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绝技初现 马踏斜阳

作品:《箭破风雪春日昭

    就算是旧弓,拉起来也很轻松,着实比自己那把要好用多了。


    昭睿选了最远的靶子,约莫着有个百八十步,她满心满眼的想着绝不能给师父丢人。


    这样的选择倒是让围观的人有些惊讶。


    昭睿强迫自己静下来,调匀气息。


    双腿站定,只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箭靶上。


    她从斜跨着的皮桶里抽出一只长箭,左手挽弓,搭箭,拉弦。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箭已上弦,她只等一个合适的瞬间。


    按照自己的力度,镇北的风向,阻力,推断出轨迹,持弓的双手微微移动。


    在一瞬间,箭矢飞射而出,突破层层阻碍。


    箭头直直的穿过红色的靶心。


    “中!”


    另一头报靶的声音和掌声同时传来。


    昭睿的意识从刚才射箭的氛围中拉出。


    她心算也是彻彻底底的放下,自己绝对没给师父丢人。


    将才的动作,让骆云英觉得自己有些小瞧了这个女娘。


    她的一招一式,完全不像是随便习得,倒有几分军中的味道。


    离弦之箭破空的声音,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众人回头之时,箭头已经穿靶而过,独留下箭羽卡在靶心中央。


    连连的夸赞倒是让昭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还以为,能把靶子射穿的。”


    “好!!好!睿儿你当真是有一手好本领。”她拍手连连夸赞,身边跟着的侍女小厮也都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夫人,我还会一个不同的,能否请人,帮我在同一个距离摆上三个靶子。”


    “去,按她说得。”骆云英想都没想就安排小厮。


    三个靶子,她能做什么,还能一次射出三支箭不成,骆云英十分好奇,这等技艺现在就连军中也鲜有人会了。


    这一箭也引起了旁边四人的注意,听到她要三个目标,更是来了兴趣。


    余潇然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惊诧,他没想到这小女娘居然真的会!而且还是拿着一把他儿时用的旧弓。


    不言倒是一副早就如此的模样,心里想着她会的可不止如此。


    风恒来了几分兴趣,靠近小道士悄咪咪的问了几句,他想知道教她射箭的人到底是谁。人又在哪里?


    “她的姿势颇有几分故人的影子!”


    余威瞧了两眼,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让余潇然摸不到头脑的话。


    风恒还没问出答案,只见场上的小女娘再次搭弓,横向三箭上弦。


    她看了眼靶子,前后走了几步,调整距离。


    昭睿想起了萧生华第一次教她说的话,心里像平静的湖面。


    场上全然安静下来,没有人出声。只有野草随风飘动的微小声响。


    搭配的箭有些长,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双臂。


    虽然现下还不能同师父一般,三箭都射中活物,但静止的靶子,应当是能成。


    所有人的目光追着三个离弦的箭矢一起到达靶心。


    “全中!”对面之人检查完箭靶,传回结果。


    整个练武场上沸腾了起来,一些不当值的家丁府兵,也都聚了过来,为她精湛的射艺赞叹。


    射箭是一项,需要耐心需要准头的技能。


    小小年纪做到如此地步,确是可塑之才。


    “她跟生华简直一模一样。”余威和风恒认出来了。


    那个离开的神射手,这小女娘身上他的影子。


    “夫人可还想看,我还能竖着三箭射中人形靶,或者是单箭射中抛上天的苹果。”昭睿的心情也跟着兴奋起来,这场地,这训练环境,比自己在野外瞎搭的好了不知多少。


    “敢问昭小姐,师从何人。”余潇然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一起走了过来。


    余威突如其来的发问,叫她不好不答。


    昭睿迟疑了一会儿避重就轻的说到:“我学艺不精,远远不及师父的万分之一,就不提及家师的名讳了。”她按照萧生华的意愿,就此含糊过去。


    “不提也罢,只是,他人可还好?”风恒师傅也开了口,迫切的向昭睿追问那人的情况。


    当年一别,至今已是音讯全无。


    “风恒师傅与我师父是旧识?”


    “他如今身体还算康健,前些日才同我告别,云游山水去了。”


    昭睿心思敏锐,从言语中也能猜的几分。眼前几人约莫着都是师父的旧识。


    将军她明白,但风恒师傅又是怎么搅合进去的?他以前也是镇北的士兵?昭睿心中存疑,想着什么时候再寻盈之问个清楚。


    听到小女娘的答案,几人都安心了下来。


    人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


    “怎么那般多问题,睿儿还没给我展示完,你们几个去一边练自己的,莫要影响我们!”骆云英那边已经让人摆好了新的稻草靶子,她好久没觉着这么开心了。


    看见后面躲着的儿子,她挥手让余潇然走过来,和自己站在一起。


    “你认真些,看看人家的姿势。学着点儿!”


    师父当年最拿手的应该就是这三箭齐发,分别射中敌军的首,腹,股三个位置。


    即使没有当场毙命,造成的伤害绝对是药石无医。


    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昭睿明白这种危机带来的感觉,萧生华也明白。


    所以她学得会,射出的箭冷静,沉稳,不带什么感情。


    两支箭矢扎在稻草靶子的头和胸。最后一箭有些尴尬,正正好好扎在人型靶子的两腿之间。


    在场的男子无一不想象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哪是小白兔,这是一个披着羊皮的饿狼,顶着兔头的毒蛇!”


    余潇然扯着阿母的袖子小声嘟囔几句,他竟然开始后怕这小女娘前些时日踹的那一脚。


    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估计就要断子绝孙了,这当真是让他背后发凉。


    就在大家一声声热情的喝彩里,昭睿把学会的东西硬生生都来了一遍。


    箭筒空了,她这才略显疲惫的把手上的弓递给一旁,呆站着的少年郎君。


    “多谢小侯爷借我弓箭。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眼瞧着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小女娘,转身来给他服软道歉,余潇然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


    “我本就不怪你,况且你一个小女娘,当时的情况误会了要自保,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单手接过弓箭,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当年自己怎么就没深学这如此厉害的技艺。


    他一直练的是近战,不管是练剑,又或是骑马挥刀,余潇然向来是要争个第一。


    唯独这射箭则是排在最后,只算是基础达标了。


    少年郎君心中的气,就在于他自从遇上这小女娘之后,自己就被比下去了。


    父亲的夸赞,阿母的喜欢,让他有了些不满。


    不过看这小女娘小小一个,其他的方面,肯定是胜不过自己。


    “昭小姐当真是技艺精湛,日后若是需要,随时可以来此练习。”


    余威满眼欣赏的看向她,萧生华后继有人,他的徒弟,自己理应照拂一二。


    “是啊睿儿,你明日要是有时间,来同我一起晨练如何?”


    “正好现在家中三个孩子都在,可以一起来。”骆云英眼睛一亮,像是寻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满怀欣喜的提了出来。


    骆云英满眼期待的望向三人。


    不言这边本来就要在城中打听消息,况且他起的早,自然没什么问题,他点点头就算应下了。


    余潇然自小习惯军中作息,自然也愿意。


    只剩下一个贪睡的昭睿,话赶话的一下子被驾在中间有些为难。


    “夫人,我尽力,若是商队无事,便每日都可以来。”


    看着她一副纠结的样子,不言心中暗生窃喜,憋住自己的笑意,内心幸灾乐祸的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终于有人能治住她了。


    “那两个男孩儿归我,小娘子就留给您!”


    “这样练习一段时间,也可有个比较。”


    风恒乐得见到这种局面,他和骆云英一样是爱热闹的,本来只是顺道儿指导余潇然,现下又多了个来找自己的小徒弟,正好可以将两人一起操练了,也好有个比较。


    “这般也好,夫人开心便是!”余威在一旁点头附和。


    骆云英又拉着昭睿家长里短说了很久,太阳都快下山了才愿意放她回去。


    要不是那昭睿已有住处,她真想让这小女娘就住在府上。


    昭睿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往驿站的路上走,她本就应付不来这种人多的场面,每每如此就觉着格外的累。


    所以家中年节,能躲的场合便都被她自己揶揄过去。


    眼下的境地,怕也是只能牺牲黄金睡眠时间喽!


    她活动着胳膊上有些酸软的肌肉,对着天空长长叹了一大口气。


    “等一下!”呼喝声伴随这马蹄的声音,有人追上了她。


    余潇然骑着匹红棕色的马驹,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盒子。


    “这是阿母让我给你的,府上做的羊肉。”


    “看你这么爱吃,她专门叫厨子又给你备上了一份。”他翻身从马上一跃而下,站在昭睿面前,正巧儿遮住了夕阳余光。


    “谢谢小侯爷,请您替我也谢谢夫人。”昭睿躬身致谢,伸手去拿大大的盒子。


    只是掂量一下就知道里面放了不少东西,余潇然见她拿过盒子,自己倒是有些犹豫起来。


    “那个,盒子有点重。你若是,若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尾音比蚊子振翅还难以听清。


    这一个个的小郎君怎么都这么扭捏?还是说这个年纪的男子都是这般,昭睿在脑子里转了转念头。


    仰起脸,看到余潇然别别扭扭拧成一团的五官更显疑惑,难道,他不舒服了吗?


    昭睿干脆把食盒放在地上,顺了手,将余潇然背在身后的胳膊拉了出来。


    细长手指搭在他的腕脉处。


    “诶诶!你,你干嘛突然拉上来,如此这般,太不合礼数了。”


    余潇然吓了一跳,急切的想要抽回被抓住的手。


    只是小女娘住的很牢,见他扭来扭去还拍了一他把,示意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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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动。


    “我看小侯爷面色发红,额间还有些虚汗,替你把一下脉。”


    瞧着小郎君耳根子都红透了,昭睿后知后觉,想着他是误会了自己的行为。


    她熟练对着面前俊朗的郎君礼貌的笑了笑。


    她跟着道观里的老师傅学了一手,虽然只是些浅显的功夫,但有没有问题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余潇然被她这么一靠近,耳朵尖都红透了。


    他害羞的把脸扭开,配合着她的动作,任由眼前的小女娘拿捏。


    “小侯爷,身体康健极了,只是气血有些太旺了,或许可以多吃点儿降火的草药。”她一脸认真的撒开余潇然的手,嘱咐到。


    “我我,我清楚!现下,不是这个问题!我是想....”


    “那食盒有些重,你若是拿不动,我可以骑马带你回去。”一咬牙,可算是讲出来了,就这几句直白的话倒是把他憋的有些喘气儿。


    昭睿抬头从他起伏的胸口一路望上去。


    他和不言还是很不同的,身体看起来更壮实些,浑身上下带着一种生于草原,长于草原的野性,脖子上带着太阳留下的晒痕,挂着一跟红绳,随着少年呼吸,他的喉结也跟着微微颤动。


    再往上,侧着斜阳,轮廓分明的面颊,挺俏的鼻子,深色的浓眉。


    最后对上一双,黑溜溜又湿漉漉的眼神儿。


    突然让昭睿想起了二郎,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难道还是自己那一脚踹出问题了?还是他有什么隐疾自己没看出来?不然怎么这么容易就喘上了?


    “小侯爷?小侯爷?”昭睿看他愣神,对他跳着晃来晃去。


    余潇然心跳的像打鼓一般,他僵硬伸出双手,摆手作出停止的手势,这才让小女娘站定。


    昭睿停下来,歪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馆瞧一瞧吧,别是有什么病根儿?”她伸出手,拉着少年的袖子就要走。


    “我,真的无事!可能最近天热火气大,我身子骨好得很!”


    “况且我身边有会医之人,你别管了。”


    余潇然赶忙为自己辩解。


    “我阿母想着,你今天累了,让我送你回去。”


    “你要是不愿,就,就算了。”


    昭睿看了看他身后摇头晃脑的小马驹,又看了看面前的少年。


    “就一匹马?”


    “我要是骑走了,你怎么办?”


    怀明在暗处瞧的要发疯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骑着马送她回去,再骑回府不就得了。


    哪儿用得着这般拉扯!自己家小侯爷那样子完全被人拿捏,一副不值钱表情更是让人崩溃。


    他气的背过身去。


    “它认得路,送你到了自己便会回来了。”他把缰绳递给昭睿,低下头无不再和她对视。


    “那我就,谢过小侯爷啦。”她没有再客气,身体却是乏了,这就有人送了马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余潇然伸出一只手,刚想扶她,就见昭睿已然翻身上马。


    她的身型比少年小上一圈,马镫有些够不到。


    昭睿一扭头,发现食盒还在地上。


    她再次开口搭话“小侯爷,麻烦帮我递一下。”


    少年提起盒子直直举给她。


    或许是太阳要下山了,微凉的风吹动她落下的发丝。


    她发间别着一根精巧的木头簪子,散落的碎发透过一点点橘黄色的暖光。


    马上的小女娘在落日的余晖下,周身罩着一层光晕,不知怎的,眼前的景象让余潇然的心忽然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悸动。


    她笑的明媚,眼角跟着弯起来,柔和的五官看起来舒服极了。


    纤长的手指轻捏住缰绳,袖口束的整齐。骑马的姿态也很好看。


    “明日见!”缰绳收放的尺度恰到好处,即使是身下的烈马也会乖乖顺从,跟着她的节奏踏着最后一丝残阳小跑了起来。


    昭睿对付半大小子格外得心应手,上辈子女扮男装当纨绔子弟的经验起了作用,还好自己口才不算差,再加上十分具有迷惑性外表,总能让人轻松的放下戒心。


    以柔克刚,一直是她的拿手好戏。


    她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小娘子,怀明看了看还愣在原地的自家主子,叹了口气。


    “所以,该回去了!主子你醒醒,是不是被人家迷住了?!”


    “算了,我劝你有个屁用。”


    怀明扭过头,手搭在余潇然的肩膀上,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你要是喜欢,为什么不骑马送她回去。”


    “算了,麻烦。”


    怀明一向言语犀利,几句话戳的余潇然心窝子暗暗发紧。


    “谁说我喜欢,我只是见到女子太少了而已。”如此强词夺理,倒也好像有几分道理,怀明点了点头,浅笑几分又摇了摇头就往前走。


    瞧怀明的样子,余潇然还想再说点什么,


    他快步跟上怀明的身影,轻轻撞了他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


    另一边昭睿骑在马上一路行来,看着镇北的日落。


    有些欣喜,又有些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