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作品:《夺卿心

    闻梨忍着疼痛,爬下马车,想找水壶喝口水,但她疼得直冒冷汗,眼睛几乎不能视物,连哪里是火堆都分不清楚。


    正当此时,忽而有只手从背后扶住她,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胳膊,才将她从地面搀回马车上躺着。


    徐渺安置好闻梨后,欲转身离开,却被闻梨揪紧袖角,只见她一脸生无可恋地交代后事:“等我死了,你能不能找个地方把我埋了,我的马车,马儿,还有身上的钱都给你了。”


    徐渺扒开她的手,一脸忍俊不禁:“别害怕,你只是中毒了,我刚才闲着没事,给你找解药去了,一会儿吃下就好了。”


    “中毒?”


    “嗯,我没认错的话,你昨天吃的藤蔓有毒,好在没吃多少,中毒不深。”


    闻梨这才讪讪松手,原来他没走,是去给她找解药去了,莫非他先前似乎有话想说,就是这个缘故?


    不一会儿工夫,徐渺将碾碎的草药熬成汤汁,喂给闻梨喝下,闻梨只觉浑身暖融融的,腹中疼痛也有所缓解,慢慢又睡了过去。


    直到日上三竿,山里的鸟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闻梨才从梦中惊醒,刚才她又梦到谢陵拎着剑追来,为了惩罚她,谢陵还亲手逼她喝下令人肝肠寸断的毒药,幸好只是一场梦。


    闻梨恍惚一阵,想起了昨晚细心照顾她的少年,掀帘一看,竟又不见少年身影。


    不过这一次,她瞧见火堆旁留下一行徐渺用小木柴拼起来的字:勿寻,我没走。


    闻梨心中安定不少,现在可就指望着徐渺狩猎而食,她想好了,即便徐渺有急事要离开,只要不是回玉京,她也会毫不犹豫跟他离开,否则真要饿死在深林里。


    体内毒素已解,闻梨身上轻快不少,此时节正值盛暑,加上昨夜又是中毒,又是做噩梦,她只觉浑身湿黏黏的,仔细算算,快将近半个月没洗澡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弄点水擦擦身子。


    她拿了身衣裳,往河边走,特意找了处有灌木丛遮挡的河岸边,拨开草丛的刹那间,一道肩宽腰窄、薄肌清瘦的赤身赫然出现在她眼前,闻梨瞪圆眼睛,一时间忘了要回避。


    徐渺也没想到,他明明故意弄出水声,她居然还若无其事地闯进来,甚至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的身材,耳根微微发烫,他自己倒先脸红了,清咳了一声,伸手拿来衣裳遮挡。


    闻梨这才想起要守男女大防,立马背过身去,支支吾吾道:“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在里面,那、那个,需要我帮你望风吗?”


    身后之人久久未语,闻梨心想道,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正欲回头,却见徐渺已经穿好衣裳走来她面前,他的湿发垂在两肩,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廓平添了几分灵秀温婉的气质,乍一看像极了她母妃。


    她的母妃年轻时,也不爱盘发戴花,喜欢自然垂落着长发,冬日躺在美人榻上晒太阳,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把刚学会走路的闻梨抱在腿上轻轻抚摸,可是后来,母妃性情大变,再不会那样轻柔地抱着她哄睡。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徐渺出声打断了闻梨的回忆。


    闻梨回过神,刚要问他怎知自己要洗澡,后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捧着衣裳,也不难猜,只不过她越看徐渺身上的衣服,越觉得眼熟,这不是沈迟替她准备的换洗衣裳吗?徐渺怎么拿去穿身上了?除了袖口和裤裙短了许多,竟没有什么违和感。


    难怪她方才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像自己母妃,原来是穿了女装的缘故。


    徐渺见闻梨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便解释道:“我的衣裳不能再穿了,便借了你的,稍微改宽了腰身,等到了城里,我买一套新的还给你。”


    闻梨忙摆手道:“不必,你要喜欢,我那里还有几件,都给你穿。”


    徐渺:“……”他倒也不是很喜欢穿女子的服饰,束手束脚,不够宽松轻便。


    待徐渺离开后,闻梨蹲身探进了河水里,感受着水流带来的凉爽之意,她试着搓搓胳膊,发现搓出了好大的泥垢,自己在心里嫌弃了一把,正要脱衣服,猛地想起自己刚才偷看徐渺洗澡,他表面看着乖模乖样,该不会趁她洗澡看回来吧?


    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才不会让自己吃亏。


    这般想着,闻梨扒开草丛一瞧,没瞧见徐渺躲在哪里偷看,这才放心褪去衣裳,潜进水里,痛痛快快地洗澡。


    在闻梨看不见的高处,徐渺正倚坐在树枝上,此处视野极佳,恰能看见闻梨的一举一动,他瞧见她方才的举动,唇角微微弯起弧度,她傻得有点可爱了,那样做哪里能防得住他?


    就比如现在,他能清晰地看见她用哪只手解的衣带。不过,徐渺就此打住,没往下继续看,扭头眺望远处的山林,安静地替闻梨把风。


    闻梨洗完澡回来,见徐渺已经把昨天的兔肉洗干净,架在火上烤着,香味钻进鼻腔,闻梨迫不及待在火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以及他手里举着的烤兔肉。


    真是一双漂亮的手,瘦削匀长,莹白肌肤下,可见淡淡的筋骨走向,是一双极有力量的手。


    再看那烤兔肉,外皮色泽金黄,肉质松软,看起来十分有嚼劲。


    “吃过早饭,我们就上路吧,你想去哪里?”徐渺忽而开口询问闻梨的意见。


    闻梨神情立马变得局促:“我原本是要去白云城,但是半道上迷了路。”


    “这样啊。”徐渺风轻云淡地说:“白云城离这里可不近。”


    闻梨踩上脚边的木柴,在地面搓了搓,“其实我也不是非去白云城不可,你要去哪里?能不能捎带我一程?”


    见徐渺诧然抬眼,目光落向自己,闻梨心想他定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缠着你,到下个城镇我能自己走,我看不懂地图,才会在森林里迷了路。”


    徐渺垂下眼眸,脸上神情淡淡,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正好,我也要去白云城,那我们午后出发,到了白云城再分别吧。”


    两人吃过早饭,就驾车赶路,徐渺伤势未愈,便由闻梨来赶车,他坐在一旁指路。


    马车不大,两个人离得很近,山风迎面吹来时,闻梨几乎可以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有点像兰草的味道,闻起来有种让人放松的感觉。


    她忽然有点庆幸出发前收拾干净了,要不然自己半个多月没洗澡,身上肯定股怪味道。


    五日后,二人抵达了白云城,刚到城门口,见城门守卫盘查森严,闻梨心中紧张,便勒停马车,想把面具戴好再进城,回头却见徐渺从马车下来,朝她笑道:


    “阿梨姑娘,我不便与你一起进城,我们就此作别,多谢姑娘前些日子的救命之恩。”


    他终于要离开了吗?


    闻梨盯住徐渺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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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有点闷,还是点了点头,“保重。”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她暗自感慨,多好的赶路同伴,会做饭,会看地图,还会打架,还长得赏心悦目,这几日习惯有人陪伴,闻梨顿觉不舍,私心想着,要是能买他当护卫就好了,但他似乎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失落了没一会儿,闻梨很快打起精神,没关系,身强体壮的护卫多得是,这次进城,她就不着急赶路了,先寻访两个靠得住的护卫一起上路,或者跟着商队走,上次遭遇山匪的经历,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闻梨戴好面具,拿出沈迟给她准备的路引文书以及身契,顺利通过了守卫的盘查。


    进城后,天色已晚,闻梨找了间还不错的客栈住下,吃饱喝足后,又泡了会儿澡,这才抱着枕头沉沉睡去,逃跑的二十余天里,终于能睡个好觉。


    *


    与闻梨分开后,徐渺一直在城外徘徊,等到天黑,趁守卫们换班之际,他才攀越城墙,潜进白云城。


    他轻车熟路穿过街巷,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外,叩了三下院门,没多久,门开了,里面露出一双小心翼翼打量的眼睛,见门外站着的是徐渺,那人立马开门,迎徐渺进院。


    高鹤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在徐渺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属下们还以为主子没了。”


    此人便是那日在玉京城外带徐渺走的其中一人,当时谢陵的人穷追不舍,为掩护徐渺离开,仅剩的三人各自扮成徐渺,逃往不同的方向,还约定在白云城相见,但一连二十多天过去了,始终不见徐渺人影。


    “其他人怎么样了?”徐渺扶高鹤起来。


    高鹤:“杨泽伤势较重,还躺着养伤,杜承和冯胜没什么大碍,白天出去打探主子消息了,待属下给他们留个记号,召他们回来。”


    徐渺先进屋探望了杨泽的伤势,随后换了身干净衣服,给自己的伤口涂抹了药。


    “主子,这衣服和匕首怎么处理?”高鹤进来问。


    徐渺愣了一瞬,这才想起,匕首还没来得及还给闻梨,以及自己答应过要还给她一套新衣裙,刚好他们在白云城掩人耳目的营生便是布庄。


    他思索片刻,起身出门,去前铺里挑选一套适合闻梨的衣裙,连带那把匕首,命高鹤送去。


    白云城的客栈也就那么几家,高鹤很快找到闻梨住的地方,命店小二送上楼,店小二敲门时,闻梨还在梦里遨游,于是店小二只好将包袱放在了门口。


    高鹤办完差事回来,收到消息的杜承和冯胜已经赶回院中,正在向徐渺汇报有关谢陵的最新消息。


    杜承:“主子不知道,谢狗十天前就来了白云城,起初以为是冲着主子来的,但属下们观察了几日,那谢狗似乎在找一个女子。”


    徐渺沉思道:“我知道他在找谁。”


    其实那天,徐渺第一眼就认出,闻梨是那天跟谢陵一起逛街的那个人,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被她所救,起初他完全没把闻梨与马车上消失的新娘联系在一起,一切太过凑巧,现在想想,闻梨就是那个逃走的新娘。


    而谢陵想必十分在意闻梨,才会追到白云城来。


    想通了一切,徐渺坐不住了,既然他查得到闻梨在哪里,想来谢陵的人也查得到,若再迟些,闻梨可能就会被谢陵找到。


    高鹤追出去:“主子,您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