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生子


    二人相携回到席面，没注意到，陆聿隐在树后，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陆聿思来想去，心中存了个疑影。或许，真如他所想，二人并未发生过什么。


    他一改方才的颓丧，哼着歌往正院走去。


    另一边，听说是贪凉所致，陆老夫人有些失望，嘱咐姜燃要保养身子，切莫食用寒凉之物。


    姜燃生怕老夫人又要让带什么药回去，表面上乖巧点头，实际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恰巧徐清婉邀她们去吃茶点。


    若放在平时姜燃是没兴趣的，此时像捞到救命稻草似的，拉上陆昭阳一溜烟跟上了。


    徐清婉早令人在正屋摆上了冰盆，一走到室内，顿觉清凉。


    桌上摆着冰镇过的瓜果，还有时兴的小点心，琳琅满目。


    陆昭阳一坐下就拈了块西瓜，还顺手要给姜燃拿。


    姜燃摆了摆手，她可不敢再顶风作案。


    林不秋见此情形，掩唇偷笑道：“首辅夫人确实该注意些，免得又闹出今日这种误会。”


    “徐姐姐怜惜我孕期辛苦，让人日日都变着花样给我煲汤。夫人既不食冰饮，不如也分些去喝，算是沾沾喜气。”


    此话一出，虽是在嘲讽姜燃，徐清婉听在耳中，也十分不舒服。


    她盯着轻抚孕肚的林不秋，心生鄙夷。


    能生算什么本事？还得看最后是谁养。


    徐清婉在一旁觉得膈应，但姜燃却浑不在意，随手接过了她盛好的一碗老鸭汤。


    刚吃罢了饭，正好想喝点汤顺顺，她爱说就说，也不会掉块肉。


    但一看汤里的东西，姜燃又把碗放下了。


    这老鸭汤里面加了党参、阿胶、桂圆，都是大补气血之物，显然不适宜孕妇饮用，易造成血崩。


    看来徐清婉并非像表面上那样，真心待林不秋。


    陆昭阳不懂这些，但她记起上次如妃赐了一株蜜蜡佛手果的盆景，徐清婉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口口声声说着要供奉起来，现在却没看到。


    “诶，娘娘赐你的那盆景呢？开过光的，怎么不供起来？”


    昭阳不过随口一问，徐清婉神色瞬间就不自然了。


    偏林不秋也是个爱显摆的，忙不迭接了话。


    “徐姐姐说此物珍贵，让放在我屋里去了，希望观音菩萨保佑我，顺顺利利为聿哥哥诞下麟儿。”


    她已经说出来了，徐清婉也不好辩白，不自然地搭腔道：“是呀，不秋妹妹如果能诞下长子，是极好的。”


    嘴上说着，她心里却盘算，待计划成功，最紧要的事就是把那东西毁了。


    姜燃和陆昭阳交换了眼色，那物果然不妥，不然以徐清婉的性子，是绝不可能拱手让给他人的。


    她们没猜错。


    徐清婉前些天确实一回府就将盆景供奉起来了，却被一大夫闻出了不妥，告诉她此物不能放在屋内。


    那佛手果用麝香和红花浸泡过，长期吸入其气味，女子不孕，孕妇血液循环加速，引发胎动不安，增加早产风险。


    徐清婉听完半信半疑，暗中又请了两个大夫来看，一人不敢直言，另一人所说跟前一个大夫一模一样。


    徐清婉当即被吓得让人赶紧把东西扔了，又转念一想，送去了林不秋屋里。


    那傻子还感恩戴德，丝毫未发现，她就是想去母留子。


    不一会儿，丫鬟又端上了解暑的甜汤，凌霄花山栀饮，给林不秋和姜燃准备的是常温。


    林不秋还大为感动，徐姐姐长徐姐姐短，喊得亲热。


    姜燃这下更为确定了，徐清婉要搞事情。


    凌霄花也是活血化瘀的，孕妇绝不能喝。


    “你身子重了，饮食之物最好先让大夫看过。”姜燃实在看不过眼，提醒了一句。


    随后赶紧拉了一下陆昭阳，示意她快走。


    陆昭阳立刻会意，忙不迭告辞。


    “这就走了？送送你们吧。”徐清婉不甘心，硬是挽着林不秋去送。


    这下子她们赶紧拒绝，走得更快了。


    可惜还是晚了，林不秋起身才走几步，就痛呼肚子疼，像是马上要生了的样子。


    二人这时也不好走了，只得留下来帮忙。


    好在旁边的下人多，喊府医、接生婆的，端热水的，去通知老爷、夫人的，场面虽然乱，还算井井有条。


    离府医估算的生产时间还差大半月，林不秋突然早产，慌得不行，嘴里一直叫着陆聿的名字。


    接生婆还没来，她已经痛得蜷缩在地，瞬间见了红。


    姜燃本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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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不适，闻到冲鼻的血腥味，忍不住干呕起来。


    徐清婉虽也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却显得镇定异常，将下人们都指使了出去，又开始使唤她们。


    “快过来啊，将人抬到床上去，一直在地上躺着怎么能行？！”


    林不秋已经奄奄一息，完全使不出劲了。


    徐清婉不知从哪找出床被褥，喋喋不休地喊姜燃和陆昭阳来帮忙。


    她们不是不想救，但林不秋流了好多血，整张脸都白地像纸一样，只有因为剧痛而咬破的唇，鲜血淋漓，实在是无从下手。


    三人费了好大劲，才将她挪动到被褥上。


    此时陆聿赶到了，看到满地鲜血，也骇地**了一步。


    还是陆昭阳怒吼道：“你是不是男人？！”他才定了心神，上前将林不秋抱到床上。


    又过了不到半刻钟，府医先赶到了，看这情形直摇头，立刻开了补气的汤。


    接生婆也被人连拉带拽地请过来，检查了一下产妇的情况，大着胆子回禀，这是难产加上失血过多，产妇和腹中胎儿都会有危险。


    徐清婉听到这话一下就急了，若是孩子没保下来，她费尽心机筹谋这一场，岂不是白费了。


    为了避免担上照顾不周的骂名，她还特意选在姜燃和陆昭阳来的这日，让林不秋早产。


    谁知她竟还难产了，真是不中用。


    “如果还生不出来，会怎样？”徐清婉一把拽住府医的衣襟，逼问道。


    府医擦着脸上豆大的汗珠，结结巴巴回答：“这……胎，胎儿太大了，要是再过两刻钟还，还生不出来，恐怕要保不住了。”


    “废物。”徐清婉猛地将他推开。


    “一定有办法，赶紧去，先把孩子保下来！”


    这意思就是不管大的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怕大人没保下来，到时候又要怪他医术不精。府医为难地看了一眼陆聿。


    陆聿听到了方才的话，想要为林不秋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林不秋现在就是一个外室，为了她，舍了他第一个孩子的命，值得吗？


    直到府医转身进屋，陆聿也没说一句话，但他的态度，众人都明了了。


    姜燃手上还沾着林不秋的血，盛夏天气里，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