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漫长，送走了犹豫不决的黄牛族长种禾，灰狼部落又提审了这些日子以来逃进领地的草食系兽人们。


    “你叫栗子，是吧？”


    柴棉棉观察着他们，共有四只鹿人、三只马人、五只兔人、一只羊人、还有两只个子矮矮的松鼠人。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栗子与同伴们对视一眼，大着胆子问：“您的部落能否收留我们？”


    大强冷脸：“我们灰狼部落不会收留任何部落或者其他种族的兽人。”


    栗子急了：“那黄牛部落的种禾他们……”


    柴棉棉道：“黄牛部落有种子会种田，他们会将种田的收获分一部分给我们，我们才会收留他们。而且这个收留是有时限的，明年过后他们就必须搬走了。你们也想和我们部落有这种交易吗？你们会种田吗？”


    栗子不假思索：“我会种田，我们花鹿部落就是以种田为生的。”


    柴棉棉：“哦？你们种的是什么？也是水稻吗？”


    栗子摇头：“不，我们种的是麦，小麦。”


    柴棉棉神情一动：“你们花鹿部落是不是在北方？”


    栗子道：“我们那里相对这边确实偏北一点儿，草木没有这里多，祭司说，我们那里种小麦是最适宜的。”


    柴棉棉道：“那如果让你改种稻，你们愿意吗？”


    栗子立刻道：“我愿意！不过我不知道种稻和种麦是不是一样的方法？”


    柴棉棉：“没关系，到时候我让黄牛部落教你。”


    栗子欣喜地点头。


    柴棉棉看向旁边几只兽人：“那你们呢？”


    一个马人说：“如果您指的是种东西的话，那我们草食系兽人部落或多或少都会种些东西的。我们部落种的是苜蓿，还会种一些大豆。如果您希望我们种稻，那我们也愿意学。”


    三只马人齐齐点头。


    羊人道：“我们部落也是种小麦的，还会种一点儿豌豆。”


    “我们会种菜。”兔人掰着指头数道，“蒲公英、车前草、马齿苋、荠菜……还会种一点儿大豆。”


    两只矮松鼠人接触到金眸少女的目光，不禁支支吾吾：“我们是生活在树上的，平时以采集树木果实为生，不会种田……”


    大强继续冷脸：“那我们部落就没有理由收留你了。趁着黑罴部落还没有追过来，你们赶紧逃吧，往西或者往南都可以。”


    “不要啊！”两只矮松鼠人急得大叫，比起留在这里要付出一些劳动成果，当然是前路未知的风险更大，更何况大家都选择了留在这里，只他们两个孤零零地远走，就更可怕了。


    一个矮松鼠人急中生智，道：“我们会爬树，可以爬到树尖尖很高的地方，狼不能爬那么高吧？我们可以给你们部落放哨！”


    柴棉棉神色微动，却道：“放哨是战士的能力，牛人善于冲撞、马人善于奔跑、鹿人跳得高，他们作为战士都有自己特有的能力，这一点并不足以让你们留下。”


    “这样吧。”她话锋一转，“你们只有两个人，还是生活在树上，以树木果实为生，与大多数草食系兽人的生活环境没有冲突。如果有哪个草食系兽人群体愿意收留你们，替你们付租金，那么你们也可以留下。”


    那个矮松鼠兽人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最前面的鹿人，恳求道：“栗子，你可以收留我们吗？”


    栗子露出为难的神色。


    矮松鼠兽人大声：“我保证！你替我们付的租金，我们会用同等的食物还给你的！你们鹿人也能吃树木果实，不是吗？！”


    栗子犹豫片刻，看向前面的金眸少女：“祭司大人，两只矮松鼠兽人叠起来才有我一个人高，他们能只付一只鹿人的租金吗？”


    柴棉棉颔首：“可以。”


    栗子回头道：“好吧，那你们俩就跟着我们花鹿部落吧。”


    两只矮松鼠兽人立刻欢呼起来。


    柴棉棉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将租金和租用年限谈妥之后，柴棉棉让狼人送他们回去，明天白天再跟他们划分租地，让他们建房、采集和种田。


    柴棉棉打算让他们住在黄牛部落的旁边，等黄牛部落搬走之后也帮忙维护一下黄牛部落开荒出来的田，那些田已经变成了产量稳定的熟田，就这么荒废实在可惜了。


    三天过后，黄牛族长种禾来了。


    “大强族长，棉棉祭司，我们选择…方案二。”


    “种禾族长，你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是一位真正的强者。”


    “棉棉祭司，您的夸奖实在令我羞愧难当。”种禾露出一丝苦笑，“我只是想明白了。黑罴部落欲组建肉食者联盟，横扫整片平原，鸟兽人迟早会将消息散向四面八方，到时候天南海北，所有地方的肉食者都明白了可以劫掠草食者获利，我们黄牛部落就是走得再远，也有被波及的一天。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只有选择面对。”


    柴棉棉满意点头：“好，到时候你们黄牛部落可以在我们灰狼部落领地的东边自由地选择一块地作为领土，位置、大小都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尽量选择得离我们灰狼部落的边界近一些，领地也不要划分得太大，毕竟你们只有六十几个人，领地大了不好管理。”


    种禾答应了：“还有一件事，想请贵部落帮忙。”


    柴棉棉：“什么事？”


    “我从栗子那里打听到，我们黄牛部落还有一部分族人仍然活着，被禁锢在黑罴部落里做奴隶。”种禾弯腰，深深地鞠躬下去，“我想请求大强族长还有棉棉祭司，帮忙把我的族人们救出来，我们黄牛部落愿意奉上今年所有的种稻盈余做为报酬，拜托了！”


    坐在主位上的两个人对视一眼。


    大强道：“种禾族长，你要明白，我们部落不会轻易跟黑罴部落开战的。”


    “我知道……”种禾思维极速转动，“我是说，也许…也许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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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其它的方法。”


    柴棉棉道：“这样吧，这件事我们会尽力试一试，只是结果我们无法给出肯定的承诺，种禾族长，你不要有太多的期待。”


    种禾连声道：“我明白，您二位愿意试一试我们黄牛部落便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沉默片刻，将涌到眼睛里的痛苦全部咽了回去，故作轻松地说起另一件事：“我看到栗子他们在我们部落旁边伐木建房，棉棉祭司是打算收留他们吗？”


    柴棉棉：“对，就像你们一样，不过年限会短一点，大概两年到三年左右，他们就必须做出抉择了。”


    种禾：“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柴棉棉道：“从力量上看，我们部落是强者，他们是弱者，要让他们信任我们，总该给他们一点时间，语言是苍白无力的，更何况他们曾经遭受了许多折磨，只有他们自己亲身体会过，他们才能真正地做出选择。”


    金眸少女嘴角微微上翘：“两到三年的时间，用你们开发出来的熟地种田，足够他们积蓄一部分粮食，到时候即使他们再选择离去，也更有长途跋涉的底气，不是吗？”


    种禾怔然片刻，再次低下头：“我明白了。大强族长、棉棉祭司，感谢你们的照顾，灰狼部落是我见过的，最值得尊敬和追随的肉食者部落。”


    柴棉棉眼神微缓，露出点点温柔。


    到这里，柴棉棉的布局基本就走上了正轨。


    从知道黑罴部落以来，她就一直在思考，除了增加部落的力量，还有什么手段可以抵抗黑罴部落的人海攻击？


    灰狼部落又应该如何看待肉食系兽人与草食系兽人的关系？打算如何对待那些投奔而来的草食系兽人？随大流把草食系兽人收为奴隶吗？那肯定不行。


    黄牛部落事实上已经成为了灰狼部落的附庸，那就把这种关系做实。但灰狼部落不能牺牲自己战士的血和命，而放任黄牛部落在内部无忧无虑地生活，黄牛部落理当承担起一部分责任，其它草食系兽人也一样。


    目前部落领地的东边并没有什么别的部落，柴棉棉计划将所有投奔而来的草食系兽人迁到那里居住，让他们分部落或者分群体聚居，当黑罴部落或者其他敌人来袭，他们也必须奋力抵抗，因为前线就是他们的家园，他们保护自己的家园自当不余遗力。


    到时候黑罴部落裹挟了无数草食系兽人奴隶，灰狼部落一样也有许多草食系兽人的战力支持。谁胜谁负，就不一定了。


    柴棉棉把想法说了，取得了族长副族长等同族的支持，在他们的配合下，她完成了整个计划。


    “黑罴部落是必去的，目前他们了解我们，我们却不了解他们，对我们非常不利。”


    趁着族长等人都在，柴棉棉提起了另一件事：“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探查黑罴部落的人口、民生、文化以及组织结构。”


    大强等人瞪大眼睛，齐齐看向金眸少女，断然否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