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不会是骗局吧？”


    “是啊，我和你妈妈一开始也这么想的。”邝建愁容满面，“可是人家让我们技术入股，看分红比例也不像是在讹人……”


    奇了怪了。


    难不成她们老林家真的走狗屎运，喝水都能喝出金子来？


    林秀云拍着林鹤问：“小鹤，你的朋友不是学这些的吗，帮妈妈爸爸问问呗？”


    她能咨询的只有陆绍文了。


    林鹤想了想，也好，她本来也打算找个时间暗中敲打陆绍文一番——不长嘴的男主是得不到读者喜欢的，更得不到女主的青睐。


    在家美滋滋吃了一顿饭，又给顾宝珠打包了五样菜，林鹤坐在精致的帕拉梅拉里，给陆绍文发了一条消息：【陆大少爷搁哪儿呢，有事找。】


    【陆：[定位：某清吧]】


    【鹤：？】


    不是吧大少爷，遭受了一点小小的情感上的磋磨就跑去喝闷酒？


    她拉下手刹，直奔定位处的清吧。


    清吧位于一片高楼林立的写字楼群里，坐着三三两两风尘仆仆的白领，安安静静听着吉他弹唱小酌。


    林鹤都不用走进去，就透过落地窗看见了正在豪饮的陆绍文。


    桌上摆满了歪歪斜斜的酒杯，陆绍文单手扶额，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一副借酒浇愁的苦情模样。


    她推门，拉开陆绍文身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陆绍文，你就这点出息吗？”


    陆绍文侧头，眼神迷离地看着她。


    林鹤大力拍打他的肩膀，马景涛怒吼：“你清醒一点啊！遇到事情我们就去解决它，别自暴自弃啊！”


    陆绍文打了个嗝，眼神里多了一丝困惑。


    林鹤捻起一个酒杯，倒悬着谴责：“你主动去找陆老爷子问一嘴，都比你在这里喝闷酒——”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鼻腔里，忽然钻入了一股香甜的……牛奶味。


    倒悬酒杯里缓缓淌出一滴乳白液体，林鹤凑近那一桌杯子仔细嗅了嗅：“……陆绍文，谁教你跑酒吧喝闷奶的？”


    陆绍文一脸无辜：“我从来没说过我在喝酒啊，淼淼不喜欢喝酒的男人。”


    林鹤：“……”


    林鹤：“那你在清吧待着干什么，糟老板的心吗？”


    陆绍文更无辜了：“林鹤，看见对面那栋大楼了吗？”


    林鹤抬头，参天大楼望不到顶。


    “看见了，怎么了？”


    “那是陆氏集团的大楼。”


    “……”


    陆绍文抬手指了指腕表，无比真诚：“我来找爷爷问个清楚，可他现在在接待贵客，所以我找了个地方喝奶休息。”


    林鹤：“……”


    对不起陆大少爷，是我先入为主把你当傻子看待了。


    “哈哈，早说嘛。”林鹤抢来一杯牛奶，融入喝闷奶这个诡谲的行为艺术里，“我就说嘛，你像个蟑螂一样贴着白淼淼这么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自暴自弃。”


    陆绍文目光狐疑。


    他是不是又被林鹤骂了？


    他招手又点了两杯牛奶，摩挲着杯口，低声喃喃：“林鹤，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淼淼。”


    “因为你爷爷做的事？”


    “也不尽然。”陆绍文低垂着睫毛，“爷爷做的事固然过分，可我没有选择信任淼淼，也不是个好东西。”


    林鹤佯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循循善诱：“什么意思？你是说三年前的时候吗？”


    陆绍文轻轻嗯了一声。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张手写支票的留影。


    “当年，爷爷说淼淼一家以救了我为要挟，索要了一百万，拿到钱后就离开青城了。那是从小把我带大的亲爷爷，白纸黑字摆在眼前，我选择了相信他，所以这三年才从来没有寻找过淼淼，甚至有些怨她——”陆绍文万分懊恼，“她想要钱，找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越过我？我不值得被她依靠吗？”


    林鹤：“……”


    呸，死恋爱脑。


    “京大重逢之后，我偷偷跟了她很久。看她在咖啡厅端盘子，看她在快递站搬重物，看她在马路边发传单，我才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信错了人。如果她真的是那样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会过得这样让人心疼。”


    再见白淼淼时，他心里五味杂陈。


    最先涌上浅滩的是一阵掩藏不住的喜悦，潮汐褪去，细沙里冒出一个个气孔，深埋的怨怼和不甘开始探头。


    凭什么白淼淼遇到困难第一个求助的人不是他？


    凭什么白淼淼和他重逢后宁可关注林鹤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凭什么白淼淼宁愿对顾宝珠散发善意也要对他冷眼相向？


    凭什么……


    她不能喜欢他，哪怕一秒。


    与其说陆绍文是在怨白淼淼，不如说他是在恨自己。


    恨他得不到白淼淼的驻足。


    “顾宝珠说的没错，”陆绍文自嘲地笑笑，“我如果真的相信淼淼，这三年就该主动找她，而不是等时间消弭这一切。我不配，不配留在她身边。”


    林鹤叹了一口气。


    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陆绍文。


    信任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基础，如果让白淼淼知道他是因为信了陆老爷子的鬼话才整整三年没有找过她，照样会很受伤。


    所以陆绍文昨天选择了闭口不言，转身离开。


    他不想让本就受了莫大委屈的白淼淼的心口上再添一道伤疤。


    “可是陆绍文啊，你有没有想过，”林鹤敲敲他眼前的桌子，“淼淼她是一个独立的、有主见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需要你用蕾丝花伞和小裙子打扮、在微缩小屋里安排好每一顿下午茶的洋娃娃。她有知晓一切的权利，她也有知晓以后选择的权利。”


    “可是我怕她再也不想看见我……”


    “你喜欢她，首先应该尊重她，而不是独自上演一出恨海情天。”


    以前林鹤看电视剧的时候就总吐槽。


    两个人亲密到无话不谈，却偏偏要在产生误会的分岔路口保持缄默，生怕对方不怀疑一样。


    明明坦诚一点就能皆大欢喜。


    陆绍文抿唇，不再言语。


    默默饮下三杯牛奶后，他忽然轻声开口：“好，我明白了。”


    “我不该因为怕她厌恶我，就单方面切断她知道真相的权利。”陆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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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攥紧拳头，“我会找个时间和她谈谈的。”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林鹤拍拍他的肩，善意提点：“下周就是校庆了，把握好机会。”


    毕竟原文里，京大校庆可是一场重头戏。


    “嗯，谢了林鹤。”陆绍文点点头，举起牛奶和她碰杯，后知后觉问，“对了，你找我是为什么事？”


    与此同时。


    刚从陆氏集团离开的顾珏，看见的恰巧就是二人碰杯的画面。


    顾珏脚步一顿。


    “顾总，下午四点二十飞纽约的航线已经申请完成，现在要直接前往停机坪吗？”李特助紧随其后，在折叠手机上确认行程。


    顾珏轻轻扬手，李特助立刻会意，拎起公文包先行回到车上。


    顾珏披着一件藏蓝的风衣，衣摆在秋日的风里徐徐荡开。


    他身形颀长，双手随意插在口袋里，目光静静落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后。


    几秒后，清吧的落地窗被敲响。


    林鹤抬头。


    顾珏立在秋风里，略微弯下腰，屈起食指和中指，用指节轻轻叩着玻璃。


    窗内昏暗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将他的眉眼染得格外温润，唇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底却似乎有不易察觉的暗涌。


    门口风铃声融入清吧里悠扬的爵士乐，顾珏在林鹤身边坐下，声音清冽：“介意多一个人么？”


    林鹤：“……”


    不是，大哥。


    你坐都坐下了才问，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顾珏十指交叠，挑眉望着一桌歪七扭八的酒杯，拉长了尾音：“这是在……”


    “聊天啊，看不出来吗？”林鹤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陆绍文，“聊了一点感情上的事情，顾先生不会连这也要过问吧？”


    她可不想让顾珏这个未知数兼定时炸//弹知道女男主之间的细节。


    万一他哪根筋不对，破坏了她和大小姐的大计怎么办。


    顾珏的眼神不动声色地黯了一瞬。


    他敛眸，忽而越过林鹤看向陆绍文：“绍文，老爷子在找你。”


    “嗯？”陆绍文反应了过来，“爷爷刚才的贵客原来是你啊顾珏哥。”


    顾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爷爷的时间宝贵，现在不拦下他，待会儿他又不知道去哪儿出差了。”陆绍文抬手买单，“林鹤，你刚刚问我的事情也可以跟顾珏哥说说，他可是商界天才，这点小事情难不倒他。”


    陆绍文跑了两步，又退回来：“今天的事，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他离开后，林鹤和顾珏一言不发并肩坐着。


    顾珏不问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顺势道：“有困扰？”


    林鹤思来想去，还是把餐厅的事情告诉了顾珏。


    他再怎么未知数，总不会掺和进林家的事情里来吧。


    顾珏听了，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听起来没什么问题，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林鹤指着脑仁，一脸不解，“有钱人脑子是不是有泡，上赶着给人送钱？”


    顾珏：“……”


    顾珏：“你就当他……脑子有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