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坦白

作品:《把前男友弄骨折了怎么办

    同学聚会踩着年关的尾巴,定在了除夕的前两天,正好在E站盛典的前一天。


    郁阳不回来,只在除夕那晚打视频电话。陶织悦就住在舅舅家。


    今天就是年二十七。她提着行李箱下楼。


    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停在小区门口,见了她,缓缓打开后备箱。


    裴究从驾驶位下来,帮她把行李放进去。


    “你怎么有闲情逸致跟我一起回去?”陶织悦顺势坐上副驾。


    “因为有劳动法,森德瑞也是有年假的。”


    身侧的人落座,系上安全带,还塞给她一个靠枕。


    “我回家住舅舅那里,你住哪?”陶织悦有点小心地问。


    他肯定不回裴家,巴不得离那里越远越好。


    “这么关心我?”裴究不正经地笑,又解释道,“朋友有家酒店,邀请我去那住,就当旅游了。”


    车子一路驶出,路边的树梢已经挂上了成串的红灯笼。


    “大过年的住酒店里,会不会有点太可怜了?”她开个玩笑。


    “在哪都一样。”他简短回答,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今年更好。”


    最起码今年再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他没说,只是问:“今晚聚会,下午还有什么安排吗?”


    “……有。”陶织悦握紧手里的照片,低头去看。


    在这定格的瞬间,外婆的眼睛还在慈爱地抚慰她。


    *


    墓园管理员坐在保安亭里打瞌睡。


    街上很冷清,今早有零零散散几号人来看望逝者。一个街坊来唠了几句,除此外再没什么人来。


    他站完这班岗,也要下班回家了。


    “你好。”陶织悦探头,朝保安亭挥挥手。


    管理员如梦初醒,操纵着感应门,让这一男一女进去。


    这里的冬天几乎不下雪,但还是有几分刺骨的寒意。两人不自觉地贴着走,呼出的白雾也发散着混合在一起。


    冷冷清清的园子里阡陌纵横,一座座墓碑将大地切割成许多小块。循着记忆里的位置,她找到了那一方属于外婆的地界。


    名讳被镶金着镌刻在石碑上。她蹲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平静地拭去碑上的灰。


    来之前有满腹心事要倾吐,可真正站在外婆面前,却又无话可说。


    日头从云后冒出,肢体渐渐回暖。她拍拍手上的灰,抬头去看,才发现是裴究站在风口处。男人的黑色大衣低垂,将她罩了个严实。


    她正要开口和他说话,石碑后就传来一阵嘁嘁声。


    陶织悦小心地凑上去,难道是什么小动物?


    一只白嫩的小手忽然抓住碑边,随后探出一张孩童的脸。是个小女孩,约莫三四岁。


    她眨巴眼,安静地盯着他们,眼睛像两颗水汪的黑葡萄。


    陶织悦吓了一跳,询问:“你在这干什么呢?”


    小女孩不哭不闹,小声道:“我找妈妈。”


    走丢了?陶织悦抬头和裴究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先帮孩子找下家长。


    “你妈妈在哪?”裴究顺势蹲下来,语气也柔和下来。


    “妈妈。”小女孩盯着陶织悦,叫了一声。


    “啊?”陶织悦忍不住笑场,“小宝贝,我不是你的妈妈。”


    她换个方向,问道:“那你爸爸呢?”


    小女孩懵懂地把脑袋转向裴究,有点不确定:“爸爸?”


    两人突然喜当爹娘,陶织悦只好先把孩子抱在怀里。


    “那你和妈妈来做什么?”陶织悦继续循循善诱,想套出小女孩妈妈可能出现的地方。


    小女孩伸出一根手指,戳墓碑上的名字。


    “看姐姐。”


    “哦——原来是这样。”陶织悦握住她的小手,“不过你的姐姐不在这里哦。”


    “那是谁?”


    “这里是我的外婆。”陶织悦站起来,把怀里的孩子踮了踮。


    “那,”小女孩点点头,“那你把外婆种在这里,她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她一下愣住,心被击中般柔软地酸胀着,喉头发紧。


    讨厌,怎么一本正经地讲这种可爱的话。


    “她……她到春天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她抿出一个笑,却眼眶湿润。


    话还没说完,泪珠先断线地落下来,砸进泥土里。


    “你怎么哭了?”小女孩歪头看她,一双小手在她脸上抹出几处黑灰。


    怀里一轻,裴究把孩子接过手。他只需要单手就能稳稳搂住怀里的小家伙,手臂弯出紧实壮硕的曲线。


    “她在浇水。”他耐心地说,腾出一只手去拭她颊边的黑灰。


    粗粝的指腹刮去她脸上的污渍,流连至她的眼角,又停下来。


    “悦悦!悦悦!”远处一个女人呼唤着走来。


    怀里的小女孩也兴奋地蹬起来,两人才发现女人和陶织悦的上衣颜色是一样的。


    难怪孩子会认错人。


    “不好意思,我家小孩乱跑。”女人抱走悦悦,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好巧,我名字里也有一个悦。”陶织悦微笑,却没见女人身后有人追来。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来墓园,确实有些不方便。


    “要不要我们帮你干点什么?”她顺口问。


    女人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已经弄完了。”


    顺着女人的手势,两人看见一片挂满了粉色蝴蝶结和粉色花束的墓地。这片娇美的粉在灰白的墓园里十分突出,是唯一明亮的色彩。


    她的姐姐生前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裴究微微皱眉:“孩子爸爸呢?怎么没跟来?”


    女人略带遗憾地笑一下,指指旁边那座墓碑。


    “她爸爸在那呢。”


    原来孩子父亲是死在火灾里的消防员,而大女儿是不久前突遭意外离开的。


    面对裴究的道歉,女人释怀地摇摇头,抱着孩子渐行渐远。


    寂静之中,陶织悦望着那背影出神。


    她喃喃道:“她也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话刚说完,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陶织悦拍拍他的手背,表示自己没事。


    悦悦还有妈妈在身边,还不算一无所有。


    只是她突然想起了郁阳。


    郁阳在遥远的那里,还好吗?


    “你知道吗?其实我有点想她。”


    陶织悦慢慢向外走,裴究就跟上去。


    身侧那人平和地说:“这没什么,可以说出来。”


    “那我有好多东西都没说。”她傻傻地笑了,“有好多乱七八糟的心情。”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很忙,都很辛苦,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而且,说出来有点丢人。”


    就像郁阳不会因为她的想念就留下来一样。


    她的妄想会显得幼稚而单薄。


    “那你可以告诉我,”裴究捏捏她的手,“我也有很多秘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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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和你交换。然后你就会发现,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陶织悦盯着他行走的皮鞋,鞋头光洁而流亮。


    “其实我曾经面对你,自卑过。”


    她抬头,缓慢地说。


    这是裴究意料之外的事,他敛神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样一双鞋。妈妈要好久才能给我带一双,你能轻易得到更好的,即使你并不需要。我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总显得有点可怜。”


    她越说越轻,步子也慢下来。


    一桩少女心事,现在说来还有点难为情。


    天色渐暗下来,两人出了门沿着马路走。


    裴究神色认真,望着她的眼睛:“陶织悦,那只是一双鞋。”


    它可以不代表权势,不代表富有,不代表高人一等。


    它只是一双鞋,一个纯粹用于保护人类双脚的工具。


    他低头笑一声:“那轮到我了。”


    “其实我一得到回国发展的机会,就去打听了你住在哪。当时那位开酒店的朋友向我推荐了很多楼盘,看到我最后选择的住址,发消息骂了我好久。”


    “我当时不敢马上去找你,但能跟你近一点,也是好的。或许有一天,我会在楼下的便利店遇到你。只要有这一刻的期待,我就足以慰籍。”


    “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他的神色带上点懊恼,“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午后,还碰上了雨天,弄得那么狼狈,一点也不像我预想中的。”


    “但你向我走来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兴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选了我。”


    他戳戳自己的胸口。


    “这里,有点痒痒的。”


    陶织悦撇嘴:“一点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给我个面子,然后我们就会一拍两散。”


    “如果我真的毫不在乎,那天怎么会上你的后座。我的西装很贵。”


    他恨铁不成钢地骂一句:“木头。”


    陶织悦没话说,老老实实挨着。


    “中秋那天,我想去找你,结果在门外看到你和一个小男生拍照,你们很开心。”


    她的手心被愤愤地掐了下,轻微的疼。


    “但我很不高兴。你真可恶,陶织悦。”


    “你一声不吭去法国也让我害怕。”裴究眉眼低敛,又开始摩挲她的掌心,“我怕你在哪个角落出了意外,从此人间蒸发,我再也找不到你。”


    他想起那个荒唐的梦,眼神怔了一瞬,又马上回神。


    “陶织悦,别再随便消失了。”


    陶织悦愣愣地盯着他,咧开一个笑,越来越开怀。


    “我们明明认识很久了,但好像没有真正了解对方。”


    真是奇怪,即使当过年少时最亲密的恋人,依旧还有许多未言明的心思。


    “但你还没交代完呢,”在对方疑惑的表情里,陶织悦眉梢微动,“我看到那张照片了。”


    那张小小的,旧旧的,被裱起来的照片。


    男人罕见地语塞,把脸扭过。


    “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了,嗯?”陶织悦踮起脚凑过去,想看他的表情,“你在法国的时候是不是很寂寞,天天想我?”


    她刚把脑袋挤过去,就被对方的大手掌推开。


    “很遗憾,没时间说了。”裴究揣起手,气定神闲地看她。


    陶织悦不服气:“为什么?”


    男人指指他们身边的餐馆招牌。


    他们已经走到聚会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