慢抬头坐正,看向汪知熠。


    汪知熠不敢回避。


    她看向陈砚,陈砚看向她!汪知熠看陈砚!陈砚看向她!


    -


    -


    外面,是艳阳天。烈日当空,初夏是最葱郁又让人舒适安逸的时令,微风能既带来百花争艳,又不带走任何,宽容至此。


    汪知熠和陈砚,一人一狗无声对视。一如那时另一个晴日,她和狸花在花丛前僵持。


    “……”


    汪知熠手一抽,抬起来捂住了自己,总觉得陈砚的眼神里有刀,她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