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啤酒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水珠。拉开拉环，噗呲一声，气泡便混着液体冲出小小的开口。


    阿尔文没在意流到手上的啤酒，仰头猛灌了一口。


    喉结滚动时，修长的脖颈和下颌绷成一条漂亮的直线。一直到瓶底空空，他才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用力捏扁易拉罐，随手丢进垃圾桶，又漫不经心地拿了一瓶新的开封。


    等到半个小时后，终于带着打包好的披萨和快餐赶回来的凯文看到的就是满地的啤酒瓶和几个已经喝到微醺的友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下脚。


    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Holyshit！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喝这么多，认真的吗？”


    “欢迎回来！”尼克冲着凯文张开双臂，实际眼神却渴望地锁定在他手里的食物上：“我要饿死了。”


    虽然芝士和肉酱都已冷透，但大家还是狼吞虎咽地将所有食物一扫而空。吃饱喝足，众人便四仰八叉地散落在房间各处，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还是凯文想起来问阿尔文：“你晚上回去吗？”


    “回。”没有报备过的夜不归宿在母亲克莱尔那里是被严令禁止的。


    阿尔文看了眼手表，七点半，也不算晚，便起身准备告辞。AJ有事情要和他说，两人便一起往外走。


    ——


    出了门，夜风扑面而来。


    喝醉后的男孩眼神有些发直，连动作都变得慢吞吞，却因此带着点茫然和脆弱。


    黑发被吹得有些凌乱，路灯柔和的光线笼罩在阿尔文的头顶，像是给他戴了个朦胧的金色光圈，再加上本就如雕塑般精致的五官，在那一瞬间，仿佛是降临人间的天使。


    让人不禁想问问他，你在为什么而烦恼。


    “心情不好吗？”AJ确实这么问了。


    “……唔，也不算吧，就是，有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阿尔文抿起嘴角，习惯性地挂起笑容，但眼神却没有焦距。


    也许是太放松，也可能是因为酒精麻痹了人的大脑，他突然有说些什么的冲动。


    “当初剧组解散的时候，我和瑞恩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离开了迪O尼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但实际上呢？根本不是那样。自从来到纽约后，我的生活简直一团糟。”


    阿尔文双手环抱在胸前，试图从这样的动作中获得些安全感：“你看，你们的第一支单曲马上就要发布了，但是我呢，甚至连录歌都要躲着妈妈，签约就更别提了。在学校里也不受欢迎，成绩也不够好，以前所有值得骄傲的东西现在都变成了问题的来源。”


    “而且你知道吗，其实我下午还被老师找去谈话。她问我我怎么不交朋友。”


    不交朋友？在他的印象里，阿尔文虽然不是那种一堆朋友的类型，但在人际交往方面也并不差。AJ皱起眉：“你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阿尔文耸耸肩，故意用很轻松的语调来说这件事：“难道你要我和她说，对不起，塞西尔夫人，根本不是我不想要交朋友，而是没有人和我说话……”


    “那真是糟透了。”他喃喃自语，视线落在眼前繁华的夜景上。


    霓虹灯光闪烁，高大的建筑物，奔涌的车流，还有街上步履匆匆、衣着时尚的都市男女。


    这个城市是那么的大，那么的繁华，好像可以包容一切。


    “……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这是不是都是我自己的问题。”阿尔文想。


    那么无法适应这里的自己，是不是才是那个不合时宜的存在。


    AJ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突然伸手使劲揉了揉阿尔文的头发，非常用力，力度简直像是要把阿尔文的脑浆给摇匀，搓得他简直头晕眼花，差点没站稳摔跤。


    “……你在做什么！！”这下阿尔文可没空忧伤了。一双蓝眼睛瞪得生圆，控诉地大喊：“这真的很痛！”


    “在给你做心灵spa，我看你就是酒喝多了在发酒疯。”AJ还没放过他，还又揉又捏，把阿尔文的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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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揪得发红。丝毫没有因为这张脸长的好看就手下留情。


    急得阿尔文差点跟他跳脚。


    两个人在酒店大门口就这么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块。来往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奇怪的视线。


    僵持了好一会都没有分出胜负，还是阿尔文率先投降，因为他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酒店的保安似乎有上前的趋势。


    “行了行了，我们都放手，打平了！”


    虽然这么说，也没有人先放开，还是约法三章好一会才同时松开了揪着对方衣领的手。


    这么一折腾，刚刚攒起来的那点多愁善感全都烟消云散，连酒都清醒了八分。


    理智回笼后，阿尔文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到底有多幼稚。


    ……太丢人了。


    不仅仅是因为当街“打架”，还因为那些因酒醉而秃噜出的心里话……简直太羞耻了。


    “Jesus，我刚刚都说了什么……”他捂住脸，从脖子到耳朵根全都红得彻底，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你也知道。”大了两岁但是身高矮了一截的AJ喘着粗气，搞不明白这家伙怎么看起来那么瘦力气却这么大，他刚刚差点连喝醉酒的醉汉都没打过。


    蹲在地上做了十分钟心理建设，阿尔文才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让我们来做个交易吧，AJ。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就当作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算我欠你一次，怎么样？”


    “不要告诉别人？”AJ拖长语调。


    阿尔文用力点头，期待地看向他。


    AJ吧啦吧啦输出了一大堆：“那你就看错人了，bro，我可不是那种好心肠，我不仅会告诉别人，我还会告诉所有人。待会楼上的那群醉鬼就会知道，然后我会打电话给瑞恩，告诉他你是怎么眼泪汪汪地抱怨自己没有朋友，再把这件事作为把柄嘲笑你一辈子。”


    阿尔文气得头顶冒烟，攥紧了拳头。


    你这家伙，给我收敛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