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前世记忆
作品:《太监女主她不想三选一》 萧凛吃过晚膳后,和苏满砚一起出门了。只不过一个去消食,另一个则去了天王殿。
他在金碧辉煌的佛像前,与其他跪地上香的香客一样神情虔诚,顶礼膜拜。他在心里祈祷,佛祖不要收回他的好运。他自认前辈子命运坎坷,爹不疼,兄不爱,困在一寸宫墙之中,永远被猜忌与罪恶浸透。
不知是否是自己手握刀斧、沙场杀敌,罪孽深重,那些冤魂的执念与仇恨过于沉重,所以上天责罚他不得善终。
他一直诚心祈求佛祖渡他,佛祖却始终没有回应。原来,佛祖是派来了阿砚,让阿砚来渡他这个苦命人。或者说,阿砚才是庇佑他的佛祖。
他不再满心装着刀光剑影,不再被血流成河的梦魇吓醒,不再被仇恨扭曲吞噬。他开始学着认识这个世界的美好。
萧凛双手并拢,恭敬叩拜:“佛祖在上,请不要收走我的菩萨。如果一定要分开,也要时时刻刻保佑她。”
晚课结束,萧凛起身回去。刚迈过门槛,就看见了下午那名神神叨叨的老僧,对方正与先前接待众人的老方丈相谈甚欢。
他原想装作没看见走掉,可老方丈先看见了他,脸上立马露出善意的笑容,对他合十行礼。萧凛也只好走上前,老老实实地向两人问好。
“小施主,我们又见面了。”古怪的僧人见到萧凛,再次说起“有缘”之类的话。
“你们竟然还见过?小施主,你与我们师兄弟二人真是太有缘了。”老方丈满脸惊讶,再次介绍自己,“贫僧法号法华,这是我的师弟,法号法贤。”
“下午刚与法贤长老见过一面。”萧凛语气平淡地解释。
“那正好,师父方才叫我寻他一趟,贫僧先行告退。师弟,你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法华僧人说得干脆,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萧凛与法贤大眼瞪小眼。
萧凛也想先行告退,法贤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依旧挂着善意的笑,不紧不慢地开口:“施主也是很敬重姝仪皇后?”
他刚问完,就见对面人的眼神忽地阴沉下来,还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小施主不必惊恐,贫僧并无读心术。只是师兄昨日提过一嘴,说一位香客勾起了他与姝仪娘娘的回忆,贫僧也只是猜测那人是施主你。”
萧凛不知是信还是不信,既不说话也不离开,静静听着僧人继续说:“小施主吉人自有天相,贫僧说有缘,便是真的有缘。若公子在启程前有任何困惑,贫僧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难不成你还是个半仙?而且,我倒觉得你很想告诉我些事情,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我亲自问,你不能直接告知吗?”
那僧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天机不可泄露。”
萧凛心想,自己真是疯了,竟然还听这位僧人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哪有这样的僧人,上赶着要他提问“天机”,还分文不取。
他心里不信,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端庄正经,礼貌地行过礼后便告辞了。
他回到客院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司戟等人依旧围坐在桌前,聊得热火朝天。桌上零星摆着几盘水果与糕点,屋内燃着寺庙特供的安神香,暖黄色的烛火透过灯笼纸洒在众人身上,连萧凛夜归时身上沾的潮气都似被净化了。
他将视线扫了一圈,没见到苏满砚,估计是先去休息了。来到寺庙的这几日,他总觉得阿砚精神萎靡,一副忧虑害怕的样子,甚至还哭过两回。他当然不敢多问,如今阿砚难得恢复了些精气神,许是早早下榻休息了,这样也好。
云雀最先注意到站在门框旁的萧凛,她往嘴里塞了颗绿提子,伸长脖子往萧凛身后望了望,奇怪地问道:“殿下,阿砚呢?你们没一起回来吗?”
这句话令萧凛如坠冰窟,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你说什么!”
舍院灯火通明,僧人们提着灯笼,大声呼喊着苏满砚的名字。灯笼的光晕在石板路上晃得人眼晕,僧人们的呼喊声裹着夜风吹向山林深处,却只换来几声零星的虫鸣。
萧凛攥着灯笼的手指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凸起,方才云雀那句问话还在耳边回响。他分明记得,出门前跟阿砚说过“消食完便乖乖回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萧凛踏着轻功,将舍院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个遍。灯笼的火芯被风刮得微微发颤,照亮了他眼底翻涌的慌乱。他不敢想,阿砚这几日本就心神不宁,若是在这深山古寺里出了什么事……
“阿弥陀佛。”
一声苍老的佛号突然从身后传来,萧凛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立刻回头,只见法贤长老披着灰色僧袍站在不远处,手里的念珠转得缓慢。他脸上没有寻常僧人的焦急,反倒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平静。
“长老深夜至此,可是见过阿砚了?”萧凛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往前走了两步,灯笼的光落在法贤脸上,能看清老人眼角深刻的皱纹。
法贤抬眼看向西边竹林的方向:“施主莫急,苏姑娘暂无性命之忧。”他顿了顿,念珠停在指腹间,“只是姑娘身上缠着的旧事,从今日起,怕是要开始逐渐见分晓了。”
“旧事?什么旧事?”
“自然是陈旧蒙尘之事。小施主,你来时的路,走得太久太苦了。我佛慈悲,这是赠你的礼物,你且收着吧。”
僧人将一粒菩提子放在萧凛手心。顷刻之间,萧凛体内蛰伏多日的黑纹像是接收到了信号,再次显现出来。钻心的疼痛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他的五脏六腑里不停歇地游走。
萧凛闷哼一声,他用力晃了晃脑子,想保持意识清醒,可胸口的疼痛却在不断加剧。手心里的菩提子好像在一刻不停地膨大,重得他的右手再也无法举起。他半阖着眼,意识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混沌中,破碎的片段突然撞进脑海:儿时母妃牵着他的手在御花园扑蝶,花瓣落在肩头的软痒;风崖坡下滚石穿空,他被砸中的剧痛;冷宫里妃子的刁难;还有阿砚递给他的那盏小桔灯,指尖相触时的温软……
这些画面刚褪去,又一阵灭顶的疼痛席卷而来。他勉强半睁开眼,只见僧人仍在前头缓步走着,念珠在指间无声地盘桓,嘴里诵着晦涩的梵语,一字一句都像重锤般砸在他发胀的脑袋里。他想嘶吼着让僧人停下,可嘴唇张了张,只漏出几声破碎的喘息,连半个字都发不出。下一瞬,意识彻底坠入黑暗。
这次的幻境却格外清晰,那些他从未经历过的画面,正鲜活地在眼前铺展开来:
黄沙漫天的战场上,他身披铠甲,手中长枪挑落敌将头盔,身后是士兵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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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呼;庆功宴后,圣旨降下,他要迎娶的,竟是敌国送来的和亲公主。洞房花烛夜,红烛摇曳,他伸手掀开盖头,那抹红绸下的面容,竟与阿砚一模一样,连笑时眼角的梨涡都分毫不差。
他们曾在月下对弈,她落子时常常蹙眉思索,发丝垂落在颊边;也曾在窗前共奏,她弹琵琶,他吹笛,声线缠缠绵绵,满院花香都似要醉了。可这般琴瑟和鸣的日子,终究只是镜花水月。
画面陡然一转,天牢的冷湿气息扑面而来。他被铁链锁在墙上,昔日的胞兄站在面前,手里捏着伪造的谋逆书信,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弟弟,这江山,本就该是我的。”紧接着,万箭穿身的剧痛传来,他倒在血泊里,最后看见的,是宫殿方向升起的浓烟。
而他的公主,穿着他们初见时的红衣,饮下了那杯毒酒,嘴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原来,他的好兄长早已与敌国皇帝暗中勾结:一个借刀铲除他这个眼中钉,好坐稳那德不配位的皇位;一个借和亲麻痹他,换得内忧外患下的假意和平。他们都得了好处,只有他和阿砚,成了这场阴谋里最无辜的冤魂,连死后都要背负谋逆的骂名。
天地不公!萧凛在幻境里嘶吼。地狱空荡荡,恶鬼却在人间横行。凭什么善恶不分,要收走好人的性命,只留那些奸佞之徒在世上作恶?
或许是佛祖听到了他的滔天恨意,施舍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他曾困在前世的悲痛回忆里,可今生与前世的枷锁,终究被源源不断的佛语打破,他终于弄清了一切。
死后,他的游魂始终无法通往地府,只能像个行尸走肉般飘荡。他漂到苏满砚身亡的宫殿,可惜那里大火滔天,他怎么也进不去。等到“团聚”时,一个是没有实体的鬼魂,另一个早已化为粉末,随风飘散,连魂魄都寻不到踪迹。
不知在焦黑的建筑周围徘徊了多久,萧凛心灰意冷,正准备自行魂飞魄散时,一颗亮闪闪的小球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个小球还能说话,它像潘多拉魔盒里的诱惑,问出了萧凛最心心念念的愿望:“你想与你的妻子团聚吗?你想报仇吗?”
萧凛怎么会不想?他双目布满血丝,嘴唇干裂,没有丝毫犹豫:“你可有办法?我愿意付出一切。”他那时已悲伤到近乎疯癫,连会说话、会飞的小球都不觉得诡异。
于是,他们做了个交换:萧凛可以重活一世,但起初会失去上辈子的记忆,而且会有黑纹缠身;苏满砚因为魂体破碎,为了重塑魂魄,下辈子要先去异世界修养,等时机成熟,再回到这个世界。只是苏满砚无法再以“公主”的身份回来,而是会穿越到其他人身上。
萧凛什么都答应了,只是听到苏满砚的情况时,他眉头紧锁:“可是我娘子出了什么差错?为何不能拥有自己的肉身?”
“我是应了旁人的嘱托,按约定行事。这个世界不会再有‘苏满砚’这位公主,你娘子一切都好,会有人护着她,你放心。”
“等到你与苏满砚重逢,她若是开始恢复记忆,你的记忆就全部恢复。”
……
萧凛握紧手掌,将手心的菩提子攥得更紧,粗糙不平的表面摩擦着手心,带来一丝刺痛。他抬起头,眼底已恢复清明,一滴泪却悄然从眼眶滑落。
他终于什么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