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互相设局
作品:《替身嫡谋》 “你说你已经把家里都安排好,结果那孔妈妈一到衙门就喊冤枉,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李珺又气又急,扇得孙大娘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孙大娘子原本心焦了一下午,好容易等到李珺回家,便立刻急匆匆地迎上来,没想到竟被一巴掌打得头昏目眩!
她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她和李珺成婚十几年,不论闹得再怎么厉害,却从未挨过李珺一个手指头!
李珺看她不可置信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过了,他立刻软下来,轻声说:“你不知道,今日我在衙门被县主逼得无地自容……”
“大娘子,爷今儿个给京师百姓围着嘲弄,真正是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长随也跟着说话,把今儿百姓说的话学了几句,孙大娘子登时也不难受了,立刻担心地看着李珺,说,“原来是这样,是我办事不力,夫君你受委屈了。”
“哎,他们今日已经去捉拿严妈妈的儿子了,那钱是你打赏的吗?手脚可做清楚了?”李珺便叹了口气,问孙大娘子。
“不是啊!”孙大娘子闻言一愣,说,“我说事情办好之后再打赏,还没给钱呢!”
两人登时都愣了一下,李珺登时脸露悲伤说:“也许是母亲打赏的,她前不久说到身体不好,还跟我说等她不在了,伺候了一辈子的几位妈妈一定要安置好。”
说到这里,李珺眼圈都红了。
孙大娘子含泪劝李珺:“夫君还是要保重身子,家里都指望着你呢!”
“你也是,我方才太急躁,竟对你动手,你可还好?”李珺拉着孙大娘子细细检查她的脸,孙大娘子脸上露出羞赧之色,轻声说,“无事,也是我事情没办好,耽误事情了。”
二人正是这些日子罕有的温情时刻,却听到门口突然有人进来,急匆匆地说,“周妈妈带着她那孙儿在门口求见,说是有大事要跟您说。”
李珺立刻皱眉,孙大娘子急了,说:“妈妈是老糊涂不是?她这时候添什么乱!”
“周妈妈说,事关大姑娘,万分火急!”下人这么一说,李珺和孙大娘子对视一眼,孙大娘子立刻说,“叫她进来!”
周妈妈匆匆进门来,稍微行了个礼便说:“老爷、娘子,我这孙儿查到了一件大事!”
“妈妈你说。”孙大娘子看了一眼李珺,说,“若不是大事,可别说老爷和我不给你留体面!”
周妈妈立刻点头,跪下说:“前不久娘子让我去查了八仙庄和关家下人的事情,结果查到了,关怀素带着的关家下人,经营着如今京师最挣钱的布庄产业!”
“你说什么?”孙萍和李珺双双愣住。
“回娘子,小的在城外茶摊子上,听周围打零碎工的说闲话,说得真真切切,他们都喊关姑娘带来的那老妈妈和下人为管事,上头显然是有贵人。他们在京师从不随意走动,上头能有什么贵人?想来便是关姑娘了!”周妈妈的孙儿便拱手,立刻讨好地回答,“小的想着这样猜测到底不靠谱,便干脆假装做工的村人去打零工,混了进去,果然确认了,最近那叫钟妈妈还在,但是管账的孙管事却不在了,说是贵人让人去办事,出去小半个月,没了孙管事,最近大家伙工钱都算得慢许多,大家都有些着急呢……”
“你说什么?”李珺却猛地打断了他的碎碎念,猛地问,“姓孙的半个月前离开了京师,去了哪里,是去做什么?”
“这、小的也打听了,只听说是贵人让他办事,说是去了河南一带……”周妈妈那孙儿愣住,绞尽脑汁地回想了一下,说,“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老爷,那布庄据说就是下金蛋的母鸡,门口接货的马车都没停过,工人一个月的月钱算下来都吓人的咧!若是关姑娘不在了,这些东西都是李家的啊!”周妈妈觉得这才是大事,立刻提醒老爷。
但是李珺却厉声追问:“你想清楚,到底是办什么事情?”
李珺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他总觉得关怀远这个关门弟子一定是关怀素十分信得过的左膀右臂,这样的人不会随意离开京师,若是离开,定然是关怀素吩咐了什么。
关怀素之前派人接回来了郑妈妈,难道这次还有什么关家人活在外头?
想到这里,李珺登时急了,盯着周妈妈那孙儿不放。
周老幺给老爷盯着,满身吓得出汗,过了一会儿猛地想起来:“是去接人!我和那边老跟着孙管事的几个人吃酒,说话的时候听了一嘴,说是接个郎中!”
“接郎中?!”李珺闻言,登时心里一沉,他问,“你确信?”
“是的!当时工头骂了几句,不许再说,但是小的听得清清楚楚,说是接个郎中!”周老幺回想一下,斩钉截铁地说。
李珺鬼使神差一般,瞬间就想到了闵志杰!
闵志杰就是当初他和素问那个约定的见证人!而且闵志杰手上也有一份文书!
他那份早就烧了,素问那边的那份一直没找到,当年上下都查了,确实没见到,后来十几年过去,李珺也早忘了这事儿。
可今儿程娘子在公堂上说出了这件事情,那就很有可能,素问那份契约,一直都在程娘子手上!
所以今儿她会这么说,所以关怀素才会和她突然感情这么好……如今想起来,一切竟都水落石出了!
“坏事儿了!”李珺登时什么火气都忘了,全身一下子血都凉了,跌坐在榻上。
孙大娘子忙问:“夫君,怎么了?这里头可是有什么大事?”
李珺疲惫地摇头,说:“周妈妈是个忠心的,你好好厚赏他们,我先去休息。”
孙大娘子想问,但是李珺却不愿继续说,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珺走了,好在周妈妈立下大功,孙大娘子便想着叫她回来继续伺候,又给了周老幺一份活计,叫祖孙二人十分欢喜不提。
话说李珺进了二门,在照壁那边犹豫了一下,李福问:“老爷,可是去宁小娘那边?”
李珺犹豫了一下,却摇头,说:“双双昨儿回来就身子不好,别惊扰她,去西院。”
李福忙伺候着,李珺一路就到了西院。
进了西院,院子里鸦雀无声,屋里大门紧闭。
李珺走到门口,守在门口的丫鬟一惊,想要请安,却被李珺制止。
李珺推门进去,就听到卧室里有人在说话。
“祈求菩萨,叫老夫人往生极乐,下辈子依旧大富大贵,生于富足之家。信女愿意每年抄经供奉,只求菩萨怜悯,叫老夫人万世安泰……”只听到里头崔妙人轻声祈祷着,声音虔诚而温柔。
而后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听到姜妈妈苍老的声音带着关切说:“小娘,你这熬得眼珠子都发红了,要不歇歇吧?”
“不行,我发了愿,每日要抄三十页经文在菩萨面前烧了给老夫人祈福,要抄足四十九日,不可耽搁!”崔妙人疲惫地轻声说,“如今家里事情多,我也做不了什么,只希望好歹能替老夫人祈福,也叫老爷事事顺心。”
这话说的李珺心中发软,他推开卧室门,便看到里面穿着素衣的崔小娘,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珠钗,只耳边簪着白色绒花,捏着帕子眼含泪水地看过来,叫李珺一下子心成了绕指柔。
“妙人,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李珺几步进门,一把拉住了崔妙人的手。
崔妙人泪珠一下子落下来,旁边姜妈妈便轻声说:“小娘这半年日日侍疾,事事亲力亲为,瘦了几圈了,老爷您快说说她,再这么熬不行的呀!”
“多嘴!”崔妙人嗔怪地骂姜妈妈,“出去,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又对李珺含泪说:“珺哥哥你别怪姜妈妈,她年纪大了,反不如年轻时候管得住嘴巴了。”
“她是关心你,我怎么能责备她?”李珺看着崔妙人,心疼地说,“妙人,如今肇州旧人,便只剩你陪着我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个儿身子,不要像母亲一样弃我而去啊!”
说到这里,想到母亲的死,想到家里这一堆的麻烦事情,李珺流下泪来。
崔妙人陪着流了一会儿眼泪,便问起李珺:“今儿个听外头说,衙门里来了人,老爷可还好?”
李珺叹了口气,简单地说了几句今儿对簿公堂的事情,末了叹了口气说:“她也是我和素问的孩子,既然那孩子想拿走素问的嫁妆,那便叫她拿去就是。”
“程娘子怎么会知道这事儿!”崔妙人愣了一下,而后紧张地说:“可若是如此,家里日后怎么过日子啊?”
“不过是俭省些罢了,倒不是大事。”李珺叹了口气,说,“只是那孩子瞧着对家里怨望颇深,真希望她能见好就收。”
说完,李珺便说累了一天,泡完脚就打算休息。
崔小娘半夜都没睡好,第二日送走李珺,亲自写了一封信,便对姜妈妈说:“快给婉蓉传信,亲手交到她手上!”
姜妈妈便立刻点头,结果信封匆匆出去,没多久信就送到了婉蓉身边。
于是当天晚上,平安侯派了一队人马,一路出了京师。
私下这些事情,关怀素一概不知。
她躺在床上,只听说孙府尹派了人去抓了严妈妈儿子一家,正在审案。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婉淑出嫁了。
家里接连出事,婚期又被接连提前,加上又是祖母热孝之中出嫁,婉淑的这场婚事办的十分让她不满。
先别提宴席,便是宾客因为通知的仓促,许多都来不了。
唯一的好处是孙大娘子办老夫人的葬礼,得了仓库钥匙,很是搜刮了一些好东西给婉淑压箱底,倒叫婉淑心情勉强快活了些。
只是她洞房花烛之夜,赵二郎竟一夜未回来。
红烛燃了一晚上,婉淑枯坐到天明,赵二郎一大早才匆匆过来赔罪,说吃酒吃太多了,没想到小厮竟然扶着他去了书房睡,真是对不住云云。
婉淑哪里能不知道,应是他那位青梅竹马的通房故意在给自己示威,但是她想到阿娘的告诫,硬生生地忍下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跟着赵二郎去前院喝茶。
到了前院,赵夫人和赵大人早知道了昨晚上的事情,很是训斥了赵二郎一番,又安慰起婉淑。
婉淑更加认真伺候起公婆来,一时倒是叫赵二郎心中起了愧疚之心,很是痛快地把院子里的事情都交给婉淑安排。
只是原本管事情的通房自然不愿意,婉淑刚嫁人,便忙起内宅斗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