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没有说谎，几天过后，领地东边又出现了几只草食系兽人，他们无视领地边界狼的气味震慑，不管不顾往领地里闯，活像是不要命。


    柴棉棉救助了他们，将他们和栗子几个关在一起。


    又过了几天，一队极具威胁力的兽人出现在了领地边缘。


    “停下！你们再往前就是我灰狼部落的领地，立刻停住脚步，不得再往前！”


    “我们部落的奴隶逃进你们领地里去了，我们得进去抓！”


    壮壮狂傲地抬起下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的领地，不论什么原因，你们都不准进来！”


    “你！”为首的熊人怒目圆睁，从来都是他脾气蛮横不讲道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横到他脸上。


    他打量着那些普遍比他矮了一个脑袋的狼人们，目光流露出残忍血腥的味道：“你以为你们拦得住我吗？”


    壮壮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哼，我们狼人狩猎，靠的从来就不是体型！”


    “报信！列阵！”


    他话音刚落，队伍里就有两个狼人扯掉衣服，化身狼形态，仰天长嚎起来。


    没过多久，就有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奔跑而来，附近的另一个驻兵点迅速赶来支援。


    两个驻兵点共计三十只狼人，身着藤甲，手持石矛或者骨枪，列阵呈扇形，将前面的熊人队伍半包围了起来。


    壮壮冷声：“我们拦不拦得住你，你大可以亲自试一试。”


    为首的熊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老大，怕他们做甚？咱们一起上，我打头阵，弄死他们！”


    “闭嘴！”


    为首的熊人，也就是黑痣，低声呵斥了一声。


    黑痣脾气凶横，却并非蠢货。他们一行人出来抓捕奴隶，统共只有八个人。这八个人当中又只有四人是原黑罴部落的熊人同族，其余四个都是后来软硬兼施招揽进族的其他肉食者。


    这样的队伍，先天就不可能做到八个人一条心、同生共死。若是一时莽撞，不小心死了两个熊人同族，那后面队伍里会发生什么，就很难控制了。


    而且对面的狼人队伍，手上拿的武器还可以理解，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玩意儿？树藤吗？那种东西能挡住武器的攻击？能挡住几分？


    黑痣咬牙片刻，忍着气说：“我要见你们的部落族长。”


    壮壮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要见我们部落族长，我们部落族长就得见你？你是哪个部落的？在部落担任什么职位？你们部落的族长授意你了吗？既要见我们部落的族长，你们部落总得拿出点儿什么表示诚意吧。你们有吗？你们什么都没有，那就滚吧！”


    “对面的，你们别太狂！”黑痣还没说话，他手底下的几只熊人却沉不住气了，“你们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不留，就不怕我们部落跟你们开战吗？”


    “开战？”壮壮脸上更加狂傲了几分，大声道，“要开战，你们尽管来！我们灰狼部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有本事你就把你部落的人全叫来，我们两个部落，一决生死！”


    几只熊人顿时怒极，嚷嚷着就要上前干仗，黑痣一把将他们按住了。


    他盯着眼前的狼人们，愤怒之余，心里更增添了一份惊疑，如此狂傲强横，难道这个部落当真异常强大？


    四年前，部落就在这里丢失过一批逃奴，只是那时候部落刚刚整合其他种族的肉食者，正是要劫掠草食系部落扩大利益安抚人心的时候，再与一个强大的肉食系部落开战不划算，便舍弃了那一批逃奴，直接退走了。


    如今四年过去了，部落内部早已稳定，劫掠而来的奴隶数量也达到了可以控制的巅峰，部落战力空前强大，他才决定直接闯进去要人，没想到对方竟比他想象得更加强硬。


    “好，你们有胆！但愿你们真的承担得起两个部落开战的后果。”


    放完狠话，黑痣带着愤怒的族人们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变成一个小点，一个狼人有些担心地问：“壮壮，咱们这样嚷嚷着直接开战真的好吗？”


    壮壮转头，温声安抚道：“别担心，迅猛队长说过了，部落与部落之间就是这样，越是态度强横，别人越觉得我们有底气，就越是不敢轻易惹我们，这样做会省去很多麻烦。”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棉棉祭司也说过了，如果两个部落真的要开战，我们等在这里，让他们走很远的路过来打仗是最划算的，因为他们必须带足吃的用的还有武器，咱们以逸待劳，光靠后勤就能耗死他们。”


    “以逸待劳？壮壮，你现在都会说这么高级的词语了？”那狼人调侃道，“棉棉祭司的话，你听得可真用心啊！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和棉棉打架来着。”


    壮壮黑黝黝的脸上浮现一丝窘迫的红色：“小时候的事就不要提了，我那时候不懂事，现在棉棉是祭司，我当然要尊敬她……”


    他语无伦次，周围的狼人顿时都笑了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味道。


    壮壮：“……”


    成年后加入狩猎的队伍里充满了熟悉的叔姨哥姐什么的，真是太烦了！


    又过了半个月，黑罴部落的兽人又来了。


    这次他们表现得很正式，还带了礼物：“受我们部落族长所托，拜访贵部落。”


    狼人们让开一条道，壮壮转身领路：“跟我来。”


    黑痣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四处打量。


    从北往南，雨水越发充沛，草木越发旺盛，森林就越发庞大茂密。


    这个灰狼部落大概位于他们黑罴部落的西南方，走进他们的领地，入目便是遮天蔽日的森林，树木一颗接着一颗，地上杂草一丛接一丛重重叠叠，若无人引路，根本分不清方向。


    “加快速度跟上，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部落。”


    你们部落领地这么大的吗？黑痣心里嘀咕着，跟在狼人们后面快速奔跑起来。


    他在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森林里奔跑着，中间歇了三回，在体力几乎耗尽前，终于看到了一条河。


    一条宽阔得几乎看不见对岸的滔滔大河。


    “通常情况下我们都是直接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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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的，考虑到你们远道而来，我们特地放了船，上船吧。”


    船就是前些年洪水暴发时做好的拼板船，一艘可坐4-6人，可通过划动木浆横渡大河。


    黑痣上了船，举目远眺。


    上游，西边的险峻高峰间一条长河如同自九天落下，北边的崇山峻岭见又有一条长河奔腾而来，两条河流在远处交汇，迸发出滚滚浪花，湍急的水流一路向下，到行船的这处，河道豁然拓宽，水流变缓，船在水面上稳稳地行驶着，没有任何颠簸。


    下流，水流一路向东，在沿岸冲积出一汪汪浩渺湖泊，倒映着天光云影，美不胜收。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他心里情不自禁地感叹。


    拼板船靠岸，黑痣看见岸边的村落，面带微笑：“这就是你们灰狼部落吗？”


    也不怎样嘛，他心里嗤笑，看房子的总数估算人口，绝不会超过一百人，灰狼部落到底在狂什么？等回去了他就上报事情，把这个灰狼部落全灭了。


    不对！黑痣动了动鼻子，脸色突变。


    这个味道不对，这不是肉食者的味道，是草食系兽人聚居的味道！他攻打过那么多草食系兽人部落，他的判断绝不会有错！


    “你们部落里怎么会有草食系兽人聚居？这是你们部落的奴隶？你们为什么会让奴隶们自己住在一起？他们不会跑吗？”


    “无可奉告！想知道，待会儿直接去问我们族长！”壮壮看他一眼，催促道，“加快脚步，太阳快落山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黑痣无可奈何，只得提速跟在狼人们后面奔跑，等跑到山脚下，他已经累得完全说不出话了。


    果然狼的耐力就是好啊，跑了快一天了，还是活蹦乱跳的，一点儿气息都没乱。


    他心里咬牙切齿地想。


    “天要黑了，脚步快点儿，我们要赶紧上山！”


    “啊啊啊啊——可恶啊！”


    黑痣像拖死狗似地把自己的身体拖上山，他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观察山上的布防，满脑子只有一个不可以在外人面前丢黑罴部落的脸的念头，支撑着他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倒下。


    终于，他把自己拖上了半山腰，拖进了一间燃着火把的屋子里。


    屋子里中央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笑眯眯的，火光跃动的影子照射在他脸上，把他衬得有几分像魔鬼。


    “你就是黑罴部落派来的使者吧？你好，我叫大强，是灰狼部落的族长。”


    黑痣：……


    黑痣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喘气。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喘气声有多么剧烈，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毛孔正在疯狂暴汗，那如同小溪流一样往下淌的狼狈模样已经清晰地暴露在了狼人们眼里。


    他只是面无表情，竭力用冷淡凶狠的眼神强撑着，假装自己是狂傲到不肯立刻接灰狼部落族长的话，实则是偷偷抓紧时间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大强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没有揭穿，只是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说。


    “黑罴部落的使者，请坐下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