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部落新房建成，黄牛部落做为建造者之一，也受到了邀请参加庆祝和参观。


    回到大河边的家园，年轻的牛人忍不住道：“灰狼部落新建成的茅草土房瞧着真挺不错的，咱们能有一天也住上这样的房子吗？”


    “当然能，建造茅草土房的法子咱们都已经记下来了，等找到真正属于咱们部落自己的新家园，就可以建造那样的房子了。”


    牛人族长心中满是希望地下了结论，又说：“不过当务之急，是种稻，春天要来了，咱们得准备春耕了。”


    春天来了，春狩和春耕都开始了。


    年富力强的狼人战士全副武装列队出征，勤劳肯干的牛人族民日日下田，转眼间，秋天就到了，两个部落都迎来了丰收的时节。


    灰狼部落家家户户的陶缸里都填满了盐腌肉，公共洞穴里的熏盐肉也填满了，畜牧的绵羊又从几百只增长到了一千多只，预计两年后便可恢复到五千多只的规模。


    黄牛部落农田的稻谷在秋风里翻涌成金色浪涛，他们割下一捆又一捆稻谷，分出其中三成送到了灰狼部落。


    广场上，金黄的稻粒长在青青绿绿的稻杆上，堆得像座小山似的，引来许多族人驻足围观。


    高坚还记得棉棉的话，揪下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嚼了嚼，呸地一声吐出来：“这怎么吃啊？一点儿都不好吃。”


    柴棉棉哭笑不得，忙拦着他：“不是你这么吃的，在吃之前，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招呼采集队的成员们，用自制耙子将小山似的稻杆耙开，平铺在广场上让太阳晒干，又在外面围了一圈石头，告诉族人们平时走路的时候绕开，不许进去玩儿，也不许把水洒里头。


    等晒到稻壳干燥发脆，她又拿出早已请匠人制作好的连枷，带着采集队的成员们，用连枷对稻杆反复拍打，将金黄的稻粒拍打下来。稻杆拿去做羊饲料，稻粒则全部收集起来。


    收集得来的稻粒大部分储存起来，只留下一小部分用石臼舂去稻壳，筛出碧莹莹的糙米，预备煮一大锅米饭，请全族人吃。


    煮饭的陶锅柴棉棉也早就准备好了，要请全族人吃饭，一个陶锅可不够，她准备了十个。


    在陶锅底部抹一层猪油，将洗干净的糙米倒入其中，铺平，再倒入2倍的水，使水面高出糙米表面约两个指节。


    点燃灶火，大火猛煮，使陶锅里的水沸腾，然后取出缸里的盐腌肉，切成薄片，均匀铺在米上，再撤去部分柴火，盖上陶锅锅盖，并盖缝处围一圈湿布条，改为小火焖煮。


    傍晚时分，谷物的清香裹着肉的咸鲜从焖煮的陶锅中溢散开来。


    那香气不烈不冲，带着股绵长的温润感，丝丝缕缕飘满整个广场，连柴火的烟火气都变得格外诱人，勾得族人们纷纷围到灶锅边，使劲猛嗅。


    “好香啊，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特别的香气，感觉好像比煮肉都要香一点儿。”


    “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煮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能吃啊？”


    “是啊，棉棉，什么时候能吃啊？”


    面对族人们迫不及待的询问，柴棉棉笑着说：“大家不要着急，美食是急不来的。”


    她先叫采集队的成员熄了十个炉灶的柴火，让陶锅在灶上静置一会儿，利用余温进一步焖透米粒。


    “今天大家要使用新工具吃饭。”


    采集队成员抬来几个箩筐，族人们往那箩筐里一看，纷纷道。


    “这不就是碗吗？我们平常吃煮肉也用碗啊，这算什么新工具？”


    “旁边那么多棍子是干什么用的？”


    “这些棍子叫筷子，两根棍子就组成了一双筷子。大家也不算太陌生吧，我看好多族人私底下其实也用过。”


    柴棉棉拿起一个陶制的大海碗，又拿起一双筷子，示范给大家看：“米饭粘黏，如果拿手直接挖进嘴里吃，很不舒服。不如拿一双筷子当工具，将碗里的饭扒进嘴里，扒的时候带一两片咸肉干，可香了。”


    她把碗端到嘴边，手腕转动将碗倾斜，另一只手捏着筷子伸进碗里，做将碗里的东西往嘴边扒的动作，简单清晰，族人们一看就都看懂了。


    “学会了吗？”


    “学会了！学会了！棉棉，开饭吧！”


    柴棉棉叫族人们排队领碗领筷子，再去十个炉灶前面排队打饭。


    揭开十个陶锅的盖子，糙米的清甜与咸肉的脂香猛地浓烈了十倍，扑入鼻中引人口水直流，定晴一瞧，碧莹莹的米饭上面铺着一层鲜红的肉干，似乎美味极了。


    族人们排队打饭，一人一大海碗，堆得满满当当。


    他们学着棉棉的样子，捏着筷子戳进碗里，连饭带肉往嘴里扒拉一口，慢慢咀嚼。


    嚼着嚼着，他们的眼睛便渐渐睁大了。


    “似乎还挺不错的……这草吃起来也这么有滋味吗？”


    “说不出来，但是觉得好香啊……”


    “感觉肉裹在里面味道刚刚好，我一直觉得盐腌肉太咸了，咸得发苦，但是裹在这草实里，就觉得刚刚好。”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草实了，这叫米饭！”柴棉棉也端着个大海碗，乐呵呵地说。


    “不对，这怎么能叫饭呢？肉才是饭呀。”一个族人忍不住反驳道。


    柴棉棉一愣，顿时意识到了肉食系兽人和草食系兽人的区别。


    “好吧，肉是饭，那它就叫稻米。”


    柴棉棉笑着纠正道，这一次，族人们很顺畅地就接受了。


    她叫采集队的成员们采了一些秋天适宜吃的野草，比如蒲公英、灰菜、荠菜等等，只采摘最嫩的部分，洗干净焯了水之后放在陶锅里用猪油炒一炒，拿盘子盛了摆放在长条木桌上，让族人们吃饭之余夹一筷子增增味儿。


    族人们并不排斥，因为他们平常吃完肉，也是会吃些草的，主要是为了清理肠胃，方便排泄。


    况且这草做得这么好吃，油汪汪的，带着股独特野草香气的甜味儿，族人们尝了一口，便很乐意时不时夹一筷子放进碗里，吃了。


    柴棉棉瞧着他们使用筷子的笨拙样子，总算有了几分脱离茹毛饮血的文明模样，顿时欣慰地笑了。


    晚饭过后，柴棉棉将舂米煮饭之法教给族人们，又将剩余的稻米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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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平均分给每个人。


    黄牛部落只有四十多个人，即使每人都下地种田，所得也并不多，其中三成，就更是少，分给灰狼部落两百多人，每个族人也只能分一小罐。


    “稻米加水煮的时候，会吸水膨胀，一个人的食量只需要两把米，再加多多的肉煮里面，便可以吃饱了。”


    族人们纷纷乐得合不拢嘴，大声应承道。


    “棉棉祭司，我们记得了。”


    “棉棉祭司，谢谢您！”


    柴棉棉见他们兴高采烈的模样，个个都那么捧场，心里也暖洋洋的：“不客气，你们喜欢就好。”


    过了两个月，柴棉棉思忖着那一小罐稻米大家应该都吃完了，便开始四处走访。


    “那稻米混着肉吃，可能饱腹？可否扛饿？”


    “那稻米吃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那稻米吃多了，可曾觉得腻味，不想吃了？”


    问了一圈，均是差不多的回答：好吃，吃不腻，能饱腹，但若是吃多了，不如肉扛饿，平常吃吃倒是可以，但是出去狩猎的战士们，还是得吃肉，多多的吃肉。


    这样的回答正在柴棉棉的意料之内，族人们已经接受稻米是日常食物中的一种了，闲暇时也愿意舂了米掺着肉吃，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更值高兴的是，她发现族人们渐渐开始接受黄牛部落的牛人了。


    部落趁着入冬再次兴建起茅草土房，这次要一口气建三十座，部落出动了四十多人，黄牛部落也送来了二十人。两方谈妥了，以兴建茅草土房的法子为报酬，让牛人帮助灰狼部落，出工出力。


    两拨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和煦。


    日子就在这种越过越好的趋向中一天天过去，原始蛮荒的祖地之山从峰顶往下建起了一座座茅草土房，大河边的农田土地产量越来越高，金色的稻浪越发浓密。


    一晃眼，三年过去了，灰狼部落畜牧的绵羊重新恢复到了五千多只，得益于饮食结构的调整，狼人的饮食来源一半变成了畜牧的绵羊和稻谷，另一半才是狩猎队出去狩猎所得。


    因此，灰狼部落的人口暴增到了近四百，也不需要扩大领地或者是迁徙。


    “照这么下去，如果我们能饲养更多的羊，有更多的人种田，我们部落大约永远也不需要迁徙了。”


    “大不了等人数暴涨到一定程度，分一半出去在邻近的位置划分领地定居，两个兄弟部落互相守望帮助，那也是很不错的。”


    日常的例会上，柴棉棉听到族长如此总结之语，笑着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呢。”


    副族长大壮对黄牛部落也完全改观，叹着气说：“可惜黄牛部落只有四十多个人，这三年添了些幼崽，也不成事。若是多点儿牛人就好了，咱们部落还是缺稻米吃。”


    迅猛笑着补充道：“咱们的绵羊也缺羊饲料吃！”


    大家笑了一回，刚准备议下一件事，忽然听到外面鼓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柴棉棉皱眉听了一会儿：“这鼓声的规律，是又有什么外人来我们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