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偷听

作品:《替身嫡谋

    李家也闹得厉害。


    婉蓉哭着回家,孙萍直接带着他们去了李珺书房。


    李珺正教两个儿子读书,崔妙人侍候笔墨,正是温情缱绻的时候,见到众人,惊讶地问:“怎地了,好好地过节,出门踏青,怎地一个个都这个样子?”


    “老爷……”孙大娘子憋了一路,见到李珺立刻落泪,把事儿三言两语说完,就跪下流泪说,“老爷,是我的不是,我看护孩子不力,竟出了这等大事!”


    说完,孙大娘子磕头在地上,已经只有哀哀哭声,仿佛哀莫大于心死。


    李珺呆愣之中,婉淑也“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爹!今儿个的事情与母亲绝无干系!太子良娣与太子在场,叫大家一起去游玩,母亲在山上与众位夫人说话,我们年轻人自己下山玩耍,我一路都与姐妹一起,是二姐姐私下与刘仁走散,而后才出了事情!”


    她含泪说完,又说了自己马上去找赵白芷救命的事情,又指着关怀素说:“大姐姐当时在陪着良娣喝茶,大姐姐知道!女儿若有一丝隐瞒,任凭父亲处置!”


    李珺茫然地看向关怀素,关怀素点了点头,说:“婉淑妹妹所言非虚。”


    李珺这会子,终于慢慢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瞪着眼睛,转眼去看哭得快昏死过去的婉蓉。


    婉蓉早知道自己今儿只怕不好了,这会子哪里敢想别的,父亲一看过来,她立刻露出哭的红肿的眼睛,“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抽噎着说:“父亲,是我鲁莽,瞧着山谷里这时候竟还有长寿花,便想采一束给祖母得个好意图……今儿确实是蓉儿粗心大意,在山谷中我也喊他快些去叫人,不必管我,哪怕是死蓉儿也没想着有辱门楣……可是他竟冲过来要背我,我的脚不能动,无力阻止……”


    说到这里,婉蓉便伸出右腿给李珺看她脚上那边,动起来十分古怪,肿起变形,瞧着果然是扭伤了。


    她说到这里,只哭着说:“是蓉儿的错,蓉儿也不知要如何分辨,若父亲觉得蓉儿丢人,便、便叫我出家做个姑子吧!”


    说到这里,婉蓉伏地大哭,肝肠寸断。


    “珺郎,你没事吧?”崔妙人看李珺瞪大眼睛,竟像是死鱼一般,叫她心中不安,斟酌着开口。


    李珺闭了闭眼睛,而后绕过书桌,走过去扶起孙大娘子,说:“你处置得很好,能当场离开,不堕李家风骨,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又起身扶起婉淑,慈爱地说:“你知道马上去求良娣主持大局,好歹先稳住众人悠悠之口,帮扶姐妹,维持家里口碑,如此友爱姐妹,父亲又有何怪罪的道理?”


    他这么说完,孙大娘子和婉淑虽在擦泪,但是神色登时缓和。


    而后李珺看向地上跪着的婉蓉,脸色复杂,良久只说了一句:“我原来最疼你,偏没想到把你养成了这个性子,到头来瞧着反而是害了你。”


    他这话说的阴晴不定,婉蓉表面上痛哭,心中紧张的几欲作呕。


    “父亲……”辰文看不下去姐姐如此可怜,便上前一步,轻声唤最疼自己的父亲。


    “你闭嘴!”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一直压着情绪的李珺登时崩了,抓起桌上的茶宠就是一下,小厮唬的上前去拦,没拦住,那茶宠从李辰文额角边上擦过去,当场出了血。


    “我的儿!”崔妙人吓了一跳,哭嚎一声,立刻便上前抱着李辰文仔细检查,看李辰文无事,又把地上的婉蓉拉起来,看婉蓉眼睛肿得桃儿一般,身上衣衫也破了,立时眼泪一串串地就下来了,哭着对李珺说,“珺哥哥,孩子们还小,做错了什么事情,便好好说也罢了,怎么能这么罚,你看看蓉儿这眼睛,还有辰文,都出血了!”


    “你还护着他们!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李珺气得都快发疯,指着李辰文说,“两个孩子,一个还不到十五,身边的丫鬟就有孕!出事之后不思悔改,行事还是荒唐轻浮!”


    又指着婉蓉:“她一个闺阁女子,与外男行至偏僻路段,不知对方品行,叫人坏了名节,如今还不知怎么收场……这就是你纵宠出来的两个蠢材!”


    崔妙人哑口无言,又羞又气,当场落泪。


    婉蓉哭嚎一声,作势要昏过去。


    “你带着玉儿和淑儿先回屋休息,辰瑜,你也回屋去看书去。”李珺到底想着给西院留些脸面,咬牙开口。


    关怀素跟着离开,回到后院。


    临回屋之前,孙萍突然拉着关怀素的手,轻叹一声说:“刘仁身份贵重,原是你的福气,没想到倒是教婉蓉给钻了空子。”


    关怀素微笑一下,并不作答,只行了礼,立刻告退。


    回到屋里,关怀素立刻问丁妈妈:“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辰文那事儿都那么久了,老爷怎么突然又发这么大的火?”


    丁妈妈没说话,里头屋里宁双双掀开帘子,得意地笑着说:“我跟老爷告的密!”


    关怀素瞪大眼睛。


    宁小娘得意一笑,拉着关怀素进门,笑着说:“你还不知道,昨儿个下午,青黛哭着来后院找你,那时候你不在,我便问了发生何事,这才知道老夫人安排青黛给文哥儿送东西,差点被他欺负了!”


    关怀素一惊,忙问:“没出大事吧?”


    宁小娘摇摇头,压低声音说:“没大事,就是给占了点便宜,我想着之前见她娘老子私下来你屋子,你又让小荷帮着青黛躲事儿,想着你应是想照拂她们的,便已经要了她先来我屋里伺候,别在家里被糟践了。”


    关怀素一听,心中佩服宁小娘经历事情之后,敏锐太多,立刻郑重拱手说:“多谢小娘!”


    宁小娘一笑,说:“多大事儿,我还没多谢姑娘教我读书识字,让我懂了许多道理,这不,你爹答应给我点实在东西傍身,就是那账本子我不会看,又要劳烦大姑娘了。”


    “这事儿好办,反正我如今也不用上课了,日后小娘得空,我回家你就带账本过来,我手把手教你。”关怀素便笑着,爽快地答应了。


    宁小娘也十分喜悦,二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宁小娘这才回屋去了。


    关怀素立刻吩咐丁妈妈,说:“去把那对红色的绢花拿去给青黛,就说青黛这回受委屈了,让她们不用担心,妈妈你这两日就告假回去,给青黛看个好人家,到秋日之前赶紧嫁出去。”


    丁妈妈立刻出去,没一会儿回来,轻声说:“孔妈妈听到姑娘的话,哭了一场,刚才把青黛的行李送去对面之后,跟我赌咒发誓,说定不叫姑娘失望。”


    关怀素点点头,轻声说:“老夫人做事太绝,先前还答应孔妈妈不管青黛的婚事,真真是不把下人当人看。”


    她感慨完,沉默摇摇头,而后眼神锐利,轻声说:“这等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绝不是第一次如此行径。”


    这次,就看孔妈妈和王妈妈联手,能找到什么端倪了。


    老天啊,我家族世代教化百姓、行善积德,您可否大发慈悲,为我指导一条明路?


    关怀素抬头看月亮,心中暗想:“老天,求求您,若关家这些年的德行您看在眼里,就为我指一条明路,告知我母亲的死到底是为何吧。”


    月光沉默地普照大地,同时也照在了李家正院,孔妈妈正鬼祟地躲在屏风夹缝的墙里,紧张地偷听着。


    外面,李珺正愤怒地对母亲大吼:“母亲,您在说什么胡话?我的女儿怎能做妾?攀附权贵的名声传出去,儿子日后有何颜面去面对朝堂同僚?!”


    “那好歹也是侯爷,如今又是出了事,难道你真要看着婉蓉出嫁当姑子去?!”老夫**吼出声,而后扶着脑袋往后一倒,重重跌坐在榻上。


    “娘!”李珺唬了一跳,立刻上前扶住老夫人,紧张地问,“娘,你没事吧?”


    “儿啊,妙人一辈子,心里眼里就一个你,你看在这个份上,也不能叫婉蓉没了去处啊!”老夫人握住李珺的手,老眼昏花里含了泪水。


    看李珺犹豫,老夫人咬牙,轻声说:“你可知道,当初关家那女人进门之前,妙人早怀了你的孩儿?”


    李珺震惊抬头,老夫人颔首,轻声说:“妙人这个傻孩子,怕我们为难,谁都没说,只自己吃了药,流不掉,竟是自己咬着帕子撞了桌角……若不是同屋的丫头回去看到,只怕那日她也就没了。”


    老夫人看着李珺,沉声说:“妙人这孩子,哪怕偶尔愚钝了些,但是她对这个家,从来都是一片真心,你绝不可负她,也不要叫她的孩儿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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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母亲、我、我……”李珺听到此事,大为震撼,眼圈发红,嗫喏一下,他轻声说,“可是我的女儿若是为妾,我日后只怕要成为满朝笑柄了,我的仕途日后也危险了啊!”


    老夫人登时急了,说:“那侯府我们攀附不上,原先说的孙家呢?我出面去说说蓉儿是为了我的叮嘱才摔的,能否与原来的姻亲说和一下?”


    母子二人激动之中,李福突然进门,说:“老爷,王相那边来人。”


    李珺一愣,问:“这时候来,是老师有什么朝中大事找我商议吗?”


    “那管家说是来送贺礼的,说是庆贺府上有喜事。”李福恭敬回答,“其他都没说。”


    闻言,老夫人也不再拦着李珺,只让他去前面见客。


    李珺匆匆走了,换老夫人闭着眼睛,沉默地躺着。


    崔妙人和陈妈妈没一会儿进来了,崔妙人去给老夫人按头,陈妈妈给老夫人按脚。


    两人按了一会儿,老夫人才吐出一口浊气来,挥了挥手,坐了起来。


    “辛苦老祖宗,为了蓉儿的事情,累着您了……”崔妙人含泪跪在地上说。


    “蓉儿这丫头,行事虽然莽撞,但是那又如何?”老夫人恨声说,“如此,刚好误打误撞,总比那女人的种当了侯夫人好!”


    这里头的恨意,与孔妈妈上回偷听到的一模一样。


    谁家老夫人会如此恨家里的儿媳?这实在是古怪得可怕。


    孔妈妈心里想着,心惊肉跳地继续听,就听到崔妙人说:“也是,我们都不知道那居然是大长公主的二郎君,若真叫大娘子撮合成功,日后大丫头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侯爷呢!”


    “她敢!”老夫人脸上戾气横生,恨声说,“她那样的,我能让她长大,就算我慈悲了!”


    “是啊,舅老爷若是还在,如今算着也三十多了,正是好时候呢。”陈妈妈眼圈微红,轻声说。


    老夫人一把拉住陈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说:“这些年,苦了你了,好在满娘如今过得好,我心里也稍微安慰一些。”


    孔妈妈正听得莫名其妙,就听崔妙人轻声说:“是啊,当初若是关娘子愿意帮忙,大爷还在世呢!都是一家子骨肉,偏她心狠。”


    “是啊,什么欺男霸女,不过是他胡闹了一下,那乡下人想不开自己上吊了。”陈妈妈叹息,说,“判了流放让他们照顾一下,偏把舅老爷照顾的人没了,好狠的心!”


    二人一搭一唱,说的老夫人老泪纵横,恨声说:“我就这一个弟弟,被关氏那个贱妇害死,我怎能容她!”


    说到这里,孔妈妈太过惊恐,竟不自觉推动了一下屏风。


    “谁?!”屋里三人立刻警惕。


    孔妈妈吓得半死的时候,外头却传来王妈妈的声音,大声说:“老夫人,西院说王相送了贺仪,给婉蓉姑娘添妆,里面有些进宫的宫纱适合您,崔小娘想着给您连夜送来。”


    老夫人登时精神大振,大喜抚掌说:“好!好!此事看着能成!”


    又叫快些送进来看看,一叠声夸:“还是妙人和婉蓉知道惦记我,你看,有了好东西马上就想着我。”


    周围都是奉承声音。


    孔妈妈透过缝隙,便看到王妈妈进来了,果然带来很多好东西。


    老夫人最喜这些,看了一遍,愈发欢喜,叫二人搀扶着进屋,亲自去收捡起来。


    “你们都快进去,给老夫人出些主意,这夏日衣裳如何做好看。”王妈妈笑着把几个婆子都撺掇进去。


    而后外头只剩下她一个人,王妈妈朝着屏风这边看了一眼,快步走过来,说:“好姐姐,还不快些出来!”


    孔妈妈连忙出来,全身都是汗水,已经湿透。


    “老姐姐,你也太冲动,今日若不是我发现你不在屋里,想着方才你伺候一直没出来才想办法来救你,我看你晚上怎么办!”王妈妈说着,立刻说,“快些回屋去换身衣服吧!”


    孔妈妈点头,一额头的冷汗,也顾不得客套,连忙出去,回到屋里,孔妈妈坐下就连着喝了两碗茶水。


    而后,孔妈妈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钥匙踹在了兜里,眼神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