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秘密败露

作品:《太监女主她不想三选一

    来到寺庙的这几日,梦魇没日没夜地缠着苏满砚,让她不胜其扰,不堪其忧。


    上回梦中的红罗婚帐已然模糊,原先还有面目不清的新婚夫妇萦绕在她脑海,如今回忆起来,只剩无边无尽的红,红到滴血。


    这次,她在梦境中身临其境,回到了那夜春宵,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哪怕权倾朝野的太子拼命阻拦,终究敌不过皇帝的执拗。那名少女最终还是穿上了红色婚服,头顶红盖头,端坐在床榻上。


    苏满砚能看见少女绞着葱白色的手指头,指缝间沁出的汗,不难看出她此刻的紧张与慌乱。


    等到走廊上响起新郎官的脚步声,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苏满砚和新娘一同屏住了呼吸。


    ——是萧凛。


    这回她看清了新郎官的脸,清晰无比。


    萧凛本就生得风神俊朗,此刻梳着玉冠,身着一袭红色婚服,再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苏满砚这才懂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说的大抵就是这般光景。


    可这份懂得,并未让苏满砚真正欢喜。若知晓这个道理的代价,是看见萧凛成为别人的新郎官,她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明白。


    她看着萧凛望向榻上女子的眼神,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又慌乱地整理着本就整洁无比的衣裳,再轻手轻脚走上前,唯恐惊动了眼前人——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让苏满砚的心脏泛起一阵酸涩。


    后来,两人距离近在咫尺,萧凛伸手掀开红盖头,红色的衣角相互缠绕,怎么看都是一对佳偶天成。


    苏满砚别开脸,不愿再看。


    萧凛起唇,轻声承诺:“公主请放心,我一定待你好。”


    这句话明明说得很轻,却像附在苏满砚耳边响起。动听的话语仿佛毒蛇吐出的信子在耳旁呢喃,温热的气息里又裹着几分阴冷潮湿,让她浑身泛起一阵酥麻。


    这番情话从不是对她说的,可她还是心动了那么一瞬……


    是欢喜,还是苦楚?她自己也说不清,唯有眼角滑落的那滴泪,无声胜有声。


    再往后的事,她便记不清了,意识又陷入一片混沌。


    悠悠转醒时,昏黄的烛光洒在房梁上,像是屋内聚拢了大片火烧云,压得极低,让苏满砚透不过气。那光不仅压得低,还丝丝缕缕蔓延到各处,倒不像云,反倒像雾了。


    烛光燎得她眼睛发酸,指尖轻轻一抹,满是濡湿。


    ——啊,原来她哭了。


    目光扫过四周,再看看身上干燥的衣物与被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禅房了。


    骤然回到温暖熟悉的地方,安全感重新回笼,苏满砚放松身躯,四肢摊开,呆呆地盯着房梁上的莲花雕花,思绪渐渐飘忽。


    自己能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她猜是萧凛将她送回来的。梦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新郎官竟然是萧凛。可萧凛明明还没成亲啊?难道他是在忙着……


    思绪又飘回更久以前——潮冷的井底,那具令人头皮发麻的尸骨,还有叮当掉落的玉佩……


    玉佩!


    那枚和萧凛身上带的一模一样的玉佩!


    苏满砚急忙去摸衣裳口袋,指尖触到的却是新换上的白色里衣。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早已从里到外被人换过了。


    她掀开衣领,发现里面还裹着白色布条。


    是萧凛帮她换的衣服吗?


    苏满砚呆坐在床上,成千上万的想法与猜测涌进心头。若是萧凛为她换的衣服,那他岂不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


    她用力捏紧被角,被褥上拧起一片褶皱,扭曲不平,一如她眉间紧锁的沟壑。


    这件事带来的烦忧太过沉重,竟让她暂时将玉佩下落不明的事抛到了脑后,不再思量。


    直到萧凛推门进来。


    他显然没料到苏满砚此刻已经醒了,手中端着一个木托,上面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与床上的苏满砚对上目光时,萧凛连关门的动作都顿住了。


    大概停顿了几秒钟,他大步走到床前,将木托“咚”地一声放在桌上,随即坐在床沿,双手轻轻搭上苏满砚的肩膀。


    他的动作很轻,像一只蝴蝶轻轻吻过她的肩颈。


    苏满砚原以为自己只昏迷了几个时辰,可看萧凛的模样,或许她昏迷的时间比想象中更长:青色的胡渣冒出,双眼布满血丝,眼下是浓重的乌青,嘴唇也起了皮。他就这般看着她,眼珠一刻不眨,抓着她肩膀的手劲渐渐变大,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溜走。


    她似乎能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读懂太多复杂的情绪。


    苏满砚刚想开口询问,心中却有些害怕此刻的萧凛。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猝不及防地抱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来得毫无预兆。在苏满砚看来,这或许是两个亲近之人经历生离死别后的庆幸;但只有萧凛知道,这拥抱里还藏着久别重逢的激动——这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拥抱,他等了整整一世。


    “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苏满砚察觉到萧凛的情绪不对劲,抬手轻拍他宽阔的脊背,耐心安抚道。


    “以后,不许离开我半步。”萧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流露,却终究说不出狠话。思索半天,才带着几分委屈巴巴的语气,说出这句要求。末了,他又轻轻叹息:“终于找到你了。”


    苏满砚此刻满心都是对萧凛的安抚,只当他口中的“找到”,是指这次她遇难后的失而复得,并未细想,只是顺着他的话,说着温软的安抚语。


    等到两人松开拥抱,四目相对时,才发觉彼此的脸离得那么近。苏满砚稍稍转头,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一起,彼此的气息在这一刻交融,伴着跳动的烛火,萦绕在两人的眉眼间、鼻尖上、唇畔旁、颈窝处……


    苏满砚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萧凛见她后退,又主动贴了上来,故意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苏满砚:?


    萧凛却理直气壮:我的娘子,为何要与我生疏客套?


    苏满砚自然猜不透萧凛此刻的心思,只当他是劫后余生的情绪作祟。只是,再次对上他的眼睛,脸上的燥热渐渐退去,方才的暧昧气息也消散后,她的意识才猛然回笼——终于想起了“女儿身败露”这件事。


    于是,苏满砚看向萧凛的眼神多了几分犹豫。她狠了狠心,还是推开了萧凛环在她身侧的手臂,与他保持开距离,别过脸,扯着被子一角,吞吞吐吐地问:“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萧凛听到这话,耳朵瞬间发热,连带着耳尖都染上了红意:“是……抱歉,方才情况紧急,你的衣服都湿了。”


    “那你都看到了?”


    “你都发现了?”


    两句话同时落下,苏满砚只觉得像有一把刀横在了脖子上,自己像个等待凌迟的囚犯,紧绷着身体。


    她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咬着唇,脸色变得煞白。可预想中的“审判”迟迟没有到来。


    空气中的气息并未变得像她想象中那般“剑拔弩张”,她疑惑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却见萧凛从脖子到脸颊,都红得透彻。


    原来,他这是在不好意思?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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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砚瞬间明白了——萧凛早就知道她的女儿身,只是一直瞒着,装作不知情。


    或许她早该想到这个结果。萧凛以往的蛛丝马迹,早已暗示他可能知晓这个秘密。她曾以为那些暗戳戳的保护是“偏袒”,如今才懂,那是他心甘情愿地做她的“帮凶”,尽心尽责地为她圆谎。


    就像从前,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她拿出晴天娃娃祈祷天晴,后来滴水未沾,便以为是“魔力”起效;可实际上,是萧凛一直在她身后,悄悄为她撑起了一把伞。


    她从不需要“女娲补天”的能力,因为她有属于自己的、唯一的“晴天娃娃”。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苏满砚也知道瞒不下去了。她孤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世界,拼尽全力守护着这个致命的秘密,尤其是对萧凛,更是严防死守。可到头来,对方早已知晓一切。她不想再欺骗,也欺骗不下去了。


    “你……!”苏满砚激动地直起身,身体微微前倾,执拗地对上萧凛的眼睛,想要从他眼中找到答案——至少现在,要把话说明白。


    萧凛此刻终于从泛红的状态中缓过神。他看着苏满砚故作坚强的小脸,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闪着光,只觉得可爱得紧,心像是被小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这棵“小蘑菇”,早就在他的心田里,种下了无数的种子。


    萧凛哪里会不懂她的急切,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按住她单薄的肩膀,半推半就地扶着她躺下休息:“刚醒过来,得好好休息,别伤神动气。”


    “急什么,如今天大的事,都没有你的平安重要。”


    萧凛细心地替她捻好被角,本想收回手,指尖却贪恋着她的体温,又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喃喃自语:“等你想清楚了,再与我说。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要怕。”


    “这件事”指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苏满砚只觉得脑袋昏沉、身体轻飘飘的,明明还带着刚醒的晕眩,却被萧凛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说得有些恍惚,像飘在云端,没有半分实感。


    在她看来天大的事,竟被他这样不痛不痒地揭过去了。


    她不由得瞪大眼睛,急切地问:“你就不好奇吗?”


    “反正你都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不急,你想好了再说,无需在意我的感受。”


    萧凛看着她紧绷着小脸、一脸困惑的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她大抵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如此淡定。


    这真不能怪他。


    放在心尖上的人遭了祸端,如今能毫发无伤地回来,他满心都是感恩与喜悦,其他情绪早就被压到了最末。


    更何况,他还知晓了两人的前世之缘。苏满砚前世的遭遇,他在梦境中看得一清二楚;上辈子的灭门之仇,自然也要一笔一笔地清算。


    但这些都不急。这辈子,他会紧紧攥着阿砚的手,一步步走到胡国权力的顶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苏满砚见萧凛当真一副心如止水、胸有成竹的模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不知,系统625会怎么“折磨”她。


    可转念一想,如今有一个人分享了她的秘密,而且还是她私心认定的“最亲密的人”,日后不用再提心吊胆,终究还是有种如释重负的安慰。


    苏满砚的余光瞥见一旁忽明忽暗的烛火,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梦中的洞房花烛夜——一身婚服的萧凛,与此刻眼前正准备一勺一勺喂她药的萧凛,两个身影渐渐重合。


    她的嘴巴轻轻张开,又缓缓合上,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追问。就让这个温情的时刻,再多停留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