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红线拼起来的人(五)

作品:《冷脸小师妹是我师尊

    陌无寒做了一个梦。


    说是梦其实也不尽然,只是回到了自己刚拜师的时候。


    洛昭是刑罚之神,不由上天界规束,是以,常居在天堑以南的地方。


    四面环山不说,从远处看像蜷缩在汪洋中的一叶孤船。


    洛昭极少外出,更多的是将自己泡在寒潭里,那时陌无寒什么也不懂,只当是师父的一个坏习惯。


    他曾偷偷在里面加了保暖的石头,被洛昭发觉,“我说你整日偷鸡摸狗是在作何呢,原来想暗算本殿?”


    她将石头高高抛起,又收回手中。


    “书上说:整日泡在寒潭里对身体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拜成师父…”


    他说话的时候偷瞄了一眼洛昭,“只好出此下策了……”


    洛昭勾着唇,就这么笑眯眯地看他,“这么说来,倒是本殿的错?”


    闻此,陌无寒惊的眼睛都大了,“师父你不能这样,我脑子转不过来的……哎呦!痛!”


    洛昭敲了他脑袋,将石头还给他,:“我泡寒池也是在养身子…你给我乖乖练剑去,别再白费心思。”


    “为什么啊师父,您不是上天界最强的神仙吗,为何还要养身子?”他岂敢罢休,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真想知道啊?”


    她怒了怒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少年直往坑里走,“当然!”


    陌无寒双眼冒光的走进,指节捏的可紧。


    突然。


    “哎呀呀呀!痛!痛痛痛!”


    他急忙捂住被洛昭揪红的耳朵,谁料始作俑者并不打算放手,就这么揪着他的耳朵往屋里走。


    “本殿看你这反应速度是越来越慢了,得好好修理修理……”


    寒潭的事情被她随口糊弄过去。


    本以为无伤大雅,但谁曾想,随着洛昭越来越多的外出后,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差。


    洛昭泡进寒潭的时间越来越久。


    最严重的时候,她将池子里的保暖石全都砸了出去。


    无端暴怒的场景,陌无寒第一次见。


    血腥味将寒潭包裹,他怯生生地靠近,方才看见池水中洛昭裂开的肌肤。


    经脉中的炙热连寒潭都无法抵消,一呼一吸间的热浪将人裹挟,他连靠近都成困难。


    “师父!”


    隔着层层帘幕,他不知掐了多少个灵印,却始终毫无作用。


    寒潭中央的人静的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一丝涟漪都不曾掀起。


    “我身体无碍…你去练剑。”那人的嗓音闷闷,似乎废了很大的力气才长开了嘴。


    洛昭不愿他为此事担忧,但看着洛昭日渐消瘦的身影,他开始想方设法熬汤煎药,甚至为此去学了医术仍旧无能为力。


    无他,只因洛昭不再愿意让他近身,甚至吃饭都不再来了。


    直到有一日,洛昭昏倒在了大殿中央。


    他彻底崩溃了。


    为了搞清楚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只身一人将天界上下翻了个底朝天,才从裴妍嘴里问出了实情:“她去的地方叫昆仑虚,你若有命到达最深处,兴许能知晓真相。”


    昆仑虚最深处,曾经是天柱,如今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灼刹深渊。


    这个名字是洛昭起的。


    她曾被困其中数十万年,弑神破柱的那天起,就将天柱中的罪孽尽数封印在了深渊里。


    起初世人还不以为然,直到那谷底开始冒出黑气,挣扎的人脸开始蛊惑他人心智,昆仑虚的人才不得不远离。


    她们将谷底的东西命名为灵蛊,据说普天之下能镇压此物之人只有洛昭。


    “不是说只有她能镇压吗?她不是最强吗?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身体越来越差?为什么……”


    陌无寒不敢再往下说,整个人颓败的不像话。


    他知道,若是洛昭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拼尽一生都做不到。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拿着那柄洛昭赐给他的剑,闯了一遭昆仑虚。


    昆仑虚深处的景象不容乐观,即便有封印加注,也没法彻底将灵蛊困死其中。


    有一只灵蛊顺着峭壁向上攀岩,穿过浓浓的雾气将人缠住。


    剑起,肆虐的剑气被他挥洒而出,同一时间,他看见女妖狰狞着向他喊:“不要!”


    陌无寒微微皱眉,看着已经将黑气一劈两半的剑身很是不解:“姑娘此言何意?灵蛊已灭……”


    话音未落,灵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开始蠕动,飞溅向两人。


    他运气不好,第一次碰见的灵蛊就是中级,它不知何时附身到了那姑娘体内,两人缠斗在崖边。


    装了南墙,他不敢再用剑,只能将人硬困在灼刹深渊周围。


    但深渊里爬出来的灵蛊岂非一只?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成群的灵蛊已经将他围困。


    那是他头一次知道灵蛊的厉害。


    生死之际,还是洛昭及时赶到救了他。


    鲜血凝在她剑上,等她解决完灼刹深渊的麻烦时,陌无寒已然瘫软在地。


    “你为何要来这?你知不知道这崖底的东西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今天会死无全尸?”


    她眉头紧皱,周身的低气压肆无忌惮地将他包裹。


    这是洛昭第一次用这样冷的语气和他说话。


    陌无寒受了很重的伤,白衫已被血染成红色,白皙的脸蛋上布满刀口。


    他憋着一口气,不愿去看洛昭的眼神,但颤抖的肩膀还是将他的脆弱暴露的彻底。


    洛昭将他低垂的头掰起来时才发现,陌无寒的眼眶红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尾砸下来,只是他始终紧抿着唇不肯松口。


    “你…”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说些什么,却被少年的哭泣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陌无寒抽泣着,毫无章法的扯住她的手,“师父…你为何、为何从不告诉我…你面对的……是这些东西?你…你、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的过来?”


    他见过这深渊,密密麻麻堆积了数以万计的灵蛊。


    只是对付爬上来的灵蛊就让洛昭屡屡受挫,若将来封印告破……


    他不敢想。


    可是…


    这里的罪孽在最开始伤害的不是洛昭吗?


    天帝降罚,困局她这么多年。


    今时今日,她又为何要救别人?那不是天帝惹下的祸端吗?


    她凭什么要替别人收拾烂摊子?


    这一瞬间,铺天盖地的不甘心将他裹挟着,想要将他彻底淹没。


    洛昭看着他,在他的眼中捕捉到裂口,探进去,发觉陌无寒独坐在一片荒芜的雪地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手边残留着一丝光亮。


    他在挣扎,也在撕裂。


    直到最后一刻,那光亮彻底消失不见。


    眼泪将他纤长的睫毛打湿,少年鼻头通红,却猛得将洛昭抱住:“师父,你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能也救救自己呢?我不想你死,我想要你活着……我只想要你活着。”


    他内心的扭曲正毫无掩盖的出现在洛昭面前。


    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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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寒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自小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吃着发霉的干草、被蛆虫钻满骷髅的窝窝头、喝着满是腐血味的泥水长大。


    大一点的时候正赶上天灾人祸,他被人贩子卖去了南方,正巧遇上洛昭塌破天柱。


    他趁乱带着陪伴自己多年的雏鸟逃走了。


    但祸不单行,有恶妖从天柱里跑出来,见他瘦的只剩骨头,嫌硌牙,就将他手里的雏鸟抢走。


    追逐途中,他被乱石砸伤眼睛,浑身都是骷髅。


    原以为,这微不足道的一生总算要结束了,可他却在睁眼时,见到了此生都不愿忘怀的身影。


    ——洛昭。


    微末如尘埃之人,在临死前得到了真神眷顾。


    晨曦的光束将那人的发丝印得发光,夺目的红色在他眼中开出绚烂的花。


    他这一生从未见过这样耀眼的人,顺理成章地将人烙印在了灵魂里。


    那时候他就想。


    要是这束光,永远只为他一人停驻该多好。


    他的内心一直都是极端扭曲着的,只是在这样一个高洁的人面前,他想要将自己伪装的足够美好。


    伪装的,足够能站在洛昭身边。


    可现在他不愿意了。


    如果美好的代价是要牺牲洛昭,他不愿意。


    他必须要阻止。


    “你……”


    洛昭双臂微微张开,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她的手几度想要将人拥紧。


    捏的发白的指尖久久无言,最后落在了他头顶。


    “别说傻话了。”


    她叹了口气,灼热的手抹干少年的泪珠,“…乖,下次不会凶你了。”


    灼刹深渊森冷,可陌无寒的怀里是炙热的。


    经历这一遭,他原以为洛昭不会再去昆仑虚了,但翌日一早,他就没在房中看见她的身影了。


    “为什么?师父、你为什么还是要去呢?”


    梦中,陌无寒喃喃自语,再睁眼时,正对上木的的房梁。


    湿枕温热。


    他随手一抹颊边滚烫,顺势掀床而起。


    赤霄剑被他架在屋子中央,随着他的动作,系在剑柄的红绸正摇曳风中。


    “师父……”


    他眉间微动,将剑捧入怀中,“无论你阻拦我多少次,我都不会让你接触灵蛊的。昆仑虚的人,让她们自生自灭去吧。”


    师父平安的话,忘记自己一辈子也没关系。


    铜铃声脆,正午日头正盛。


    阿秀拨弄着手里的金算盘头也不回的告诉陌无寒,“你说小道士啊…她今日一早就出去了,你不知道吗?”


    昨夜他与洛昭闹了个不欢而散,本想今早给她赔罪来着……


    陌无寒挠了挠头,很是尴尬:“哈哈…你可知她从哪边走的,我还有话想跟她说。”


    “她在调查傀儡镇的事儿,往那边去了。”


    阿秀随手一指,眼里的八卦味儿很重:“我看她心情也不大好,你俩是吵架了?”


    陌无寒连连摆手,“当然没有!”


    话虽如此,微微颤抖的眼睫暴露了他的心虚。


    阿秀一眼望破,唇边轻轻一勾便没再说话,任由着他急匆匆跑出门去。


    “我怎么觉着他对小道士不像是寻常师妹情意?”阿秀垂着眸子,不知在和谁讲话。


    木小鱼在她身后理货架,颇为赞同的符合:“我也觉着他古怪,好似在隐瞒什么惊天大秘闻。”


    阿秀咧嘴一笑,“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