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相见
作品:《被迫不能说谎之后》 宗红叶从半空中坠落,冰冷的枪锋刺入眼眸中,身下是深绿色的水,周遭是令人窒息的空气。
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可她不相信她的生命会这样落幕,额头隐隐作痛,她什么也不想,只想活下去,暴露身份也无所谓。
被发现是魔族总比死在这里好。
就在魔角冒出时,一只微凉的手遮住了她的额头,疼痛瞬间消失,要出来的犄角也在瞬间缩了回去。
宗礼轻轻把她的头按在胸膛上,压抑着即将要喷涌而出的情感:“别害怕,我在这。”
宗红叶低低应了一声:“嗯。”
她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整个人都纳入他的怀中。
宗红叶紧绷的身体在一瞬间得到恢复,从背部到心口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传入。
稍微恢复了些,宗红叶才意识到她已经完全脱离危险。
是宗礼接住了她,宗红叶眼睛微微一动,是他,她好想休息。
她低声问:“是你吗?”
“你来了?”
“真的是你?”她仰头,双手不禁捧住他的脸,“真的是你。”
宗红叶闭上嘴巴,下意识地咬住口腔内壁,她怎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宗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观察,眉头渐渐皱起,她瘦了,哪儿都很苍白。瘦弱的她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她又受伤了。
没有他在,果然不行。
她是脆弱的,是需要守护的。
宗礼这才敢又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红叶脸上的神色太过欣喜,他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神色。
他微怔,不忘回答她的问题:“我来了,是我。我在这。”
“我讨厌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宗红叶咬紧唇,有些疼,她轻轻咬住他锁骨上的肉。
宗礼也讨厌自己,为什么要拖到这么晚才来。
怀里不自觉的撒娇让宗礼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点,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着整个心脏,他失而复得的珍宝终于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谁伤害了她,都得死。
衣袖上的鲜血晕染了他高不可攀的神情,不再是一贯的玉面仙人,而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他以绝对的实力压制两个元婴,手指轻抬,封住他们的灵力,将其和奄奄一息的同伴扔在一起。
“你不是元婴吗?”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地上传出,对不敢相信两人落败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宗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不冷不热:“元婴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六年时间过去,修为怎么会没有寸进?”
他的嘲讽意味十足,在黑山的印象当中,这不是宗礼会说的话,他是一个端方守礼、温润如玉的君子。
宗礼没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随手摘了两人的面具:“黑山?”他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什么时候入了魔道?成了魔修?”
宗礼丝毫没有看到故人的欣喜,他冷漠地招了招手,身后走过来几名修士,他缓缓嘱咐:“带去仙盟,好好地审问一番。问清楚何时入的魔道,到底与魔修做了何等勾结。”
他没有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给他们定了罪。
黑山颤巍巍地站起来:“且慢,宗礼,好歹我也是堂堂的元婴真人,你三言两语便随意定下我等的罪行,是否有些不妥?”
本要上前扣住他的修士不由地退到两侧。
黑山站直身体,挺起胸膛,理了理衣衫。
“今日之事全是因为我等与袖山的私怨,我们巫族内部的事还轮不到仙盟来做主。至于你话中的魔修是指谁,我倒是一点也听不懂。”
黑山冷冷一笑:“宗真人难道因我等得罪了你便随意定罪?”
宗礼神色未变,语气淡然,听不出一丁点的情绪。
“随意定罪?这从何说起?”他神情疑惑,直接示意左右上前,所幸他一早便直接封住了二人的灵力。
此刻就算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也无力去做。
“我既这样说了,那必定有确凿的证据。还请两位去——哦,不对,三位,还请三位去仙盟走一趟吧。”
宗礼直接下达命令,站在左右的修士直接将三人压往仙盟。
“宗礼,你还记得砸在北境之时,我们一同闯入秘境,经历了生死,若不是你救我,恐怕我葬身于秘境当中……我们也算是朋友,你不能因为我误把你的人当作袖山族人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
黑山站起身,讲述起过往情分,据理力争。
如果就这样被带走,他们还不如就这样鱼死网破。
宗礼如今应是化神,一个化神应当难以对付两个元婴。
宗礼神情一顿,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怀里的人,用力地咬了他一口。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是吗?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已经不记得。”他的眼眸平静得古井无波,波澜不惊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带了些阴阳怪气,“既然你记得,那我更要带你回仙盟,我不能因我们有些交情便徇私。至于说得罪我,那更是无稽之谈。”
他困惑地瞥了一眼被按住的两人。
“你何时得罪我了?”
袖山族长嘉涟快步上前,望着曾有过交情的二人,缓缓摇头:“黑山,良怀,没想到你们如此糊涂。”
良怀反而轻笑:“糊涂什么?这不过是我们巫族内部争斗,至于什么魔修,我听都没听过。”
他临危不惧,似乎去了仙盟也无所谓。
黑山被他这么一说,也镇定许多,方才是他自乱了阵脚,宗礼说的话也有可能是诈他。
嘉涟神情沉重地摇头:“你们还要这样抵死不认吗?”
良怀哈哈大笑:“算了,我与你无话可说。”
他漫不经心地嘲讽:“你如今已经抱上外族之人的大腿,为了巫族内部之争来污蔑我等,我与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他目光朝向宗礼,微微弯腰请求道:“宗真人,既然认定我们有罪,那也要把我们这有罪之人送到仙盟,我侄子被你怀中之人暗算,你得保他一命。”
宗礼不语,只招了招手,嘉涟派人查看良玉的伤势。
“你——”黑山愤怒出声,已然明白了一件事,良怀不动手是为了他这侄子的性命。
良怀却道:“我相信仙盟会秉公处理,这只是一场族内斗争而已,和魔修没有任何干系。”
宗礼淡淡看着两人,总算有一个不蠢的,他察觉到怀中人的动静,看过去。
他转身朝旁边人致意:“左指挥使,余下的交给你了。”
鹤西山微微点头,他的脸上到现在还遮不住诧异的神色。
他早就听说过宗礼二十岁结婴,是千万年来第一人,但仅仅六年就已经到化神了吗?
一入化神者,飞升便为可期之事。
筑基到化神其中鸿沟巨大,难以逾越,多少人一生终于元婴。传言,一到化神,便可随意沟通天地灵气,甚至瞬念化其为己之灵气。
宗红叶虚弱地抬了抬眼,周围似乎来了许多人,她依稀听到很多人的声音,清晰地听到他心脏的跳动。
宗红叶仍旧没用力气地咬住不动。
她察觉到他的皮肤似乎在颤栗,松了松口,不禁想,他们这样是否太过亲密,曾有人这样说,他们不该这样亲密。
从前宗红叶也认同这个观点,但经历这一遭后,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为什么不能依赖她的哥哥呢?
他本就喜欢她,而她只要假装喜欢,把对哥哥的喜欢伪装成对爱人的喜欢就好。
只要做,他会一直听她的。宗红叶很早就认识到这一点。
宗红叶得寸进尺地低声抱怨:“你怎么才来?你要是再来晚点我就被杀死了。”
宗礼沉默许久,嗓音沙哑:“对不起,红叶。”
他除了抱歉只能尽力弥补,若不是他疏忽,她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宗红叶双手拽住他的衣襟,当即脱口而出:“我要杀了他们,他们想要杀了我,还要给我下咒。”她握紧双拳,“他们欺负我。”
她控制不住把心里的话想说出来,她闭了闭眼,这就是所谓的真言咒吗?她只是想想而已。
宗礼眼眸中流露出异色,这不像是她会说出的话。
“红叶,你怎么了?”他刚问完,又问起一个他不得不在意的事,“他们诅咒你了?”
“什么诅咒?”他握住她的手腕,用灵力把她的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很快,在她的的识海中,发现了一道暗示。
下咒术的人修习不到家,使出的诅咒只是个半成品,这个诅咒无法根除。等红叶到元婴时才会自动解除。
宗红叶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随口道:“对我下真言咒也不有什么影响,我可以选择不说话。”
她向来奉行随波逐流,事情即已发生,也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
话一落,宗红叶把嘴巴闭得极紧,一言不发。
她想推开宗礼又苦于没力气,干脆又埋起头。
宗礼看她硬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不禁会心一笑:“元婴说远也不远,我陪你闭关,很快便能升至元婴。”
宗红叶双手一伸,使劲儿勒了他的脖子一下,轻哼一声,又瓮声瓮气道:“你带我去哪儿?”
宗礼轻笑:“去我暂时住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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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给你处理伤。”
宗红叶只哦了一声,不由地说起另外一件事:“我差点杀了一个人,就差一点儿,我真不想这样做。”
她不想杀人,尤其在知道自己是魔族后,她不想变成被世人口诛笔伐、滥杀修士的魔。
“红叶,你只是诛杀了一个魔修,这是好事。”宗礼摸着她的头,紧紧抱住她,安慰道,“没关系,你是在保护自己。你没有任何错。”
“不,我……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宗红叶依旧心绪难平,她不能说自己到底是什么,也担心宗礼知道她是什么。
“哥哥,我很害怕。”这话一出,她立马闭紧了嘴。
自从长大后她再也叫不出这称谓,这会儿怎么就轻易脱口而出。
“你刚刚喊我什么?”宗礼托起她的脸,轻轻亲了亲她的唇,“我好久没听你这么喊我,你终于不生气了。”
红叶从前很可爱,但自从他自作主张了一些事情,她便对他横眉冷眼,他尝试过解释,最后却是把事情变得更糟糕。
宗红叶脸色一变,迅速伸手遮住他的唇:“你别亲我,你不可以亲我。”
她严肃地闭紧了嘴巴,眉头拧得死死的。
宗红叶完全不能理解从前的自己是怎么能忍受被像兄长一样的人亲吻。他们相差五岁,她一直都把他当作哥哥。
他只是她的哥哥。
宗礼神色有些伤心,她有些地方很亲近,有些地方又很疏远。
他在床榻上布了个聚灵阵,将她放在上面,双臂把她圈在他的范围之内,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可以?”
宗红叶被他问得一愣,为什么不可以?
她欺骗了他,是她对他说她很喜欢他,为了寻求庇护,她企图永远霸占他。
都是她一人所为,没有人逼迫她。
宗红叶缄默不语,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宗红叶和他对视,一阵心虚,干脆推开他,拿被子遮住脸,故意不去看他。
她没由来地一阵伤心,因何而伤心她不知道,只感觉眼角忽然湿润。
宗红叶隔着被子同他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有很多次命悬一线,你很可能再也看不到我。”
宗礼上塌,躺在她身侧,搂住她,他缓缓说:“是我的错。”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天,她的魂灯几欲熄灭,他一直恐惧这件事。
宗红叶直接给他定下罪:“当然是你的错。”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不来找我?”
一想到这,她心底异常难过,情绪抑制不住地起起伏伏,要在从前,这些话她压根都不会说。
她会让宗礼猜,猜不中她便让他好看。
怪那该死的真言咒,让她说个不停。
宗礼一愣,没想到他会被冤枉,仔细解释道:“你曾经灵力枯竭,恢复之后我得有你新的纸鸢灵文,才能联系你。”
他眸色沉沉,声音低沉,缓缓追问她。
“你为何不联系我?”
清风明月般的人紧盯着她,没有质问,却让宗红叶避了避视线。
宗红叶沉默半天,不得不嘟囔一句:“我以为你没来找我,我也不联系你。”
她猛地闭上嘴,不、不、不,他应该倒打一耙才对。
宗礼何尝不了解她,她性子倔强,要是没有完全到绝境,她会先靠自己,再生一生他的闷气。
从前他们多有争执,也是因为这。
大概她先靠了自己,后面又生了他的气。
总归还是怪自己。
宗礼最擅长的事不是修炼,而是他的大脑会为宗红叶所有的行为进行一番解释,好的亦或是坏的,在他那儿,都成了好的。
“红叶。”
宗礼忽然叫她,他的手臂支起上半身,两人的长发勾在了一起,过了许久,宗红叶将被子拉下来,抬眼便看到宗礼的脸。
他们对视,宗礼又蓦然问她:“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是道侣,不是吗?”
宗红叶愣住,没有回答,宗礼也没有再逼问。
他轻轻吻了上去,在她即将要挣扎时不甘心地退下,神色晦暗地垂眸,静静地在一旁守着她。
直到她昏睡去,他的姿势也没有变化。
昏暗的床榻间,被灵气滋养的宗红叶没由来地有些窒息,她握住了宗礼的手,他抬起眼眸,轻轻拍了拍她。
他倏地道:“红叶,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你说我是你的。”
宗礼极有耐心地在身旁为她疗伤,他也没期望她会有所回答。
但这一次很奇怪,也很幸运。
“我是你的。”她闭着眼睛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