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外面，柴棉棉循着欢呼的声音望去，顿时惊住了。


    好多小孩，他们人形态，最小的看起来和圆斑一样9、10岁了，最大看上去大概12、13岁的样子，已经是少年模样了。


    他们脚下放着柴火、水桶，手里拿着扁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她后面大声欢呼叫好。


    有人察觉到柴棉棉的目光，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番，好奇询问：“你是谁家的小崽。”


    柴棉棉下意识一缩，复又挺起胸膛：“我阿爸叫尖爪，阿妈叫明眸。”


    那人恍然：“你是棉棉？”


    柴棉棉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噗嗤一笑：“因为黑黑灰灰就在你旁边啊。”


    柴棉棉转头，才发现黑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狼形态，正在兴奋地跑来跑去跳来跳去，仿佛看比赛看嗨了，有无数精力要发泄。


    柴棉棉：“……”


    那人说：“注意一点，别让你哥把地里的鹅卵石刨出来了，不然你们得补。”


    柴棉棉：“……知道了。”


    场外几句简单的交谈，场内局势已然发生变化。


    火娃芽芽已经分头跑开，壮壮在追火娃，石头在追芽芽，阿蛮则转身跑向黑耳，看来他们三个已经想出了反制办法，想要1VS1严防死守了。


    柴棉棉不禁紧张起来。


    只见黑耳脑袋微侧，似乎已经听见阿蛮向他冲来，闻见阿蛮逐渐逼近的味道。


    “火娃！芽芽！”他大喊，“报位置！”


    火娃芽芽同时高声：“这里！”


    黑耳抬脚猛踢，球高高飞起。由于距离太近，火娃芽芽又都在阿蛮的身后，阿蛮竟一时没能判断出球飞出去的方向。


    没关系。他轻松地想，老大早知道这一脚球来不及截住，打算从火娃芽芽那里截球，接下来他只要负责看住黑耳就行了。


    竹球在空中划过，柴棉棉情不自禁悬起了心。


    好死不死，黑耳那一脚球，正是往火娃，也就是壮壮那个方向飞去的。


    火娃壮壮同时听到了竹球破开气流飞来的动静，也闻见了越发浓烈的橙子味道，他们不约而同地提速狂奔，试图先一步接住竹球。


    面对如影随形的火娃，壮壮心中发狠，忽然脚步一变，屈起手臂狠狠向火娃一撞，将火娃撞翻在地，然后连跑几步纵身一跳，用胸膛接住了飞来的竹球。


    “黑耳队传球失败，成功次数清零！”


    壮壮嘴角微勾。


    火娃咬牙起身，向他扑去。


    壮壮准备带球走，却不料黑暗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阻碍。他可以听见球滚动的声音闻见球的味道从而判断球的位置，但终究不如眼睛看得准确。


    他每踢一次球，都会下意识放轻力道，以免把球踢远了找半天找不着位置；他另一只脚接触球时，每次都要在前方划拉一圈，才能找到自己踢出去的球。


    这样小心翼翼、划划拉拉根本跑不快，火娃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身上。


    他一边用力推开她一边努力护住球，可火娃也不是吃素的，抢不过他还黏不住他吗？她一边撞他一边踩他，试图将竹球从他的脚下踢走。


    两个人推推搡搡，壮壮终于受不了了，放弃之前定下的一对一策略，大喊：“石头阿蛮，过来帮忙！”


    “是，老大！”


    两人各自推开对手就往回跑，芽芽黑耳也连忙跟上去，6个人的距离急速拉近。


    壮壮察觉到阿蛮已经离自己很近了，两只手臂努力摆脱火娃的纠缠，一条腿努力挡住火娃的脚踹，另一条腿向阿蛮猛踹：“阿蛮，接球！”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自黑暗中袭击而来，阿蛮条件反射般向旁边一跳，竟然躲开了滚来的竹球。


    竹球没有阻拦一路向前滚，竟然滚到了黑耳的周围。


    黑耳来不及诧异，连忙动脚寻到球，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带着球飞快跑开。


    “壮壮队传球失败，成功次数清零！”


    壮壮惊呆了。


    他甚至没顾上火娃离开，蒙住的眼睛望向阿蛮：“这么近的距离？你没接住我的球？！”


    “火娃接住了黑耳的传球，记成功1次！”


    阿蛮身体僵硬，半晌说不出话：“老大，我、我……”


    “黑耳接住了火娃的传球，记成功2次！”


    壮壮骂了句脏话，催促道：“别说了，快追球！”


    阿蛮唯唯诺诺应是，连忙跟在壮壮身后，向黑耳跑去。


    “火娃接住了黑耳的传球，记成功3次！”


    壮壮察觉到身后的阿蛮，顿时气急败坏：“你跟着我干什么呀？你去黏住火娃啊！”


    阿蛮慌慌张张：“哦哦！”


    他立刻转身向火娃那边跑去。


    “黑耳接住了火娃的传球，记成功4次！黑耳第一个抢到球，满足射门条件！”


    壮壮又骂一声，用尽全力奔跑，企图追上黑耳。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黑耳如入无人之境，带着球一路向前跑。


    感觉距离差不多了，他抬腿，脚尖下压，用力朝前猛踢，竹球飞了出去。


    “黑耳射门成功！黑耳队第一场比赛胜利！黑耳队加1分！”


    周围响起激动的欢呼和兴奋的大叫，甚至有人变成了狼在高亢地长嚎。


    柴棉棉激动得浑身发热，连连挥动双臂。


    甚至没忍住小小地yes了两声，才恢复了冷静。


    “中场休息10分钟，场上双方都可以摘掉眼罩和手套了。”


    她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光算计着输赢，后勤准备得不太充分，忙走到那群大小孩子面前，跟刚刚与她交谈的那人说：“我能跟你换两桶水吗？给黑耳壮壮他们喝。”


    那人一愣，说：“我们这水很难打的。”


    柴棉棉点头：“所以我想跟你换。”


    那人道：“你用什么换？”


    柴棉棉：“味道甜甜的零食，叫刺莓果干。”


    她高声呼唤正在对天长嚎的亲哥：“黑黑，你回家一趟，带一竹筒刺莓果干过来。”


    黑黑嗷了一声，咧开嘴欢快地跑走了，过了一会儿，叼着一个干竹筒跑回来。


    柴棉棉拆开封口处的黄泥，掏出干草枯叶丢掉，从里面摸出一颗红果干，递给那人：“洗洗就能吃了，你尝尝，好吃的。”


    那人举起刺莓果干仔细看了看，神情新奇又疑惑：“干硬的红果子？能吃？”


    柴棉棉点头。


    那人半信半疑，从桶里舀出一点水洗掉红果子上面的灰尘，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


    最开始觉得很硬，那人皱起了眉毛，可嚼着嚼着，她的眉毛就舒展开来了。她将果干递给同伴，同伴也不嫌弃，接过就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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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皱着眉毛咀嚼了一会儿，才点了头。


    那人说：“我们愿意跟你换，你要怎么换？”


    柴棉棉：“5颗刺莓果干，换你一桶水行吗？”


    那人与同伴对视一眼，点头：“行。”


    柴棉棉数了10颗刺莓果干给她，请她和同伴帮忙将水提到赛场旁边去，并招呼六个狼崽喝水。


    壮壮正坐在地上喘粗气，阿蛮和石头低眉垂眼地蹲在旁边，尤其是阿蛮，窝囊得宛如一条落水狗。


    听见棉棉的招呼声，壮壮起身过去喝水。等喝痛快了，他才有心情训斥阿蛮。


    “你是废物吗？那么近的距离，我就差把球踹到你脚底下了，你居然没接住？让黑耳捡了一个大便宜？啊？？！”


    阿蛮小声：“老大，我错了……”


    壮壮想不通：“那么近的球，你为什么接不住？”


    阿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能连连保证：“老大，下一局我一定能接住你的球，真的……”


    壮壮烦躁地偏过脸去。若放在平时，他一定将阿蛮好好训练一番，直到他能接住他的球为止，但是现在第二局比赛又要开始了，黑耳队已经得1分，他们再得1分就赢了，他没时间训练阿蛮，也不敢赌阿蛮下一局就能接住他的球。


    他忍住火气：“石头，下一局你跟我配合传球，阿蛮你全力配合我俩。”


    石头：“好的，老大。”


    阿蛮不敢反驳，悻悻答应。


    休息时间结束，棉棉重新给竹球淋了一遍橙子果汁，让六只狼崽挨个闻了闻，照旧放在中间线中心，然后给他们蒙住眼睛、蒙上双手。


    “比赛双方都准备好了是吗？”棉棉的声音停顿片刻，见无人反驳，她便提高音量，“那么我宣布，第二场比赛，开始！”


    壮壮宛如一支离弦的箭，疾速冲向地上的竹球。


    和上次一样，他又是第一个抢到球的。他提防对面三个再来一次头槌冲撞，一抢到球就转身向后面踢去：“石头，接球！”


    熟悉的味道、震天的吼声、可怕的攻击，一切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石头身体竟直接僵直住了。


    “石头，既然你阿爸阿妈给你取名叫石头，就证明你的身体和石头一样硬，所以你要抗住我的攻击，一句痛都不准叫，明白吗？！”


    石头从回忆里艰难挣脱出来，想起比赛忙伸脚去拦。


    但他慢了一拍，球已经从他旁边滚走了。


    “石头，你在干什么？！！！”老大的怒吼几乎贯穿他的耳朵。


    石头打了个寒颤，忙转身去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黑耳他们又一次抓住了机会，抢走了球。


    接下来的情况和上一场比赛几乎一样，壮壮一抢到球，黑耳队的狼崽就死缠着不放，壮壮被黏得无可奈何，就只能喊阿蛮石头帮忙，可这两人没有哪怕一次能够接住他的球。


    壮壮要气疯了，甚至怀疑这两人背叛了他，在联合黑耳耍他。


    “黑耳射门成功！”


    “黑耳队连续两场取得胜利，我宣布，今天的强者游戏，黑耳队大获全胜！！！”


    周围再次响起激动的欢呼和兴奋的大叫。


    壮壮暴躁地扒掉手上的兽皮，扯开脸上的眼罩，冷冷看着含笑走来的金眸女童。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输对不对？”


    “告诉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