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选项:A

作品:《请问沙栀子的恋爱选项是?

    01


    沙栀子和一个镇上的哥哥结婚了。


    02


    那个哥哥叫魏续,单眼皮,高个子,只大和他同所学校的沙栀子三岁。


    沙栀子的父亲在镇上开了一家书店。只是卖些教辅参考书、偶尔也进些流行书刊。沙栀子放学后就会去帮忙收银,她也爱看书。她喜欢看自己看不懂的书——尤其是诗集。她越是读不懂就越愿意去读,什么“哈格鲁普”、“阿赫玛托娃”、“索德格朗”之类拗口的名字,她写在草稿纸上,没有客人的时候就一遍一遍地念。


    她第一次读到不懂的诗。


    就好像手上拿着刀叉,切开了一条脂肪肥美的小鲨鱼。


    “黑框眼镜”是书店的常客之一。沙栀子后来才知道他叫魏续。他眉眼攥地浓黑,眼神又亮,带着细脚的黑框眼镜也不显得呆板。每天放学过半个小时,大约七点,他就会来书店。有时候他在狭窄的客座上,借着书店里的灯光看书。有时候他来去都很匆忙,总买一些刁钻的习题、奥数书,买完就走,干脆利落。好像很忙似的。


    有时候他不够钱,就直接拿着草稿本和铅笔,在书店站一下午。


    有一次,沙栀子去书店帮忙,恰巧碰见父亲赶他。“黑框眼镜”手上的奥数精编被一个领着小孩的家长看中了,要拿走到前面付账。他拿着没松手。这是最后一本了,他还剩一些题没做完。


    小书店的门帘叮铃响几声,一双干净的女生的手拨开跑进来。


    沙栀子看见父亲对“黑框眼镜”喊:“出去出去!没钱买就出去,别在这儿挡着!”


    她父亲对“黑框眼镜”态度这么差,是因为他每次买书都买最便宜的,天天过来泡着,看完做完的习题集就不会再买了。他身上穿的也单薄,袖口磨破了,指节分明的手很好看,但有很多地方都是兼职工作磨出来的茧子。


    “黑框眼镜”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沙栀子除了帮书店收银,偶尔也要来买书的。这里不会因为她是老板的女儿就不收钱的,都是要入账的。


    沙栀子穿过教辅区,就被拦住了。魏续问:“你是…住对门胡同的小妹妹对吗?”


    她是去买自己看不懂的现代诗的。越是看不懂,她就觉得越美妙。


    沙栀子抬头看他,然后点点头。


    “黑框眼镜”微微笑了,宽宽的肩放松了,双手撑到膝盖上,和沙栀子平视。他的眼睛黑地很浓,也很亮。像洗干净的黑珍珠,语速很快、很有礼貌地问:“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些钱?我下周就还。”


    沙栀子摇了摇头。


    “不行,我要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她善意地补充解释,“钱不够。”


    那本很厚的奥数精选被满脸不情愿的小孩子抱走了。店里最近没进跟数学相关的新书。


    “黑框眼镜”倚在门口一直看,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还在那里发呆。


    沙栀子抱着薄薄的诗集经过的时候,难得有点犹豫,有点过意不去的。


    于是她把诗集塞到对面胡同住的哥哥的手里,“……借给你看…两天。”


    只能两天,沙栀子想。


    一个星期太长了。


    沙栀子等不了这么久,她也很想看。


    发呆的“黑框眼镜”好像从来没读过诗一样,迟疑地看了沙栀子一眼,翻开看了几页,然后合上。“谢谢你,你是叫…沙栀子吗?”他看了看沙栀子胸口纸做的工牌,声音温和,不太确定地问道。她在自己家的店打工也是有工资的。


    “嗯。”


    沙栀子点了点头,然后去收银了。


    03


    过了一天,“黑框眼镜”把诗还给她。


    “你很想看吧?”他了然地说。


    沙栀子在书店补货架上的书,踩着高凳,一愣,傻傻地问:“才一天你都看完了?”


    “黑框眼镜”笑了笑:“很快就扫完了。”沙栀子抿了下嘴。这是她很珍重的一本书,在书店里看完后没弄折一页纸,最后咬咬牙凑钱买下来了。她觉得“黑框眼镜”的这个“扫”字用的不好,说明他只是用手抚开灰尘一样,轻飘飘地把字给扫了一遍。


    “谢谢你了。”他在踩凳旁边说。


    不该借给他的。


    沙栀子想。


    “我擅自给你包了书皮,怕放在书包里弄脏了,希望你不要生气。”他忽然补了一句,把包着漂亮书皮的书递还到沙栀子手里,“我叫魏续,家里还有一些别的书皮款式,是用剩下的,你要不要?”


    书皮上有细碎的樱花。


    这本书好像变得更美了。沙栀子小心地捧着,从凳子上下来。


    “…要。”


    魏续说那些都是他比赛附加的奖品,值钱的他都卖掉了,有些书皮还没卖掉,可以送给沙栀子。沙栀子问为什么。他说谢谢沙栀子借书给他看。沙栀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她想清楚,第二天魏续就在收银台买了之前那本补了货的奥数书。


    付钱的时候,“黑框眼镜”顺便把五张书皮叠在一起给沙栀子。他说,你还有别的诗集对不对,都可以包起来,这样封面就不会发黄变皱了。


    “太好了。就像保质期延长的面包一样。”沙栀子忍不住欢喜地说出声。


    “…面包?”魏续重复这两个字。他说完之后自己也笑起来,“你这么说好有趣。”沙栀子说这没有什么有趣的。


    沙栀子忽然对他有了一点倾诉欲。


    她小孩子一样地说,诗里形容星星是“硕大”的,她就从来没想过。只看过小说里写石头硕大、乳芳硕大,难道星星就像乳芳,流出的白光就是乳汁,每晚我们都吮吸着这些乳汁睡着……魏续的脸微微红了。可沙栀子还没到认识男女之别的年龄。她浑然不觉,小声地继续说着。


    直到下一个人催着结账。


    魏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沙栀子问他怎么还不走。


    魏续摇了摇头。


    沙栀子的父亲从书店的隔间探出头,呵斥说,“书总不能是白白看的,我让他给你补习,特别是数学计算,你上次又记错账,多收了别人一块五是不是?!”


    沙栀子低下头,眼圈羞愧地红了。


    魏续慢慢站直了身板。


    04


    魏续把袖口挽起来,露出手腕,拿着铅笔画圆锥曲线的两条数轴。


    他讲了两分钟。


    沙栀子说,“坐标轴上的点好像举着手、绷着脚尖躺平的蚂蚁。”


    魏续停下笔看她,抬手,拿笔帽敲了敲她的额头。“认真一点。”


    沙栀子摸了摸额头,不痛,“…好像小和尚敲木鱼,”她又异想天开地说,“敲地这么轻,是不是思凡了?”


    明明是胡说八道。魏续却说:“胡说,我没有……”后面没说下去。


    他有点担心,怕沙栀子又说出语文课本上有个故事叫掩耳盗铃。


    补习了一段时间总算有点成效,沙栀子的父亲鼻子里哼出气,给魏续算了市面上一半的补课费。魏续再来书店站着看书的时候,他就装作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中午午餐他和沙栀子只吃半个小时,剩下半个小时就讲题讲考试。来不及吃的时候魏续就会买速食面包,一边教沙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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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解题步骤,一边在她写的顺利的时候撕下一块儿面包塞进嘴里。


    有时候沙栀子手上拿着笔,抬起头,看着魏续吃红豆面包,“……”


    “……”


    魏续咀嚼的速度慢下来,不好意思地顶了下腮帮子,然后咽下去。


    “…你…要吃吗?”


    沙栀子点点头。


    魏续把商店里最便宜的红豆面包撕开,撕成两半,给沙栀子一半。


    沙栀子马上放下笔,两只手接过来,放到嘴边小小地咬了一口。她嚼了几下,郑重地吞下去,然后抬头对魏续说,“…好好吃哦。”沙栀子想了想,想出个好说法,“就像红豆面包一样好吃。”


    “…这本来就是红豆面包。”


    魏续笑了。


    魏续咬了自己的那一半,忽然也觉得好吃起来。


    ……


    有几次魏续没买面包吃了。有时候沙栀子不在书店。沙栀子就会在学校湖边的长椅上等他,这里比书店更安静。他来之前就吃过了。沙栀子问他吃了什么。魏续想了想,说吃了饭。沙栀子哦了一声,就听他接着圆锥曲线讲函数讲微积分。


    可是这些记账的时候都用不上。


    “不如考我口算心算吧。”沙栀子想这么说,可是看见魏续讲的很认真,眼睛微微发亮。她就闭嘴了。


    魏续第四次没买红豆面包,说自己从家里吃了饭来的时候。沙栀子怔怔地看着他。魏续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小测做错题了。沙栀子不说话。魏续低下头看着她的脸,说,做错了也不要紧,分数低也不要紧,都是暂时的。魏续摸了摸她的头发,说,给你讲了之后再做就不会错了。


    沙栀子忽然哭了。


    魏续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他从沙栀子的书包里拿出小测的卷子,仔仔细细地看起来,忽然发现书包里、卷子底下盖着一个温热的饭盒。


    沙栀子哭着说,“红豆面包不好吃的话,你就吃这个吧。不然你要饿死了。”


    魏续哑口无言。


    沙栀子说话太直接了,她是真的担心自己认识的、给自己补习的人会饿死。她怕魏续再不吃饭就饿死了。


    可是,他的确是吃了才来的啊。


    魏续的脸慢慢红了。可是慢慢的,他的眼睛也有点红了。他说,“真对不起,我最近……”他从书包的夹层里拿出一个镜框,跟之前那个黑框眼镜不同,这个镜脚微微翘起来,颜色是浅金的。更细、更轻,更漂亮。“这几天我只吃一餐,所以才吃得早,我是想换一副眼镜。”


    他为沙栀子的担心而愧疚,把眼镜放到她手里让沙栀子看。


    “原来那个坏掉了吗?”沙栀子问。


    魏续垂下眼睛,身体往另一边转过去。他摇了摇头,“…没有坏。”


    “那你为什么要换?因为戴这个你的心情会更好一些吗?”沙栀子有点明白了。


    也许男孩子也是爱美的。就算是比她年纪大的男孩子。


    魏续抬起头看了沙栀子两眼,忽然说:“上次你在路上跟我打招呼,叫我黑框眼镜……”等他戴上新的金丝边眼镜,就会轻轻呼出一口气,“现在不是黑框眼镜了。”


    原来是这样。沙栀子想,诗里的借代放在这里是不礼貌的。


    沙栀子还是把饭盒给他。把眼镜还给他,让魏续戴上去。可是戴上去,没有多焕然一新。


    他还是普通的好看,顶多好看了一点。


    沙栀子点点头,“魏续哥哥。”


    秀气的浅金眼镜下,浓黑的瞳孔微微一颤。魏续的脸,这才完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