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闹掰了要怎么办

作品:《开局废土,但我是全息游戏里的路人NPC

    她们忘了在场还有第四个人。


    从鲸骨尾部响起的轻微踩踏声,让三双眼睛齐齐看过去。


    派:“……哈哈。我应该在车底。”


    ta指着卡车,有些忐忑她们要把自己灭口。


    “回去再说。”阿芙乐尔垂眸,“忘了还有你,你在这干嘛?”


    “这不是小逢节要来了,我布置一下。你们聊、你们聊!”


    派城主身上环绕着许多小灯泡,流淌着磷火般的橙红荧光,端着自己大大的碗脑袋晃了晃,ta是来放光源的,将这片死寂海岸映照得如同噩梦中的庆典。


    4月2日,是小逢节。


    人们从滔天的洪水里漂流出来,坐着大盆和死去的亲人渺小地相逢了。


    这是在命定时分后人类全球化进程加速,新纪元人种大融合后,一年四季十二城乃至全球唯一立法通过的新年。


    有家人在,才是新的一年。


    能过小逢节,真是最平凡也是最可贵的幸福了。


    甘融原本是不知道的,是尔伏给她送礼物,提前二十天就开始送,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说是要把前二十年的新年礼物都补上。


    她戴去雨堡的那双是其中之一,手上新的这双冬季加绒加厚白麂皮绒手套[超火爆款]也是,彩虹多巴胺的那双早就报废在刀片的围攻下,破棉两三条。


    那时甘融额头流冷汗,尔伏的泪珠和污血混合,她的感官都只能强行迟钝。


    甘融手持羽毛笔,在雨堡的重重践踏下蜷缩着写总结:“其实我觉得这次不怪任何人,没有人有错。”


    尔伏轻轻应了一声。


    从时间尺度上来说,赶上风口的人,永远会把路堵死不让别人上来瓜分蛋糕,这是既得利者的劣根性。


    甘融下笔:


    130.3.15,天气真好,扶摇直上。


    黑眼儿童,[黑幕],邪神级别的怪物,能力【幂】,指数增长的恐惧与疯狂遮蔽天空,范围辐射整个地表。


    我看见人世间的晦暗前尘,于此许诺天下大安的宏愿,在千万次慷慨的吭鸣中,请由我这卑鄙之人发问:文明的阵痛期是不是太痛了点,靠着舍弃弱势群体得来的安全到底是不是安全?


    回监测中心后文舒接过那张纸,速读了一遍,严肃地告诉甘融:“说得对。不要欺负弱示君体,这是80。”


    她是年纪不大但很以为自己是大人的小女孩,甘融在她身上能看见美好的一面和狡黠的一面,像一棵春天的白杨树,不讲究的,灰扑扑的,带着新绿叶子的。


    新纪元没有春天,一年只有三个季节,冷之后是热,秋天很短暂,只有八月和九月。


    文舒拿衣袖给甘融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很有礼貌地问:“小逢节,你能和我一起过吗?”


    小逢节和她一起代表什么,甘融不知道,但她知道要是她拒绝,文舒一定就会变脸,要多快有多快,所以甘融答应了。


    回到监测中心的阿芙乐尔出于谨慎,问了一句:“你答应文舒这事和别人报备过吗?”


    “没有。”


    “那你完了。”


    “?”


    阿芙乐尔面露同情:“你等着吧,马上你就知道了。”


    甘融立刻回头问尔伏:“小逢节有什么很特别的意义吗?”


    尔伏摇摇头,他不知道。


    那是女孩们一种心照不宣的秘密,很像某种流传在校园里的怪谈,本校的学生听到就会默契地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甘融都在养伤,她被雨堡锁定,也代表雨堡认她为主,刀子雨是由道德的诘问、历史长河里的思索和当下的苦难,共同塑造的。


    每到上限,甘融都必须接受它的问责,随后雨堡释放苦痛。


    割肉喂鹰也是如此,那向佛之人要救鹰爪下的白鸽,人说放过白鸽,我愿许你荣华富贵。


    鹰说不吃它我饿死,若你真想救它,请给予同重量的生肉。


    于是人便割肉,重量如何添加,都不够。直到全身而入,天平两端等重。


    救赎真是又宏大又傲慢的行为,认为自己可以拯救别人,那要如何定义拯救:


    让别人更好?让别人得到?让别人醒悟?


    生命尚且难以估量,为何说得如此轻易?


    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救赎是特权,而且真处在其中,是觉察不到其他人的。


    甘融要为这种特权付出代价。


    阿芙乐尔唏嘘不已:“这样几乎是要你去当普罗米修斯,又或者是圣母玛利亚,只有高尚的人能牺牲自己到这个地步吧。”


    甘融摇头:“不是。缺爱的人才会牺牲。赵广济渴望被爱,我认为她是被雨堡拖死的。”


    “那你呢。”


    “我会带着人类一起走向灭亡。我是人的共犯,大家怎么选,我怎么做。”


    阿芙乐尔注视着她,就像注视着温暖的深潭。


    甘融说这话时正在拨弄她一侧的长鬓发,发绳悬坠着镶银的发绳,似乎是防御类的仪式,而她手腕上的子集合手链也被注入防御类的仪式。


    金银是最好的储存器,况其多送她的手链原先是赐福仪式,现在被尔伏彻底替换了。


    城主们对核按钮的反应速度是有估值的,这是评估首席的可怕程度,在ta们的分析中,赵广济的可能性是99%,蔺加三是50%,阿芙乐尔是33.3%。


    甘融的可能性派城主刚告诉她了,是10%。


    现在阿芙乐尔认为少个0。


    她有柔和雪白的脸颊,说出的话也剖白到像一把刀,可问题是她真把自己当把刀啊!真把决策权交到群众手里不是完蛋了?!


    大多数人都是迷茫的啊!


    阿芙乐尔唰地一声拿出盖革计数器,不响。


    确实不会响,她们是高阶异能者,击穿了。


    甘融从容道:“骗你的,你看你都冒汗了。”


    阿芙乐尔沸腾的血液都泼灭了:“。”


    调皮。


    为了缓解这种一时沉默的尴尬,她随手捏起一根甘融的头发,说:“思虑过多易掉发,要不我给你放几天假吧。”


    甘融控诉她:“明明是你拔下来的。”


    这时派大星龙卷风一般冲进来,满脸泪水,要甘融还她一个公道,见到阿芙乐尔也在,慢慢止住脚步。


    阿芙乐尔凉凉道:“和文舒闹掰了要怎么办啊,小草?”


    派大星一顿,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甘融让阿芙乐尔赶紧滚,她来解决,一来一去终于问明白了。


    小逢节那天洪水泛滥,人们在水的载具上互相拥抱、庆祝劫后余生的喜悦,但延续了百年,发展到新纪元,这个活动变味了。


    假如一个人坐在船上,就会被认为不合群,大多数人没有父母,会和朋友一起漂流——而一个合格的盆,只能坐两个人。


    小船不能做大了,就像月饼只要有个形状就好,这是传统。


    派大星这样的天才,在学校本就是不合群的,她是友谊中的第三者,通常只能自己一个盆。


    她永远记得有次和朋友冷战,上完课之后在教室外面看见对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另一个朋友走了,只剩派大星一个人。


    派大星真的很讨厌三个人的关系,她经常一个人,别人还要问怎么没人带你玩?


    十几岁时的少女都在乎人际关系,朋友不高兴还会想着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吃饭没有固定饭搭子,每天想着中午怎么约人吃饭。


    少女心事是,自由活动的我真的好孤单啊。


    后来派大星成为乙级异能者,每次和负责她的阿芙乐尔说话心都跳得飞快——因为阿芙乐尔,不是庸常。


    她比天才还要更高一等,那是源自灵魂的高贵,派大星总是畏惧,即使阿芙乐尔没有对她说过重话——也许是有的,只是阿芙乐尔不觉得那是重话。


    第一年派大星终于有了搭子,她和文舒一起。至今还记得跟文舒吵架,对方说:“你没朋友都是有原因的!我超级超级讨厌没有主见的你!你根本就是在哄我!”


    而幸子。


    幸子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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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起玩,幸子是有安眠就喝安眠,有手写牌就画画,可以安静一整天的人。


    派大星处于复杂的人际关系当中,在学校被众星捧月的羡慕目光折磨,在监测中心又被忽视,监测中心的同辈怪人太多了,她们不会理解她。


    况其多,况队,语调软软道:“你为什么不能向外求呢。”


    派大星迟疑问:“我如何向外求?”


    她知道文舒和幸子都是向内求的人,她们本身就已经逻辑自洽了,况其多温言道:“你完全可以三言两语挑拨同学嘛,感情是很脆弱的,你不觉得看狗咬狗很有意思吗?”


    ——他脑子有问题。


    派大星知道,况队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她想退学,回监测中心好不容易有勇气告诉她的负责人,换来的却是阿芙乐尔的:“将自我搭建在别人的看法上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人的评价是一片废墟,你是去学习的还是交朋友的?”


    她又说:“小草,你很天真。天真在你以为你还能和常人一样,你有更广阔的天地。”


    派大星知道的,甲级异能者只有58个,地球有26亿人,她是千万分之一的奇迹。


    甘融啧了一声。


    “听起来像是东亚青春期的特殊烦恼…但好像不止东亚,全世界都是受欢迎的人都更受欢迎,总会有一个人冠以不合群之名不受欢迎。”


    派大星说着说着就有点想哭,但只有一点点。因为她快要成年了,马上要变成大人了。


    比她大一点的幸子不会因为这种事苦恼,比她小一点的文舒是孩子,派大星不会去跟她计较。


    阿芙乐尔这时又匆匆折返,派大星的表情僵在脸上,有些滑稽。


    她只是叫走尔伏:“过来,我们谈谈工作的事。”


    她那神色很阴鸷,派大星说不上来,自从万凭栏死后阿芙乐尔就怪怪的,出于序列克制关系她有点害怕。


    尔伏走了,派大星两手搭在甘融的轮椅上,把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用圆圆的眼睛看着甘融:“我能蹲蹲你的搭子名额吗。”


    甘融愣了下,敢情在这埋伏她呢。


    -


    “她很依赖你,照顾你的心情,送你可爱的礼物,愿意共进一日三餐。就连我也恍惚觉得,甘融是喜欢你的。”


    阿芙乐尔笑了,她的笑意不达眼底。


    她和尔伏在福音室面对面的机会可不多。


    圣殿在异能者出没的地方都修筑了福音室,四面八方都是镜子,人身处其中就像琥珀里被封住的蚂蚁。


    “她自认为NPC,你就静静地站在旁边,一个既不会打扰她视线,又能随时响应她需求的位置。”


    “烦,我真懒得分析你的心路历程。”


    阿芙乐尔目光冰冷,“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这状态你很熟悉吧。”


    基因锁。


    尔伏知道,他淡淡道:“那又怎样。”


    阿芙乐尔冷笑一声,拿出检测报告,她拿甘融的头发果真是去验成分的。


    看到结果时,她这声冷笑,更像是被压抑的叹息。


    尔伏也看了一眼。


    甘融的基因序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这说明她一定是个人。


    很早之前法布里安娜通过改造正常人的自我认知,走捷径升阶。她认为疯子和天才没有区别。


    “她的认知因为不可说的禁术,眼睛也因为基因锁。”阿芙乐尔对尔伏没有半分幼时情谊,显出极度的冷酷来,“你解除基因锁之前,也经常断手断脚,掏肝掏肺。”


    她还说了些尔伏和甘融的共性。


    房间里只剩下旧挂钟的滴答声,福音室会放一个钟,告诫世人除时间外,一无所有。


    阿芙乐尔的声音在尔伏耳边萦绕,她想通了:艾娃·洛克菲勒留不住任何人,阿芙乐尔可以。


    她要用一切手段把甘融捆在快要沉没的巨轮上。


    所以阿芙乐尔告诉尔伏:


    ——她也有基因锁。


    ——她需要你。


    ——她明明就是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