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通体雪白！白的不似凡人！


    余不清猛低下头，走过此人之时，他猛的截图，随即打开社交界面，发了一张图过去。


    “袁公子，陛下召见。”


    周盈收回了视线，就在方才，一直安静潜灵镜警示于他。


    此人有问题。


    心里思量一番，周盈也想不出什么来，只好对着小黄门颔首示意，一路走了过去。


    只一进门，他便不易察觉的蹙了蹙眉头，屋内死气沉沉，是的，就是死气沉沉。


    灵帝坐于位置上，见进来之人，一时间也稍有讶然，不过做皇帝做久了，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呢？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也不知是老刘家的血统有问题还是怎么的，据传历史上记载的好龙阳之风的皇帝就…呃算了，数不清了。


    比较出名的都在他们家。


    周盈闻言，便只好抬起头来，他神色淡淡，并未带着什么笑意。


    开玩笑，面对皇帝哪个臣子敢随便笑的，不要命啦！


    虽距离甚远，但依稀可见一身素衣轻纱，狐裘裹身之人的端容之姿。


    周盈只蹙了蹙眉，他实是不喜欢刘宏的眼神，那是一种，挑剔之余带着冷然观摩的视线，好似看的不是人，而是一件精美的供人观赏的玉器。


    他低下了头，行了一礼开口道：“草民袁瑾，拜见陛下。”


    “…素闻袁瑾于洛阳中有谪仙美名，朕今日一见，倒还真是大开眼界了！”刘宏似是来了兴趣，坐直了一些身体。


    做皇帝的见过很多美人，但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陛下过誉…是城中百姓们抬举在下。”周盈其实是很不爱和人间帝王打交道的。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没几个简单人。性子不容忤逆，也少有人劝听良言。多的来说，大部分其实都算不得人了，更像是被权力熏陶之下，形成的怪物。


    “来人，赐座！”刘宏刚吃过丹药，这会儿精神十足，心中也畅快些，便大手一挥。


    小黄门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周盈端坐于殿内，他心道这又是个麻烦。


    “你今日前来，怕也是知道朕找你所为何事了？”刘宏眼神打量，他确实很爱美人，但也没昏庸到对袁氏的人下手不是？


    本身名声就够差了，再对着自己臣子下手，不怕欺负极了，手下臣子造反吗？


    他充其量就是不聪明，又不蠢。


    “略有耳闻。”周盈言简意赅，心知多说多错。


    刘宏便也不怪，只笑着开口道：“前些日子盈丰商行的动作便是朕都知道了。”


    “你说欲以盈丰商行为基石，共通天下商路？”


    “是……”周盈叹息。


    “陛下，现今朝臣，莫不是士人天下？”


    他此言，倒还真是戳中了刘宏的痛点！为什么汉灵帝要开设鸿都门学？还不是因着士人越发壮大，都要与君王夺权抗争了！


    刘宏做的事情，虽说不聪明，但情理之中。


    “哼。”闻言的刘宏只冷哼一声。


    “你难道不也是士人？”


    周盈这会儿却是笑了起来，神色又似冰雪消融：“我是士人，但我也是商人。”


    历史上有这么一群人，叫儒商。


    儒商大概形成于春秋战国时期，其核心的精神思想便是寄托于儒的仁义礼智信。


    这不同于普通商人见利贪财的心性。


    “士族重农抑商，乃因商利流动，不为其所固控。”


    “陛下若掌此流动之利，则如持活水，旱涝保收。且商税之征，可直入少府，无需经郡国守相之手，陛下用度，从此宽裕。”


    周盈说着话的功夫，将早已准备好的账本递给一侧小黄门，这上面记录了自盈丰开业以来，其利润来往的所有数字。


    每一笔，都让人看之眼热。


    刘宏翻阅见，目光一闪，眼中似乎是若有所思一般，他看着眼前不远处的那道白衣人。


    如此气定神闲，超凡脱俗。


    周盈依旧十分得体，但他明白，商人能带来巨大的利益，士人则与皇帝共治天下。如今的大汉朝，财政早就赤字了，也是靠着灵帝卖官鬻爵等等的作死操作在强撑着。


    宦官不可废，除了灵帝从小与这些太监们熟悉之外，还有个关键就是，皇帝做坏事，也是需要黑手套的。


    可惜党锢举起，士人与宦官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了，灵帝必须做出抉择了。


    一方是依仗皇权而为虎作伥的阉人，一方是耕居数百年，家底深厚的士族。


    那么看似有选择的选择，还会有异议吗？


    “陛下，士族之强，强于田亩联姻，于朝堂盘根错节。”


    “然天下之利，岂止田亩？若陛下手握商路之利，则府库充盈，可养忠勇之士，可赏心腹之臣。士族之金帛，亦可借此道，流入陛下囊中，反制其自身。”


    这个时代，商业还处在萌芽阶段，而农业却被盘踞这块土地上的士族，牢牢把控着命脉。


    要知道，商业税的利润，是很大很大的。农业税于这片土地上流传了几千年，直至近代，科技发达后，世贸的风吹到了东方的土地上。


    它被废除了。


    跟着在此之下，曾经鞭笞驾车的肉食者们，一起被扫进了垃圾堆里。


    当然，这么说不是说能直接一步到胃，在大汉朝就把农业税废除。


    这不是直接自杀吗！


    刘宏是入股了荣丰商行的，当然知道这小小商行，带来的利润有多么的大！他的心中早已火热于眼前的滚滚白银。


    也愤恨于这些驻扎于大汉朝之下，肥的流油的士人们，他们是真有钱啊！


    有钱买看起来无用且只供观赏的奢侈品，却没钱捐赠军费。


    很生气，但是也没办法。


    “你是想要与朕要个通行证？”刘宏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在蠢笨的人在这么多年的帝王之术熏陶下，都能听出对方想说的是什么了。


    白衣人只淡淡一笑，神色间很是气定神闲：“陛下，商业的天下，尚且是一片未曾开拓的道路。”


    “百姓们就算再如何勤奋耕种，大汉朝的耕田就只有那么多。这连年上涨的税收，已经到了快压垮人的地步了。”


    刘宏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羡慕于对方那充满了朝气和生命力的身躯啊。


    年轻，真好。


    无人知晓，灵帝与袁氏公子的对话。


    史官于书中落笔记载：光和五年，帝召瑾，作商儒之学。次日，瑾拜为皇子太傅。


    现实世界。


    “谁篡改历史！到底是谁！！”怒吼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


    怒气冲冲走出来的教授看了一眼被摊开于桌上各种各样的历史书籍，几乎是无一幸免。


    明明昨天，书上记载尚且正常。


    用机器印刷的字迹清晰无比，在书中一行又一行，似乎并未有过恶作剧的痕迹。


    当然，这发生的一幕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全国，数以万计的教材书，都出现了印刷错误。这不可能是恶作剧，这大概率是…


    “俞部长，书籍已经全部召回。”有些着急的中年人砰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声音有些急躁，实在是这段时间，自从《历史的痕迹》这款游戏出现开始，巡阴司的众人就没有能够休息过。


    “现在网上都是质疑的声音，有的还说是什么灵气复苏，简直神经病。”他骂了一嘴。


    中年女性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这真的只是一个失误吗？”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没明白自己上司所言是什么意思。


    “三十多年前，我们的人，在神农架附近勘测到过一些诡异的放射性物质。”


    愈逸仙说着，身边的助理就用遥控车打开了黑屏的显示器屏幕。只看漆黑的夜间，帐篷搭建的位置显然是有勘测人员驻扎。


    摄像机的动作有些晃动。


    这位勘测人员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什么？”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摄像头往上的位置，有一片暗紫色的光线闪烁笼罩，一点一点，好似萤火虫一般。


    它们聚集于山洞之内，安静又显得诡异。


    “快出来！那玩意儿会腐蚀人！”一阵尖叫响起，紧接着就是哀嚎声音。


    过了一会儿，摄像头颤抖着，一只上污染了紫黑色痕迹的手臂呈现出灰白色痕迹。


    勘测员敬业的声音带着颤抖：“实验第五天，晓冉已经受到该物质的腐蚀，意识模糊，我们大胆猜测，此物质有腐蚀人心志的破坏力。”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晓冉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他！”惊恐的声音突然一响，紧接着就是一阵尖叫和怪物嘶吼声音。


    随后安静。


    屋内也一阵安静。


    随后，有人声音颤抖：“还有活着的人吗？”


    愈逸仙沉默，众人便明白了。


    “这是什么？”


    身边的助理上前，她的神色也不算好，这些时间没日没夜连轴转，脸色能好才有鬼了。


    “初步分析来看，是一种未知的放射性物质，但是…”她顿了顿。


    “这种物质中，带着很强大的破坏力和致幻能力，和我们现在知道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


    “那这和我们现在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有人不解，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我们检测到，进入过《历史的痕迹》这款游戏的玩家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这种物质的能量。”


    “……”


    好吧众人有些听不懂了。


    愈逸仙见状，手一挥，一侧的屏幕亮起之时，只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此时此刻正躺于实验台上。


    “这是《历史的痕迹》中的一名玩家，她叫何素心。”


    屏幕之中，何素心的心电图看起来平稳，但她似乎是陷入了植物人一般的状态中了。


    “她是一名身患癌症的医生，于前些时间，试药后体内大出血，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况，不可能活着。”


    “但她却陷入了一种诡异未知的沉睡状态。”


    何素心的身体，本因癌症病毒折磨而逐渐衰败，但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却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甚至远超于之前的状态。


    她被这种紫色物质，改造了身躯。


    “我们把这种紫色的物质，暂定为魇蚀之力。”


    愈逸仙叹了口气，巡阴司的成立实则专门是调查一些诡异的超自然现象，前身的来头就更大了。


    距今已过去数千年的神话时代，真的…会降临吗？


    她皱了皱眉，总觉得这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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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有些荒谬的言论，自她接手巡阴司，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古怪的事情了。


    这次的事件，总透露出一些诡异来。


    想了想，她准备去拜访一个人，那个人，应该能回答她心中的疑惑。


    公元183年，这是一个看起来较为太平的年代。


    为什么说较为太平呢。


    因为再过几年，何进就要死了，十常侍跟着也得死，而少帝也要死了。


    而今的少帝刘辩，看着眼前一身白衣，清风携月之人，他皱了皱眉。


    此人年岁也没比他大多少，真能做的了皇子太傅吗？


    刘协行了一礼：“协见过袁太傅。”


    这皇子一礼，普通人哪能受得了，周盈伸手拦下这一礼，心道这两个小孩看起来年纪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


    “在下不敢受这一礼。既是领了陛下圣言教授学识，我自然是尽心尽力。”年轻的太傅笑意盈盈，神色间犹有几分雍容之色。


    他步履之间，便走到了位置上坐下，扬了扬衣袖，周盈似旁若无人一般靠在了椅背之上。


    “……”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


    “太傅，我等……先学什么？”刘协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周盈手拿起一本《六韬》，素白的手指翻阅了几页，无非是一些御人治国的阐述，但到底是纸上言谈，便显得苍白了一些。


    手捋过黑发，白衣的太傅长睫一颤，却是兀自的看着书籍。


    这着实令两人都不解了。


    但盈丰商行的名头太大，就算不满，二人也只能忍耐，反正忍刘宏忍了那么久了，再忍个人也不是不行。


    两人只好回到座位上坐下，开始默默的看书。


    突然，温润清冽的声音响起：“你们想学什么？”


    这话问的就有些奇怪了，皇子太傅不教授学识，反倒是问两人想学什么？


    这还真是稀奇。


    刘辩心中不满，心想此人莫不是沽誉钓名之辈？将父皇都诓骗了去？


    “太傅，我等只想学习如何治理国家，好叫天下清明，还百姓安康日子。”


    这话…说的不错，还算像点样子。


    周盈将他评定为了，能扶一把的亚健康苗子。随后他转头，看向没有开口的刘协。


    此时的刘协，沉静不似孩童，倒也难怪灵帝喜欢他而觉得刘辩轻佻无威仪了。


    刘协并不惧于对方目光，只淡淡开口：“太傅，我想知道，若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生路何在？”


    屋内几人安静了一会儿。书被搁置于桌面之上，周盈将手收回于袖中，见这人开口，却只笑了笑。


    这刘协，倒是有点意思。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的手，可以灵活的运用工具，我们可以用弓箭射杀猎物，也可以制作陷阱，请君入瓮。”


    “这都是方法呀，你之所言，何来死路之说呢？”


    一旁的史官奋笔疾书：皇子协曰：太傅，吾今前狼后虎，生路何矣！瑾闻言哂曰：人以弓弩射杀，以罗网诱之，何有死路哉！


    刘协心中一动，只上前一步：“请太傅教我！”说着，他便行了一礼。


    只这一次，周盈没有拒绝，却只是站了起来，踱步于屋内：“你们想学什么，我都会教你们，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但我之学问，并非儒家圣贤之学，譬如《六韬》之书，我怕是无法教授什么。”


    这话说出来简直是打了灵帝脸了，谁人不知袁氏公子文采过人，舌战群儒。如此灵帝才将其拜为太傅的。


    怎么这本人却说，自己教不了这些帝王之术呢？


    实是外人传的太离谱，周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外头名声是个什么样了。


    他充其量就是，活的久了点，再加上神祇学识通于天地间，几乎可以说这天下之事他是无所不知了。


    闻言的二人也是一愣，有这么打自己脸的人吗？


    “不过…教授一些养民之策，倒也是绰绰有余的。”峰回路转的话语带着几分笑意。


    周盈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两人闻言也是一阵无语。


    刘辩想了想，算了，先忍了再说，看看此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那太傅，现在……”


    白衣人叹息一声，看着屋外时辰尚早的太阳，声音喃喃道：“现在？现在…乔装易容。”


    “？”


    “？”


    史官的笔都哆嗦了一下，一摊墨水糊在了纸上，他想了想又写道：皇子辩疑：今当如何？瑾曰：乔装易容。


    盈丰学堂。


    刚下了课的孔融浑身死气，他步履匆匆，少了之前那恨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有的只是冲向食堂干饭的心情。


    这段时间以来，他在盈丰学堂的学习生涯实在是精彩的不能再精彩了！


    先是一群士人组团一般混入其中，而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些老师们有一个算一个，看他们的眼神都冒了绿光了。


    他疑惑，难不成……自己的想法被发现了？


    但紧接着，这群年轻的老师们，从早到晚，从周一到周日，把他的每一天课程，都安排的满满当当。


    “文举啊！吃完饭早点回来啊！实验还等着做呢！”身后老师大喊一声。


    孔融脚步一愣，紧接着跑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