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锁] [此章节已锁]

作品:《我生来就是要当女帝的

    “陛下息怒,”秦嬷嬷温声劝慰,仿佛刚才险些受辱的不是自己“老身并无大碍,不过是虚惊一场。”


    “倒是昭元这孩子,处置得极有分寸,果决利落。既维护了天家颜面,未曾弱了气势,又未当场格杀留下话柄,直接将人送去了大理寺,依律究办。如此一来,反倒让屈家投鼠忌器,抓不住任何错处来反咬一口。小小年纪,思虑如此周详,实属难得。”


    隋承帝闻言,怒气稍缓,目光赞许地看向昭元,点了点头“嬷嬷说的是。昭元这孩子,确是沉稳果决,胆识过人,颇有她父亲威勇侯当年的风范。”


    他沉吟片刻,道,“嬷嬷一路劳顿,又受惊吓,先在宫中好生歇息调养。屈家之事,朕自有计较。”


    赵皇后亦柔声劝慰,亲自起身,安排秦嬷嬷前往早已备好的偏殿休息。


    屈泽端刚刚听完了管家战战兢兢的禀报,关于他那不成器的侄子高鹏如何冲撞了宫中的车队,被当场拿下,直接扭送大理寺,甚至被卸了手脚和下巴。


    “废物!”屈泽端低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但更多的是烦躁和暴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管家吓得一哆嗦,几乎跪倒在地。屈泽端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寒光闪烁。


    陛下就为了一个老奶妈子?


    他内心深处并不完全相信那所谓贵眷真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更倾向于认为这是皇帝李承业在借题发挥,故意敲打他,削他颜面。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不能因小失大,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绝不能因为这点意外而打草惊蛇。


    “忍…再忍一忍”屈端泽对自己说,眼神变得愈发阴鸷,“等到时机成熟,那李承业也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条狗”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他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嚎和哀求声“大哥,大哥!你不能不管鹏儿啊,他是你亲侄子!是我们屈家唯一的独苗啊。大哥,求求你救救他。大哥,那群天杀的下那么重的手,鹏儿的手怕是废了啊,大哥。”


    屈泽端猛地闭上眼,脸上肌肉抽搐。他确实子嗣不丰,只有一位嫡女在宫中为妃,另外两个庶女也早已嫁作人妇用于联姻。他们兄弟二人,也确实只有屈鹏这一个男丁。往日里,他对这个侄子也是极尽宠爱,有求必应。但此刻…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决绝。他不能救,不仅不能救,甚至必须做点什么。为了大业,任何阻碍,都必须舍弃。


    “闭嘴,”他对着门外厉声咆哮,声音冷酷得如同冰碴,“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他的手废了?我看他的脑子早就该废了,给我把他拖回去。”


    门外的哭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绝望呜咽和被人强行拖走的挣扎声。


    屈泽端背过身,双手死死攥成拳,指节捏得发白。他仿佛忘了自己昔日是如何疼爱这个侄子,此刻心硬如铁。


    刘寺承也传来消息,那护卫并未下死手,屈鹏的手只是和下巴一样脱臼了,是能接回去的,只是…


    他的手是不得不断了。


    第二日的早朝,数名御史言官义正词严地上奏弹劾武卫将军屈泽端治家不严,纵容亲眷欺压百姓,嚣张跋扈,请求陛下严惩。


    屈泽端庆幸自己昨日的果断,面无表情,出列跪倒,摘下顶戴,沉声道“臣治家无方,致使孽子闯下大祸,罪该万死,臣惶恐万分,恳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臣绝无半句怨言。”


    他这时倒是态度恭顺,认罪干脆,甚至主动请罪。


    隋承帝李承业高坐龙椅之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早已知晓了高鹏在被送入大理寺一夜之后,双手手腕竟被人以重手法彻底废掉,再无接续可能的信息。


    他看着台下跪得笔直的屈泽端,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屈爱卿起身吧。子侄辈不成器,朕亦有所耳闻。”


    “然爱卿身为重臣,统帅禁军,更应谨言慎行,约束亲族,方能为百官表率。此次之事,朕念你多年为国效力,暂且记下。望你好自为之,严加管束,若再有下次,两罪并罚。”


    “臣谢陛下隆恩,陛下教诲,臣铭记于心,定当严加管束,绝不敢再犯!”屈泽端叩首谢恩,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一场风波,似乎就在皇帝轻拿轻放的敲打中,暂时平息了。只余下朝臣们各怀心思,暗自揣测。


    隋承帝刚回到御书房,脱下沉重的朝冠,一名内侍便急来通报“陛…陛下,不好了!大理寺急报,那屈鹏…他昨夜在牢中暴,暴毙了!”


    李承业捻顿住,眼中闪过惊愕,随即被更深沉的冰冷所取代。暴毙?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尚未下令深究,人却死了?


    “如何死的?”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比怒骂更令人胆寒。


    内侍语无伦次道“奴、奴才不知具体,只听闻,听闻死状极为凄惨可怖,刘寺丞当场就吓软了,屈将军已经闻讯赶去了…”


    李承业挥退了内侍,独自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的秋色,眼神幽深。这不是他做的。那么,是谁?


    是屈泽端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以亲侄子的性命来撇清关系,甚至博取同情?还是…有其他人,趁机下手,意图将这潭水搅得更浑,火上浇油?


    大理寺的阴暗牢房里,屈泽端几乎是踹开了牢房那沉重的铁门。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污秽恶臭扑面而来。


    当他看清房内情形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


    他那往日里虽不成器的跋扈侄子屈鹏,此刻像一滩烂泥,躺在肮脏的稻草上。身上遍布纵横交错的鞭痕,皮开肉绽。


    “鹏…鹏儿!”屈泽端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他踉跄着扑上前两步,他一生自认心硬如铁,可亲眼目睹亲侄如此惨状,尤其是想到弟弟那唯一的血脉,屈家延续香火的指望竟以这种方式断绝…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眼前骤然一黑,屈端泽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晕厥在这人间地狱般的牢房之中。


    将军府昭元居处,暗卫十七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边阴影里,低声将大理寺内发生的一切,清晰禀报。


    昭元正执笔练字,闻言,笔尖一顿,一滴墨汁顺着毛尖滴落在宣纸上,缓缓晕开。


    昭元抬起眼,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漾开一种近乎愉悦的快意。


    “哈。”她轻轻放下笔,声音轻缓,带着一丝嘲弄,“这屈端泽…倒真是个‘果决’之人。手,说断就断。人,说舍就舍。只是两只手太轻了,不知,他看到如今这般‘彻底’的场景,是否比预想中…更满意几分?”


    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倒真是不枉费我亲自去接了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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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这一趟。竟无意中,引出了这般好事。”


    她侧首,不知是对空气低语,还是在对隐于暗处的十七分析“陛下这一路走来,看似天命所归,实则如履薄冰。昔年在王府,他不过是个人人可欺的庶子,生母早逝,嫡母压顶,活得战战兢兢。”


    “若非秦嬷嬷豁出性命,低声下气,百般周旋,将他护到十岁,只怕早已悄无声息地没了。后来,若非嫡出的世子突然感染热疾暴毙,那世子之位又怎会落到他头上?”


    “长大后,靖王起兵清洗宗室,多少血脉高贵的亲王郡王掉了脑袋。他却又因封地偏远,祖上仅是异姓王,并无隋室直系血脉,反而阴差阳错躲过一劫。偏又遇到了手握重兵北上的威勇侯。”


    “那时,叛乱的平王虽被剿杀,可当时的镇西侯,如今的靖国皇帝已打出清君侧的反旗,天下大乱。威勇侯若自行率兵攻入洛阳,岂非与平王、镇西侯无异,成了世人眼中的反贼?唯有扶植一位具有法统名分的宗室,方能名正言顺。陛下,便成了那个被推上前台的幸运儿。”


    “两国划淮河而治,他摇身一变成了这后隋的皇帝。可你细想,在他心中,早年丧母,受尽冷暖,唯一真心待他,护他,如母亲般的,除了秦嬷嬷,还有谁?”


    “屈鹏当街鞭打,无异于当众掀翻陛下的逆鳞,践踏他内心深处最珍视的的温情。”


    “如今屈鹏死得如此不堪,屈端泽断然会认定是陛下震怒之下所为,是帝王的报复。这血仇,算是结得死死的,再无转圜可能了。”


    “我这也算是帮了屈端泽一把”昭元的语气玩味。


    建康城西一处狭窄僻静的巷子里,低矮的院墙内,一对穿着粗布衣裳,年约四十的夫妇,正紧紧相拥,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从屋内传出。


    “儿啊,我的儿啊!”妇人哭得几乎晕厥,双手死死攥着丈夫的衣襟,“你看到了吗?那个畜生,那个天杀的屈鹏他遭报应了,他不得好死啊!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男子亦是泪流满面,胡茬上沾满了泪水,他紧紧抱着妻子,声音哽咽嘶哑“衙门口的差役都在偷偷议论,说他死得极惨…比,比我们栓儿当初还要惨上百倍千倍。栓儿,你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你的仇,报了!报了啊!”


    他们的儿子,原本是个清秀聪慧的少年郎,已与邻家善良的姑娘订了亲,眼看着就要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


    可谁知,只因一次外出买书,被那有男女不忌的屈鹏瞧见,就因为那张让未婚妻瞧着就脸红的容貌,便光天化日之下强行绑了去。


    那孩子性子烈,不堪受辱,拼死反抗,最终被虐待致死,尸体被丢乱葬岗时,已不成人形。


    他们只是区区小吏,对方却是权势滔天的屈家。这些年,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可要么是毫无根基的平民,要么是像他们一样的小官小吏,面对屈家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申诉无门,血泪只能往肚里咽。


    夫妇俩哭了许久,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悲痛,屈辱和绝望全部哭尽。随后,他们相互搀扶着,踉跄地走到院中,朝着皇城的方向,对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噗通一声重重跪下,连连磕头,额角很快便一片青紫。


    “谢天谢地,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为民除害的青天大老爷啊!”他们嘶哑着声音,一遍遍地呼喊,仿佛要将这迟来的正义铭刻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