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打发人跟门房的人说一声，往后，不要让她家里人来看她。”


    陈夫人没拒绝，不光如此，玉春那边，她得敲打敲打。


    外人看陈家，是和和睦睦，实际上，内里也不是没有那些污糟事。


    陈老爷以前把陈温当眼珠子似得，眼下也是处处为他考虑。


    陈夫人想到这，喜忧参半，也不知道，她的儿子在陈老爷心里，是否也有这么重的位置。


    婆婆想成全那个贱人，给她一个儿子，好在陈老爷不是糊涂的。


    婆婆不可能活过她，眼下看，陈老爷对那贱人也就是面上好些罢了。


    要是他真的，全心全意为她考虑，那玉春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她事后，生气也是无用。


    翌日清晨，陈老爷洗漱用饭后，去了一趟玉春那边。


    早起，微风带着些许凉意，这也是一天之中，最凉快的时候。


    陈家算是富户，夏日里用的冰块，多是冬日里的时候让下人们在河边凿冰拉回来储存在冰室的。


    当然，除了老夫人的院子，别的院子是不可能一直用的。


    这个时候，陈温已经去老夫人那边读书了，陈老爷走到玉春的院子里，眼神冷厉，神色愤怒。


    “你不要你儿子了？”


    “我没不要他。”


    玉春一下慌了。


    “那好好待着，家里又不是没你的吃喝，安分守己，日后等温儿大了，也不会不孝敬你这个亲娘。”


    陈老爷说完就走，玉春一脸慌张，不多时，陈夫人那边也派人叫她过去。


    显然，陈夫人也是生气的。


    她并没有跟之前一样，好声好气的对玉春说话，脸色极为难看，还让她跪着。


    “春姨娘，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陈温刚出生的时候，本夫人还记得你是如何的欣喜，可如今，你却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放弃他。”


    “你可知老夫人为何会那么好说话？”


    玉春一脸茫然，她只当是老夫人心善。


    “你走了，你的儿子就不是你的，你也别想着日后他长大了能认你，族谱是可以改的。”


    玉春脸色一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本夫人平日里护着你，是看你为我陈家开枝散叶，还算听话的份上，陈温若是真的到了那边，日后，她有了生养，陈温又该如何自处？“


    “二公子已经让本夫人有些自顾不暇，我又怎么可能跟之前那般照料到他？”


    “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不知道吗？”


    “也亏的老爷为大公子考量，否则，你的儿子已经不是你的，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能做出这个蠢决定。”


    “你好好想想，就算你脱了贱籍，回去再嫁，你能嫁到那个好人家呢？能日日吃饱喝足吗？是本夫人平日里对你太好了吗？想想你从前的生活，你怎能如此不知足。”


    “人啊，不能什么都想要，一般这样想的妇人，到最后，往往都是什么都没有。”


    玉春已经泪如雨下，看起来十分可怜。


    陈夫人的话，字字句句好似一把刀一般，让她更加难受。


    “回去吧，你有这个心思实属不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陈家刻薄了你，本夫人容不下你。”


    “往后半个月你的一日三餐先减为一餐，就当是惩罚，你是来做妾的，按着规矩你家里人本就不该来探望你。”


    “你也没什么事情，往后你就好好照顾陈温即可。”


    玉春回了自己的院子后，难受许久。


    等儿子晚些时候回来，她收拾好心情，不在纠结，细看，双眼还是有些红肿。


    陈夫人的话说的可比陈老爷清楚多了，她受点苦没什么，可不能委屈了孩子，这是他身上掉下的肉。


    她差点就把儿子送出去了。


    “娘，你怎么了？”


    “没事，肚子有些不舒服。”


    “那要叫郎中。”


    陈温一下急了。


    “现在好多了呢，不疼了，娘一会喝些热水，也就好了。”


    “你先去温书，别回头你父亲来了查你功课。”


    “好。”


    陈温读书后，陈老爷来的频率有所增加。


    陈温是个听话的孩子，功课上，是很认真，天资一般，但他很努力，进步是有的，陈老爷见儿子如此，嘴上不说，心里是很高兴的，勤学是好事。


    陈温进屋后，玉春擦了擦眼角的泪，去了厨房。


    她心里清楚，妹妹来告诉她，是为了她好。


    可眼下，陈家人态度很明显，她本身也没那么舍得儿子，尤其是陈夫人的今日一番话，清楚的告诉了她，为何老夫人会答允的那么痛快，大家都有自己的心思。


    三日后，玉容跟两个弟妹卖完之后，去了一趟陈家。


    想问姐姐想好了没，没想到，她这次直接被拦住了。


    “夫人有令，无关人员不能进门。”


    玉容立在门口，神色瞬间一变，转头看了看四周。


    她想掏点铜板。


    “小娘子，你回去吧，往后都别来了，我们是吃陈家饭的，若是让人知道，我们日后还怎么做事，不可能让你进去。“


    “玉春姨娘好着呢，你放心吧，老爷老夫人都很疼爱大公子的。”


    个中缘由，这二人不知道，可玉容不傻，他们这么一说，她多少明白了，或许姐姐想离开，但陈家人不愿意，眼下，她是没法进去。


    她点头道谢，转身就走，神色有些落寞，可也没办法。


    陈家算是县里的大户，可她们眼下呢，什么也不是，到这一步，陈家当家人的态度很明显，不让玉春离开陈家。


    事难两全，她也没有足够的实力，陈家人也不把她们放到心上。


    如此，纠结也没用。


    “二姐，大姐怎么说的？”


    等到附近一个茶铺上，朱氏立马问道。


    “没戏，陈家不愿意，我今日都没能进去，这件事，暂且算了。”


    可以强赎，可那样会得罪陈家的。


    二十两银子不算少，她们不攒几年，也拿不出来的，除非眼下卖房卖地，可那是不可能的。


    到家之后，玉容娘跟萧老爹知道后，连连叹气。


    “咱们不能得罪陈家，村里不少人都租着陈家的地，若是因此得罪乡亲们，这村里，咱们住着更难安宁。”


    萧老爹说完拿起面前的碗，一下把内里的水都喝了，这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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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普通百姓家里自留地能够吃的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租着那些地主商户家里的土地，万一人家不租，事情小不了。


    玉容嗯了一声，这个道理，她明白。


    下午，日头没那么烈，萧老爹去后山洗了个澡，穿好衣服走在回家的路上，半道上，头发就干了，他连忙用麻绳绑起来。


    之后，突然杜媒婆给叫住。


    “你们家玉容眼下的亲事可有着落？”


    萧老爹摇了摇头。


    眼下全家，多半心思都在生意上，他眼下倒是没怎么想女儿的婚事。


    “姑娘往后还是要找个好男人过日子的，眼下做些小生意，赚点钱是好，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老了可怎么办？”


    这话萧老爹是认同的。


    眼前人，也是十里八乡都有点名气的媒婆，姓杜，萧老四，也就是玉容爹小儿子的婚事，就是她说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半个熟人。


    “这不是也没合适的，我这姑娘性子变了，挺有主意，她和离过，又不愿意给人当后娘，那年轻小伙也未必愿意要她，你这要是有，帮着介绍介绍。”


    “巧了不是，我这手里，还真有个合适的，最近刚有人托我给她儿子说媒。”


    “说来，这家你熟啊，你家老二媳妇对门那家，有个小子，至今还没成婚。“


    “是他家老二，读书人，家里是穷了些，读书要花钱，可日后他读书读出来，那就不一样，你们家也能跟着沾光。”


    “读书人，那能看上我家玉容吗？”


    玉容爹乍一听，挺好的，可细想，读书人那是最讲究的，乡下汉子都未必要嫁过人的，何况读书人。


    “怎么不能，玉容这么勤快能干，还会赚钱，她之前所嫁非人，也是可怜。”


    媒婆说完，又盯着萧老爹。


    “不过，我有句话在先，她们条件不好，彩礼钱这个，给不了多少的，会少很多，但是，日后他发达了，好处可不止这点彩礼。”


    “你若是愿意，我去他家再说说，争取把这门亲事定下，往后你也就不愁了。”


    “读书人是好，穷点没关系，这样，你告诉她们家，只要他们愿意要玉容，这彩礼意思意思，给个几百文也成的。”


    萧老爹这话一出，杜媒婆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你要是能把这门亲事说成，回头我给你二十个鸡蛋，当谢礼。”


    “好嘞。”


    玉容年纪不大，之前又是出了名的能干，还有赚钱的手艺，就算嫁过人，之前名声有些不好，可杜媒婆觉得，也不算差。


    唐母私下给了她钱，这门亲事若是能说成就好，这边还给二十个鸡蛋，也是好东西。


    虽不比之前给萧老四说成的三十个鸡蛋，但有二十个也不差。


    一个家穷，出不起正常的彩礼钱，还想娶媳妇，肯定得降低要求。


    玉容不想当后娘，可她也不是姑娘家，之前都说她不能生养，她看玉容好手好脚的，说不准能生孩子呢，这有的人开怀晚。


    两边都有不好的地方，他们两家若是各退一步，说不准这亲事就成了。


    萧家看是没意见，至于唐家，想起唐母，媒婆有自信，她肯定能说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