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段天城有话要对她说，他那边更宽敞安静一些。


    乔桥起身说：“可以啊。”


    段天城：“可以带上你半期考的卷子吗？”


    “啊？”乔桥有点迷糊了，问：“哪一科？”


    段天城：“全部。”


    虽然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乔桥还是把自己半期考的卷子收拾了一下，在段天城身旁坐了下来。


    段天城问乔桥：“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乔桥：“你看呗。”


    段天城首先把乔桥的数学卷子摊开来，用十分好奇的口吻请教她：“这题你为什么会选B？”


    段天城说的是选择题的第五题。


    看了一遍乔桥的试卷以后，段天城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那些非常难得分的题目，乔桥反而全部拿到了分数；而有一些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送分的题目，她却出现了丢分的现象。


    “哦……”乔桥看着段天城说的那道题目，解释：“我其实算对了，但是把X跟Y的数值弄反了，所以选成了B。”


    白话翻译：大意了。


    段天城：“……”


    他将数学卷子放到一边，摊开英语卷子，问乔桥：“这道题你为什么会选D？”


    段天城说的是完形填空的第三题，一个介词的选择。


    乔桥用指尖挠了挠脑袋，看着那道题，说：“不太记得了，好像我当时想选的是A来着，不知道为什么涂成了D。”


    段天城继续：“……”


    乔桥自己也有点儿无奈了。


    段天城的问题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答案已经很明显，乔桥就是个小马虎。


    难度高的题目，她集中精力都可以攻克，但过于简单的，乔桥的脑细胞估计觉得太无聊，没有什么挑战性，于是压根不想动。


    被段天城这么一问之后，乔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没错，如果段天城没有问她，她甚至连复盘这项工作都没做。


    都已经考年段第一了，还有复盘的必要吗？


    ……


    段天城手撑下巴问乔桥：“我看你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以后下课要不要过来跟我一块做题？”


    虽然「闲着也是闲着」这句话相当刺耳，乔桥听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反驳。


    奈何事实如此，乔桥内心泪眼婆娑地想：她真的好闲……


    ……


    从那以后，只要高灿南和王宇静去谈恋爱了，乔桥便会拿着习题本坐到段天城的身旁。


    开始还觉得有点儿奇怪，因为好多女生会用不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看完还小声交头接耳。乔桥自己心里也有点怦怦跳，但慢慢的，乔桥就越来越习惯，越来越放松自得，待在段天城身边，就跟待在自己座位上一样自然。


    乔桥题目做着做着，甚至还撑着脑袋，望着窗外枝丫上的鸟儿发起了呆。


    每当这种时候，段天城就会往她习题的最后一题看一眼，果不其然，笔停在了相当套路化的一道题目上。


    段天城的手掌既撑着下巴，又捂着嘴角，心想，她的脑细胞估计又开始打瞌睡了。


    ……


    期中考过后的三周，王宇静连着有几天都没有出去谈恋爱，也不见简瀚文来班级找她。


    终于，乔桥发现了不对劲，像段天城原生的同桌一样坐在他边上，问王宇静：“最近怎么不见你跟简瀚文出去玩了？”


    果不其然，王宇静回答乔桥：“我们吵架了。”


    乔桥问：“为什么呀？”


    王宇静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只是回答：“反正就是吵架了。”


    乔桥立刻问：“他做什么坏事了？要不要我派出段天城去帮你教训他？”


    段天城：“……”


    王宇静摇了摇头，面对乔桥关切的目光，眼中伤感的底色快速闪过。


    昨天下午，王宇静去小卖部买完饮料，准备去找简瀚文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简瀚文和他的朋友。


    王宇静正准备开口喊他，结果在他朋友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只听那朋友嬉皮笑脸地对简瀚文说：“牛逼啊，听说你追到了王宇静？我身边好几个男的都对她很感兴趣。”


    简瀚文抬起一边嘴角，笑而不语。


    “怎么样？”男生问：“发展到哪个地步了？上床了没有？”


    身后，王宇静的脚步慢慢放慢，眉头因对这句话感到不舒服而皱了起来。


    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更令她不舒服的是——


    简瀚文叹了口气，说：“上个鬼，亲个嘴都费半天劲。”


    王宇静顿时愕然。


    “真的假的？”那朋友对这个话题表现出十分兴奋的样子，用手背拍了拍简瀚文的胸膛。


    “骗你干嘛。”简瀚文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继续说道：“王宇静吧，漂亮是漂亮，但性格实在太无趣了。开始我以为她是在装矜持，没想到人就那样。”


    “我去，老兄。”简瀚文旁边的男生看着满不在乎的简瀚文，说：“你别是在跟我凡尔赛吧？”


    简瀚文嗤笑了一声，对一脸不相信的朋友说：“说句粗一点的话，女生还是得……怎么说呢，骚一点才有意思。”


    简瀚文和朋友一边说着，一边左拐准备上楼梯。


    就在这时，余光像是瞟到了什么，简瀚文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王宇静。


    可以很明显地看到，简瀚文愣了一下，刚刚抬起的左脚僵在楼梯上，另一只脚半天没踏上去。


    完蛋。


    简瀚文第一秒在心里想的是这两个字。


    紧接着，他才开始缓慢地想：宇静这个表情……该不会刚刚我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吧……


    正这么猜测的时候，简瀚文看到王宇静失望地看着他，一言不发，随后扭过头便离开了。


    不安的猜测落实，简瀚文知道，王宇静刚刚一定什么都听到了。


    ……


    王宇静以为简瀚文一定很快就会来找她道歉，她还在想着自己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原谅他。


    令她没想到的是，整整两周过去了，简瀚文都没有给过她一个字的解释。


    王宇静拧着眉头，看着和简瀚文的聊天对话框，他甚至在微信上也没有和她说明半句。


    整个人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但偏偏王宇静时不时又能在学校里看到他的身影，证明他还活得好好的。


    王宇静还在想，那就这么冷战下去吧。


    没想到过了两周之后，她在操场上看到一个女生给简瀚文递了一罐旺仔牛奶。


    简瀚文没拒绝，接了过来，两人在操场上一边喝着旺仔牛奶，一边有说有笑，简瀚文的表情甚至还十分灿烂。


    王宇静仿佛听到那份灿烂在对这段时间以来，独自一人经历着等待与煎熬的她发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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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


    愚蠢。


    太愚蠢。


    ……


    当时乔桥和高灿南正陪着王宇静在操场上散步。


    知道王宇静最近心情不好，高灿南非常仗义地把男朋友给抛弃了，陪伴在她身边。


    乔桥更不用说了，她随时准备着派段天城出去暴打简瀚文一顿。


    段天城可是学过武术的！


    和王宇静一起在操场上看到简瀚文和那个女生在一块谈笑风生的那一幕时，乔桥和高灿南两个人都怒不可遏，差一点就要冲上去，被王宇静拉住了。


    乔桥激动地说：“我帮你过去问问那个女的是谁，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宇静眼眶泛红，对激动的乔桥摇了摇头，说：“说不定是误会……”


    她自己其实也不相信是什么误会，但她有点害怕，她没有做好听到任何答案的准备。


    看到王宇静眼眶红了，乔桥停下了脚步。


    高灿南心疼地抱了抱王宇静，乔桥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也走回去抱住王宇静，声音软软地对她说：“可是宇静，我们不能自己骗自己呀。”


    “我知道……”王宇静忍住眼泪说，“我会问他的。”


    ……


    猝不及防在操场上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谈笑风生，对王宇静来说是一个暴击。


    回到班级冷静了一会儿之后，王宇静拿出手机，决定找简瀚文问个清楚。


    打开和简瀚文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对话的聊天框，她打字问道：“旺仔牛奶好喝吗？”


    王宇静以为，简瀚文看到这个问题至少会感到一些愧疚，因为这很显然表明她已经看到他跟别的女生在一块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简瀚文不仅没有表示任何歉意，回过来的话还是一句——


    “想说什么就说，没空玩猜谜游戏。”


    ……


    ……


    悬着的心终于是彻底碎了。


    看到王宇静在高灿南的安慰下泪流不止，乔桥一点也不开玩笑，起身说：“我去打死他。”


    段天城拉住乔桥的手腕，问：“你去做什么？”


    “正好。”乔桥看着段天城，声音里带着气愤的颤抖，还有因为心疼王宇静而引发的哭腔，说：“我们一起去打死简瀚文。”


    此时此刻，王宇静正趴在段天城的桌面上，下半张脸埋在交叠的臂弯里，在高灿南的拍背安抚下，眼泪像小溪流一样潺潺地往下落。


    她和简瀚文之间发生的事情，段天城坐在一旁时已经全部听明白了。


    不怪乔桥这么激动，但他还是拉住乔桥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一些，问道：“你打得过他吗？”


    乔桥说：“所以呀，你跟我一块去。”


    段天城：“你冷静一点，我们又不是□□。”


    乔桥看着段天城，突然十分后悔地说：“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认识你。”


    段天城：“？”


    乔桥：“这样我早几年有可能也去学武术了，现在就可以去打死简瀚文。”


    段天城：“……”


    说着说着，乔桥又来气了，甩开段天城的手，说：“我不管，反正我是一定要去教训这个人的。”


    段天城正准备开口，乔桥立刻打断他：“你不要阻止我。”


    段天城说：“我不是要阻止你，只是教训人，不是只有武力这一个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