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最近走火入魔了。经历了三次物理模拟考，成绩都非常不理想，马上还要市质检。


    乔桥觉得实在是太夸张了。


    高二下学期那会儿，注意力没集中，少听了那么几节课，还就在物理这科上跪下了。


    力学和电磁学在不同的试卷上耍着组合拳，变着花样地嘲讽她。


    乔桥痛定思痛，决定好好把这两个知识点死磕也要给它磕下来。


    下课的时候，乔桥开始疯狂地刷物理题，吃饭的时候，乔桥开始疯狂地背语文和英语，就是为了把时间节约下来，腾给物理。


    这样还不够，更疯狂的是，过马路的时候，乔桥也在背化学方程式，理由是一样的，为了回到家能腾出更多时间刷物理题。


    段天城对此表示非常担心。


    他不止一次地对乔桥说：“至少，过马路的时候，你要认真看路吧。”


    乔桥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自己做的巴掌大的错题本，说：“没事，我紧紧地跟在你身边呢。”


    段天城：“……”


    这天，江许又在路上碰到了段天城。


    他在斑马线中间拍了拍段天城的肩膀，喊他的名字。


    段天城转头看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乔桥继续翻着手中的错题本，嘴里念念有词地往前走，她完全没注意到右前方那辆正在加速转弯的货车，刺耳的鸣笛声骤然响起。


    段天城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拽住乔桥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回身边。货车擦着乔桥的衣角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掀起了她的发梢。


    ……


    乔桥跌进段天城的怀里之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看到段天城紧着眉头心有余悸的表情，自己也吓坏了，慢慢地把手中的错题本收回口袋，醒悟过来道：“我还是好好看路吧，不差这一分钟......”


    气得段天城两天没理她。


    乔桥只能一个劲地对他献上赞美：“嗨，段天城，你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长得又帅，脑袋又聪明。”


    段天城无动于衷：“……”


    乔桥继续：“魔镜啊魔镜，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是谁呀？什么？段天城？”


    不论乔桥怎么耍宝，段天城都没有搭理她，直到——


    乔桥跟在段天城屁股后面，用洪亮的声音喊道：“一中校草段天城，别走这么快嘛，等等我！”


    段天城：“………………”


    乔桥颇有种乐此不疲的心情，说：“一中校草段天城，我知道错了，你别再生气了。”


    段天城快步离开。


    乔桥快步跟在他身边：“一中校草段天城，你看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边走路边看错题本了。”


    段天城终于在行人偷笑的注视下，放慢脚步对乔桥说：“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要再加这么羞耻的前缀？”


    乔桥笑着对他说：“你什么时候不再生我的气，我什么时候就不再这么喊你了。”


    段天城只好在乔桥的威逼利诱下说：“我不生气了。”


    乔桥：“好耶！”


    “……”段天城没有拐进金域花园的小区门口，而是往右边走。


    乔桥问他：“你去哪？”


    段天城：“拿快递。”


    乔桥这才想起来：“我好像也有快递，我跟你一块去。”


    去驿站的路上，乔桥还打了个电话给林舒舟，说：“妈，我这会儿要去驿站，你有快递要我帮你拿吗？”


    林舒舟说：“有，我查一下，把取件码发你微信上。”


    乔桥和段天城分别去快递架上找自己的快递。


    乔桥一边抱着快递盒，一边拿着手机继续找林舒舟的快递。


    段天城看她忙不过来，说：“你手上这个给我帮你拿吧。”


    乔桥也没想太多，把快递盒递给了段天城，接着埋头在快递架里继续找。


    全部取好后，乔桥对段天城说：“好了，给我吧。”


    段天城微红着脸颊把乔桥的快递还给了她。


    乔桥还在心里面想，他又在脸红什么……？


    接着低头看到了段天城刚刚还给她的快递盒上贴着的快递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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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桥瞬间：“……”


    晚上十点，黄莺莺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林舒舟打给她的。


    林舒舟略显着急地问：“你们家儿子在家吗？”


    黄莺莺从客厅往段天城的房间看了一眼，说：“在啊。”


    林舒舟说：“奇怪了，乔桥还没有回来。”


    黄莺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啊？乔桥还没有回来？”


    房间里的段天城停下了手中的笔，视线看向客厅。


    “对啊。”林舒舟毫无头绪地说：“能不能帮我问问你家儿子，是不是老师把乔桥留下来了？”


    黄莺莺就把林舒舟的话问了段天城一遍，段天城一脸担心地说：“她有可能留在学校晚自习了。”


    黄莺莺安慰林舒舟说：“学校最近不是有开晚自习吗？乔桥是不是留下来了？你别着急，问问班主任。”


    “问过了。”林舒舟说：“打了电话没接，所以我才着急想着问问你。那没事，我去学校看一看吧。”


    听到黄莺莺挂了电话以后，段天城拿出手机给高灿南发了个消息：“乔桥在班上吗？”


    学校对高三学生开放了晚自习，但并不强制，学生可以自己选择放学后是不是要留在学校继续学习。


    像高灿南和王宇静这样，觉得在家里没有什么学习氛围的人，便选择了留下来继续晚自习。而段天城和乔桥因为家离得近，都选择了回家。


    高灿南很快回复了过来：“没有啊，怎么了？”


    段天城：“她妈妈刚刚来电话，说乔桥还没回家。”


    高灿南：“她是留下来跟我们做了一套英语卷子才走的，不过也已经离开很久了。”


    段天城：“......”


    高灿南：“糟了，她今天心情很不好，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下手机以后，段天城从房间走了出来。


    黄莺莺问他：“你去哪？”


    段天城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说：“我去倒垃圾。”


    黄莺莺：“垃圾我已经倒过了。”


    段天城似乎没有听进去，把空空如也的垃圾袋扎了个口后便开门走了出去，想起什么似的对黄莺莺说：“我顺便去楼下透透气，可能没这么快回来。”


    黄莺莺理解地看着段天城，心想：高三的压力确实大。


    ……


    下楼以后，段天城便开始沿着金域花园和学校附近找，一边找一边给乔桥打电话，都没有接通。


    找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段天城扩大范围继续找，最后在金域花园东南方向的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找到了正在痛哭流涕的乔桥。


    ……


    小河边上一盏路灯都没有。


    段天城是被撕心裂肺的声音抓住了注意力，转过头的时候才看到树荫底下坐着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乔桥。


    乔桥的哭声有一阵没一阵的，哭完之后又开始抽抽搭搭，路人还以为是疯子，所以也没有人敢靠近......


    不管怎么说，找到了人，段天城还是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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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口气的。


    他走向乔桥，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乔桥任由眼泪黏糊糊地粘在脸上，也懒得擦。


    听到声音以后，乔桥转过头看了段天城一眼。看到段天城呼吸逐渐平复，表情里有关心、担心，还有温柔，伤心如浪花一样又翻了一浪上来。


    乔桥再次仰天放声嚎啕了一阵。


    段天城：“……”


    哭完以后，乔桥稍微冷静下来，看着倒映着凉凉月光，在眼前潺潺流动的小河，对段天城说：“我不想读了。”


    段天城想......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市质检的成绩下来了，乔桥没有考好。其他的科目都在正常的水准上，唯独物理，比忐忑不安的预期还要差。


    段天城伸手拍了拍乔桥的后背，既是安慰，也是客观事实，轻声对她说：“这次物理的卷子是比较难。”


    乔桥低声呜咽了一声，又准备要哭了：“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刷题目了，可还是考不好。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废了，我不想读了。”


    说完，乔桥将头埋进手臂里，任伤心将自己淹没。


    段天城看着心态大崩溃的乔桥，知道她压力太大，耐心安慰：“不要这么快就灰心。我们从头再来，从最基础的做起，把物理高二下学期的知识点重新再学一遍。”


    乔桥眼中的泪花一滴一滴地往外冒，觉得并不现实地说：“谁有空给我把高二下学期的知识点再重新讲一遍。”


    段天城认真地对乔桥说：“你这周末的时间空出来，我给你把高二下学期的知识点全部重新再讲一遍。”


    乔桥把埋在手臂上的脸抬起来，看了段天城一眼，眉头还是拧着的：“没有时间了。人家都在拼命往上盖房子，我还在重新打地基，赶不上的。”


    段天城知道乔桥是被黑板高考倒计时上一天一天减少的数字给弄乱了节奏。


    他继续安慰乔桥说：“来得及。你这么聪明，知识点重新巩固一下，马上就不一样了，对不对？”


    乔桥听着段天城哄小孩一样的轻声细语，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她已经对自己好没有信心了，非常失望地带着哭腔说：“我一点都不聪明。”


    段天城觉得又心疼又好笑，继续说：“你不聪明的话，历史最难的数学卷子，是谁考了年段第一名？”


    乔桥印象都有点儿模糊了，顺着段天城的话想起数学老师骄傲地在讲台上让乔桥一定要站起来说几句话的场景，记忆这才稍微有点儿复苏：“那很可能是运气好。”


    段天城看着此时此刻软乎乎的乔桥，真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他继续轻声细语哄：“是谁把我从年段第一名的位置上拉了下来？”


    乔桥看着段天城，还在抽抽搭搭：“好像是我。”


    “所以呀。”段天城很肯定地对乔桥说：“你很聪明。力学和电磁学正好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两个知识点，你当时没有好好学，现在我们把知识点重新嚼一遍，下次成绩肯定能提高。”


    在段天城的耐心安慰下，乔桥终于算是真正地冷静了下来。


    情绪平复了以后，眼泪也慢慢地止住了。


    段天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11点了，他对乔桥说：“走吧，回去吧。你妈妈非常担心你。”


    乔桥疑惑地看着段天城，段天城把林舒舟给黄莺莺打电话的事情跟乔桥说了一遍。


    乔桥这才抬手将自己的眼泪抹干，从台阶上起身后，特别不好意思地对段天城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段天城终于没忍住，抬手摸了摸乔桥的头，说：“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