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今年冬天，柱子媳妇提前储备不少柴火，唐母那边事情也不少，以前她只要睡不冷就的炕就成。


    现在非要睡一夜都热乎乎的土炕。


    柱子媳妇每天傍晚都给她烧炕，半夜还得往土炕里继续填柴，没几天自己也搬到这边睡，该说不说，是真的舒服。


    唐母想起她日常做家务，也没赶她。


    柱子还想省钱，过冬柴火用不完，开春还能拿到镇子上卖钱的，媳妇去跟老娘睡热炕，孩子也不在家，他晚上关好门后，不脱衣服，就这么躺着，省得烧炕。


    县学里，唐之辉早出晚归，也很勤学。


    玉容也很忙，眼下学的更多。


    她睡前也经常会一遍遍的想，师父白天给她讲的，不知不觉巩固了很多医理。


    医馆有来给自己抓药的病人，玉容眼下都会看她们拿着的方子，免费把脉，这个是没人会拒绝的，都觉得多一重保险呢。


    刘丛跟徐后眼下轮流在医馆里坐诊。


    几日后，医馆又来了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医童，叫郑辉，拜师过后，小孩有模有样的。


    刚开始玉容教他认药材之类的，他学的很快。


    这天下午，寒风呼啸，玉容刚给人抓完药，她坐在一旁，歇息没一会，唐之辉的大舅母来了。


    她笑意盈盈的，还牵着一个半大孩子。


    “玉容，你们这管事的呢？”


    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身体不舒服来看病的，小季郎中随后从屋内出来。


    看到他，玉容已经想象到接下来的事情。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占便宜不是这么占的，她自己都没出师呢。


    “是这样，那是我外甥媳妇，秀才娘子。”


    小季郎中看了一眼玉容，点了点头，一个秀才娘子，身份显然还是不够的。


    “我这孙儿最是聪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我想让他来你们这帮忙，不要钱的。”


    小季郎中顿时笑了。


    “我父亲还有我都是收徒的，拜师学医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来帮忙，他能扛得动药材吗？我们家不缺家丁，要想学医，一年十两银子，否则，没可能。”


    普通人家，两三年都未必能赚到这些钱。


    “我们这也不缺人。"


    小季郎中说的很直白，他讨厌那些想占便宜的人，唐之辉的大舅母脸色一变。


    手里牵着的小孙儿有些不明就里，一脸好奇的看着众人。


    “那好吧，我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傍晚，玉容回去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唐之辉。


    唐之辉听后，神色也不算好，他那个舅母，真的是，还好，也没影响到玉容什么。


    倒也不是他自私，可她这舅母太离谱，医馆可不是他们家的啊。


    “等过年回去，我跟舅舅说一说。”


    玉容点了点头。


    小季郎中是没那么排斥她的，心里有些看不起她是个女子，但平日相处上，算是平和，二人也没矛盾。


    今日，她也没开口，这事肯定就这么过去。


    她可不是那异想天开的人，现在这时代想要学会一门安身立命的手艺，何其艰难，除非自家有手艺能传下去。


    若不是那日机缘巧合之下，她都不知道自己眼下会做什么。


    快到年底，一场接一场的大雪让气温骤降。


    玉容现在出门都要穿自己的羊皮斗篷，勉强也能御寒。


    唐之辉则是往身下加两件衣服，县学里有炭盆，倒也不是太冷。


    二人过冬储备不少，快过年的时候，唐之辉又开始准备一些年货，先提前买好放家里，完了带回去就成。


    玉容今年也没买什么衣裳首饰，她也得考虑日后的事情。


    在回春堂的这几年，她学到了不少，眼下看一些小病之类的，没有任何问题。


    疑难杂症还有些困难，医书陆陆续续的也看了不少。


    她有时候把脉帮人看方子，有疑问的地方都会记下，之后问师父。


    季郎中每次都会细细给她讲解她的疑问。


    他眼下四个弟子，小的暂且不提，玉容排行老三，前面还有两个。


    他们两个比玉容学的更早，可以说已经初步出师，能不能独当一面，还有待观察。


    今年放假前，季郎中又给玉容写了几本医书的名字，让她去书肆买了回家去看。


    明年下半年开始，他准备让玉容也开始坐堂。


    玉容听后，笑容满面，那怕一周就给她一天的坐堂时间，能接触的病人也是不少的，医馆名气还是很大的，每日来看病的不少，有时候甚至还有别的县。


    “多谢师父。”


    过后，玉容买了一些礼物，赶在年前最后一天送给了季郎中，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的。


    他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妇人就看不起她，反而对她谆谆教诲，这两年有时候跟着他出去看诊，玉容也学到了很多。


    “不用破费。”


    “师父，您收下吧，日后我若是发达，我一定给您双倍补上孝敬束脩。”


    玉容表现的很真诚，眼里的感激很是明显，老先生一笑，收了这套还算精美的茶具。


    玉容买的也是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礼物。


    唐之辉放假比她早，她放假后，二人收拾两天，一起回村。


    今年除了买肉这些外，茶叶果子蜜饯这些唐之辉也买了一些，回去的时候，二人提着大包小包，唐之辉身后还背着一个满满当当的框子，赚足了眼球。


    回家后，玉容把点心蜜饯分一分，给唐母跟柱子媳妇一人分了一些。


    “弟妹，你人真是太好了，这些可不便宜。”


    唐母默默地把东西收下，柱子媳妇看着糕点蜜饯，有些激动，她长这么大，从未吃过呢。


    “大嫂你收着吧，很好吃的。”


    虽说古代食物匮乏，不如现在，可你要是有钱，多少还是有些好吃的。


    过后，二人准备做一些炸货，玉容试着做了点小酥肉，小虎放假回来后，满村疯跑，到处跟人玩，可见是在私塾里憋的狠了。


    玉容看着牛棚里的大黄，毛发精神都很不错，柱子是真的把它当亲儿子一般的照顾。


    “弟妹，眼下在你大哥心里，这娘跟儿媳兄弟还有这牛那都是排到第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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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檐下，两妯娌坐着吃蜜饯，甜丝丝的，柱子媳妇都不太舍得吃，偷摸给亲娘留出一点，又给儿子分了一点，本就不多，这下她能吃的就更少了。


    玉容倒是没想那么多，自己就吃了。


    寒风阵阵，二人穿的不少，倒也没之前那么冷。


    玉容一笑。


    “这牛要好好养着，它能干好多事呢。”


    “这倒是，今年也帮咱们家赚了些银钱呢，来年开春，还要用它呢。”


    “对了弟妹，今年下半年，你大哥已经让它去配种，去了两家，希望到时候都能有好消息，我们已经跟人说好了，明年小牛犊出生后，他们只用按市场价给咱们牛犊一半的钱就成，当是大黄的辛苦费。”


    玉容点了点头，这可以。


    没有母牛，小牛犊吃不了奶，大黄是公牛，可母牛没有它，也怀不上，有钱赚也好。


    眼下，柱子两口子在村里也是很受欢迎的，抛开别的不提，他家有牛的缘故，很多人都乐意跟他们两口子处好关系。


    以前只能盯着那两家，眼下可选的多了一个，村民们也都很开心，柱子更不是那心黑的。


    大年三十，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唐母看玉容有些不爽，觉得她肚子不争气。


    玉容也不搭理她，自己吃自己的，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段时日，吃点好吃的。


    饭吃到一半，家门口被人不停地拍着，外面还有人不停地喊着救命救命。


    柱子连忙去开门，不久后，一个中年妇人进来就给玉容跪下了。


    “救命啊，唐二媳妇，我闺女好端端的突然肚子疼，眼下疼的在家一个劲的打滚。”


    玉容一愣，柱子媳妇更是一下站起来。


    玉容回屋拿了自己那套银针，好在是带回来了。


    “咱们走吧。”


    唐之辉放下筷子，跟着一起，妇人一路跑回家，好在一个村，也不远。


    夜黑风高，不少人门口都挂着红灯笼，他们走后，唐母坐在炕上，继续吃自己的，柱子跟柱子媳妇也是如此。


    “找她瞧病，也不怕越看越严重。”


    显而易见，她对这个儿媳很不满，可没办法赶她走，玉容也一直没有身孕，她私下也愁。


    可儿子不为所动，显得她乱操心。


    柱子媳妇看了一眼婆母，没说话，柱子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大口吃着，之前玉容爹可是吹过，自己女儿，医术精湛。


    眼下是给陌生人看，就看能不能好。


    玉容跟这位婶子到她家后，所有人都看着她，她的女儿，眼下还真的是，躺在地上四处打滚。


    “把她先放到炕上，按住她，我来把脉。”


    玉容表现得很沉着，这家人看起来也挺相信她的，立马照做。


    这是一个身体很瘦弱的小丫头，年岁也不大，玉容看了看她扁平的肚子，瘦弱的手腕，心里多少有了计较。


    看着她面黄肌瘦，嘴唇发青的模样，玉容开始把脉。


    今儿是大年三十，她余光看到这家的年夜饭，不过是一些米糊糊窝头咸菜之类的，就这么凑了几道菜，放在桌上。


    过后，玉容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