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鸟尽弓藏

作品:《女驸马生存指南

    待尸体尽数移出,陈茯苓才转向朱文他们,继续吩咐道:“方才我察觉尸身带有异香,恐与死因有关。”


    衙役们紧皱着眉头将尸体抬出尸房,有人不满道:“又作什么妖?”


    “这是假公济私报复我们吧。”有人嘟囔着道。


    “好了,别说话了,臭气全都吸进去了。”


    几人紧抿着嘴,憋着气,才一鼓作气将尸体抬出,搁置于院中通风处,远处路过的杂役纷纷掩鼻快步走开。


    在外晾晒一会儿后,被跟着熏染上的味道逐渐散开,这下众人才发现这具尸体确实十分不同,并没那直冲脑门的恶臭。


    陈茯苓眼光扫过一旁脸色依旧不以为意的马侍郎,难得主动道:“马侍郎,劳烦您近前,仔细闻一闻这具尸体。”


    马侍郎一愣,随随即脸上露出嫌恶和被羞辱的表情:“陈一!你这是何意?有什么你堂堂正正来,别搞这些下作的手段。”


    他认定陈茯苓是见他因恶臭而呕吐,故意让他难堪。


    陈茯苓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表达,她真没这个意思。之所以让马侍郎去闻,还真不是为了报复他,只是因为她和朱仵作在房内待得太久了,已经闻习惯了,让朱文去还真不一定能闻得出区别。


    而从一进尸门开始,马侍郎就表现得即为抗拒,证明他的嗅觉其实远优于常人,只是因为他嫌弃这活儿,不然真是天赋异禀。


    朱文语气平静道:“马侍郎,我想陈大人并非要戏弄你,此尸有异,需请您一助。”


    陈茯苓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


    马侍郎脸上充满狐疑,一旁的衙役虽也疑惑,但是都依言好奇地走上前:“奇怪......”


    马侍郎这才拧着眉,习惯性屏住呼吸,犹豫着走上前,突然他眉峰一动,略作迟疑后,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布巾,俯身凑近第五具尸体的颈侧,随即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震惊。


    “莫非这具尸体刚死不久,因此才没有恶臭?”说完,他旋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不对,不对,如若是一日内新丧,不该有这样的腐坏程度。”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屏息细闻,个个露出见鬼的表情。


    “报案之人何在?”马侍郎沉声追问。


    “回大人,属下查过,他确为普通船夫,今日发现尸体时......”小吏话未说完,马侍郎盯着尸体喃喃。


    “竟真是如此。”


    “若非特意抬出来细查,根本发现不了这异常。”有人低声道。


    众人转头看向陈茯苓,目光充满震撼以及难以置信。毕竟陈茯苓能在这浸满尸臭气的房内,要精准分辨出如此细微的差异,这需要何等可怕的忍耐力及专注力。


    或许也是她连姜片都不含的原因,才能发现这样的细节。


    马侍郎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对自己的以貌取人和先入为主感到羞愧,但却拉不下脸来道歉,因此别别扭扭的拉着个脸。


    朱文见状笑道:“马大人做得好,快说说,你还发现了什么?”


    马文才皱着眉又凑近闻了闻,这次他非常仔细,从头到脚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若是不知情的人来见,许会误以为他是什么变态嗜好。


    好在众人都很认真严肃,因此他站起来道:“这尸体不仅没有尸气,还有隐隐透着一股异香。”


    陈茯苓一愣,也跟着闻,只能闻到极淡极淡的味道,因此她问道:“马侍郎是否能闻出是何香气。”


    马文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陈茯苓干巴巴地夸了他两句:“多亏马侍郎,我也仅能闻出无异味,还是马侍郎厉害。”


    不知怎么又将马屁拍到马腿上了,马文才脸色难看,但最后还是别扭地道:“是我的错,你做的对。”


    朱文笑:“你们都是好孩子。”


    “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将一具新死的溺毙尸,混入真正死了多日的腐尸中,企图混淆视听。”有人提出疑问,随即又陷入困惑:“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何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陈茯苓和朱文一同摇了摇头:“不,正相反。”


    朱文道:“这人是最早死的。”


    马文才顺着他的话补充:“依我看,这具尸体才是对方真正想掩盖的重点,说不定就是此案的突破口。”


    朱文也笑着说:“是啊,多亏了陈大人,不然恐怕我们真会以自杀草草结案,根本不会想到,他们真正要藏的,竟是这具看似最正常的尸体。”


    如不是陈茯苓特立独行,按照往常他们的稽查手段,或许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这时,人群里有人有突然小声开口:“诸位大人,你们......听听过一个传说吗?”


    “你还敢再提,脑袋不想要了?可别忘了圣上这次为何震怒,若不是这些无稽之谈动荡圣心,怎会如此麻烦,子不语怪力乱神。”马侍郎怒道。“再敢乱语,就去领罚。”


    说话之人正是刚刚被马侍郎踹了一脚的小吏,他缩着脖子:“别别别,大人,我不说了。”


    陈茯苓却神色一动,道:“无事,你说说看。”


    那小吏看了眼马侍郎,见他面色不对,却未在反对,犹豫了会儿才开口道:“是.......是我兄长,他也是个秀才。听闻城西有个娘娘庙,供奉着叫文真娘娘,若想求她保佑,得凑齐‘真、礼、福、寿、满’,因此书生们常常五人结伴。”


    “这和这书生溺水案有何关系......”说道一半,马侍郎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你是说有人用邪术来妄想逆天改命?”


    人群里嘟囔着:“是啊,秋闱即将在即,这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莫非这五具尸体,就是为了凑那‘五星圆满’?”有人顺着这思路猜测,“可这是自杀啊,他们是自愿的,还是被人胁迫?”


    马侍郎冷哼一声:“亏他们读这么多圣贤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收了情绪,转头正色道:“你们即刻重点排查这五位死者的身份,尤其是这第五人,刘牧。其余人详细核查他们近日的行踪、往来的人际关系,还有近期的钱财收支明细,所有查得的卷宗、证词,尽数送到我的值房。”


    朱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查访刘牧变得至关重要,根据卷宗记录,刘牧居住不定,最近的一所是城南的悦来客栈。


    马侍郎看了眼陈茯苓道:“陈大人随我一同去刘牧的住所吧,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陈茯苓点点头,几人便一同前往。


    刘牧租住的是一间低矮的瓦房,隔壁正是一家肉铺,一股生肉腥气和污水味扑面而来。


    一个围着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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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腻围裙,膀大腰圆的屠户正举着大砍刀在剁着骨头,脸上满是烦躁,嘴里不断念叨着:“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陈茯苓几人上前,他头也不抬,粗声问道:“肥肉三十文一斤,瘦肉二十文一斤,要多少?”


    见无人应答,他才不耐烦的抬起头来,见到是官差,手里的刀顿了顿,迟疑道:“官爷,你们是来打听事的?那穷书生的死可跟我可没关系啊!”


    小吏道:“问你什么答什么就是了,多话,刘牧近日是否有仇家?”


    屠夫虽然满肚子抱怨,却也不敢违抗,悻悻道:“他一个穷秀才能有啥仇家,他欠我半月房钱都还没结呢,你说这算不算跟我有仇?”


    “少贫嘴,”小吏瞪他一眼,接着追问:“那他最近有没有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或者一些反常的行为?”


    “能有啥反常,每日要么去书局抄书,要么就跟那群穷秀才凑一起开什么诗文会,扯些听不懂的酸话,这算么?”屠户撇撇嘴。


    “诗文会?”陈茯苓眼动了动,“你知道诗文会里都有谁吗?”


    “我一个杀猪的,我哪懂这些?不过看他那样子,倒像是那诗文会多有用似的,每次从回来,都高兴得跟马上要中举似的。”


    “真能中举?”小吏忍不住好奇追问。


    “这我哪知道?”屠夫没好气道:“反正我看着更像中邪。”


    说着他又嘟囔起来:“这小子之前还嫌弃我这地儿破,说很快就不用住这儿了,我还以为他真要飞黄腾达了,看不上我这小地方了,哪成想......竟死了,这下倒确实真不用住了。”


    他自以为说了个“机灵话”,可抬头一看,满院子的人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只好悻悻地闭了嘴。见气氛尴尬,他又凑上前,赔着笑说:“官爷,这房子现在也租不出去了,我这损失找谁要去啊?要不……你们带点肉回去?照顾照顾我们小老百姓的生意?”


    陈茯苓没接他的话,目光被角落挂着的一张纸吸引,纸上写着:“肉案尘嚣手未闲,望空遁沉言身轻。”


    她看不懂这句话水平如何如何,但字迹娟丽,气骨暗藏,只是纸面被油腻腻浸得发亮,字上还沾了点红艳的猪血,看着格外不详。


    这字绝不是屠户能写的,想来该是刘牧所书,陈茯苓将这张纸小心撕下,折叠好放入怀中。


    马侍郎皱着脸看他,递给她一张手帕:“你好歹擦擦。”


    陈茯苓愣了下,道谢后,接过后将纸掏出包好才放进怀中。


    马侍郎转过头不再说话,几人一同到了刘牧的房间,屠户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屋内极其简陋,一床一桌一椅,墙角堆着几本书,床上是打着补丁的薄被。


    日头渐沉,屋内愈发昏暗,马侍郎不耐道:“点烛火。”


    屠夫‘嘿嘿’道:“这哪有烛火啊!这穷书生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买得起烛火,等着,我去我家中拿点来。”


    “那他平日里都怎么读书?”陈茯苓疑惑。


    “谁知道呢!”屠户拿了烛火回来,插嘴道,“反正他晚上经常不在屋里,好几次我媳妇儿让我给他送点吃食来,我都见他不在屋里。”


    烛火点亮,昏黄的光线下,屋内的每一处细节都清晰起来,马侍郎突然朝陈茯苓招手道:


    “陈大人,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