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可以自己玩，他并不是天生就是有自闭症的小孩，而是车祸看到父母死在自己眼前导致精神受到巨大的创伤，他能感受到他人对他的好。


    顾时迎在厨房帮忙清洗碗筷时，他也不玩玩具，而是就在推拉门边站着看着。


    林奶奶坐在椅子上感叹：“果果很高兴你们来陪他，他这一年来都没有主动跟谁亲近过，果果真的很喜欢你们。”


    顾时迎笑道：“我也喜欢果果，那我以后经常来找果果玩，他又可爱又乖。”


    林奶奶听着他夸果果，乐呵呵地给他们讲小时候的果果，那时候的果果还有爸爸妈妈陪着。


    林奶奶平时很注重家里的卫生，她把果果养得很好。在儿子儿媳离世后，家里没有什么可以帮衬的亲人，顾时迎和傅焕现在是力所能及地帮她将家里打扫一遍。


    他们不仅帮林奶奶把家里打扫一通，还把果果的玩具分了类，来的时候是下午，准备离开时已是傍晚。


    可是当他们要离开时果果却拉住了顾迎时的手指，意思很明显，不想让他走。同时，果果的心声传给了顾时迎。


    【妈妈。】


    如果不是知道这一直是果果最强烈的愿望，顾时迎都怀疑他在喊自己。


    傅焕见顾时迎看着果果没动，问道：“不走吗?”


    林奶奶拍了拍果果：“果果，哥哥们要回去了。”


    然而，果果握着顾时迎手指的力量在加重。


    【妈妈。】


    顾时迎：“…”可我不是你妈妈啊。


    傅焕见状，知道果果很喜欢顾时迎：“要不我们在这儿吃晚饭?”


    林奶奶：“那我让邻居帮忙做饭。”


    傅焕：“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去买点回来。”


    顾时迎见林奶奶要拒绝，劝道：“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省得在家里做了。”


    林奶奶：“这怎么好麻烦你们，这样，你们帮我带果果出去吃点，他吃得少，我就不去了，社区那边会定点送饭过来，比较清淡，也符合我的胃口，果果不怎么爱吃。”


    顾时迎：“好啊，我们今晚带果果出去玩会儿，晚上九点前送他回来。”


    “谢谢你们愿意陪果果玩，附近的小孩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会欺负他。”说着，林奶奶眼眶微红，但很快又收拾好情绪。


    顾时迎：“没事的，奶奶，我们以后会经常过来的。”


    他们又问林奶奶果果在食物上有没有什么忌口，林奶奶说没有，果果很好养活，什么都能吃。


    顾时迎抱起果果：“那我们出发，带果果去吃好吃的!”


    上了车之后，顾时迎的豪言壮语就弱了下去。


    他只能问傅焕：“我们带果果吃什么?”


    傅焕坐在副驾回头问他：“你有什么想吃的?”


    顾时迎看看果果，果果也看他，他挠挠脑袋，突然发现，决定权就在他手上了。


    “小时候爸妈不让我们吃垃圾食品，要不我们带果果去吃麦当劳的儿童套餐?还送玩具。”


    他是真的想吃，天天吃食堂也腻了。


    傅焕看他说到这个，眼睛在发亮，点头道：“那行。”


    这边的房子都上了年纪，说是老城区也不为过，最近的麦当劳大约在三公里左右，开车过去就很快。


    “傅焕，梁奇是不是又换车了?”顾时迎默认傅焕开的是梁奇的车。


    傅焕顿了下：“嗯。”


    顾时迎感慨：“那他的车还挺多，我感觉他都换了好几辆了。”


    傅焕和他们一起去看livehouse、去医院开的都不是同一辆，唯一的感触是，车的价格越来越贵，同样是大学生，这家境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傅焕沉默了一下：“你更喜欢哪辆?”


    顾时迎对车没有什么执着，不像张知和关屿那样如数家珍。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审美。


    “灰绿色那辆电车，车内布局和普通的油车不太一样，很简洁。如果我买车，可能会倾向这种款式。”


    “真的?”傅焕嘴角微扬，“我也挺喜欢的。”


    顾时迎笑了下：…”完蛋，突然跟傅焕同频，这可不是好现象。


    老城区的道路狭窄，又是下班高峰期，三公里的路走了十五分钟，到商场后又找了一会儿停车位。


    店内人不少，大部分是家长带着小朋友，傅焕和顾时迎带着个孩子出现，三人还是蛮扎眼的。


    傅焕不忍顾时迎抱着果果还要跟人挤：“你吃什么,我去点。”


    顾时迎：“我想吃他们家的鳕鱼堡，套餐就行。”


    傅焕：“你去找座位，我取餐了过来找你们。“


    顾时迎想到自己还欠他好几顿饭：“要不我来点?”


    傅焕仿若没听见，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转向另一侧：“那里有四人位置，快去。”


    顾时迎：“哦。”


    傅焕很快就端来两份餐，他俩的放一块儿，儿童餐另放。


    这小心思，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果果会自己吃饭，还吃得很开心。


    顾时迎时不时听他的心声，吃着香喷喷的汉堡和薯条，竟然没有了一直喊妈妈的心声。


    “果果以前是不是经常和妈妈来这儿吃麦当劳?”


    果果侧头看他，眨了眨眼睛，对顾时迎的话有了反应。


    傅焕：“看来是的，他还挺喜欢你。”


    顾时迎：“难道我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傅焕认真地看着他说：“不是，是平易近人的大帅哥。”


    “你这夸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顾时迎被看得头皮发麻，傅焕知不知道他眼神很露骨?


    傅焕：“你想听什么样的夸赞?”


    顾时迎：“被你问住了。”


    傅焕：“人美心善，心地善良，心怀大善，善人义士。“


    顾时迎：“闭嘴，你不适合夸人。”


    傅焕低声笑了下，然后像是无事一般低头吃了根薯条。


    顾时迎知道傅焕不是把他当哥们，这些话题越聊越危险，傅焕在有意无意讨好他，顺着他的喜好走。如果是张知杨书珩他肯定就口嗨几句，但在傅焕面前，他不敢。


    傅焕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过于亲密，不符合同学之间的距离，拿起一根薯条放到在吃玉米粒的果果嘴边。


    果果不知道大哥哥怎么突然喂他吃，但他还是乖乖地吃了。


    顾时迎担忧着果果：“你说他这个病能治好吗?”


    傅焕：“如果一直在治疗，进行正常的干预我觉得问题不大，可以看心理医生。”


    顾时迎：“我们之前在医院碰到他时，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住院来着?”


    他当时只觉得跟果果一面之缘，没想到会有后续发展，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傅焕记得当时去的是儿科：“可能是头热发烧的小病，应该不是在治疗他的自闭症。”


    今天是他们跟果果第二次见面，也没跟林奶奶深入了解这个情况。


    顾时迎苦恼着自己能力有限。


    傅焕感受到到他的情绪低落：“别急，会有办法的，他才五岁，久了就会忘掉以前的事，有更多开心的事情存在脑子里，就会淡化掉以前的痛苦记忆，相信他会健康成长的。”


    “希望吧。”顾时迎捏捏果果的小肉脸，他看向对面的傅焕，“你对他的病情很乐观。”


    “嗯，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傅焕如是说。


    顾时迎觉得他身上像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又不好问，如果问了是不是又相当于进一步了解傅焕。


    他们吃过晚饭后，带着果果进了商场。


    果果对外界的反应不大，他们也没带他去正常小孩玩的游玩区，而是进了一间抓娃娃的店。


    顾时迎问傅焕：“你抓娃娃技术怎么样?“


    傅焕摇头：“不知道，以前没有抓过。”


    顾时迎：“那试试。”


    傅焕：“行。”


    傅焕去前台换了币，然后两人带着果果在娃娃机前面转悠寻找他们想要的娃娃。“果果，我们抓这个粉色的小猪怎么样?”“你不反对，那我们就抓这个。”顾时迎开始试抓，花了快十个币之后，一个也没抓着。


    顾时迎：“差一点点。


    傅焕给他递币：“再试试?”


    顾时迎又继续试了十个币，还是失败了，他越发对这只小粉猪产生执念。


    顾时迎气呼呼呼地说：“今天一定要抓到这只猪，傅焕，你帮我。”


    他抓娃娃的时候，傅焕一直在旁边看着，顾时迎突然看向他，傅焕收起眼里对顾时迎的过分温情。


    傅焕柔声应他：“好。“


    他第一次没抓到，但第二次就抓到了。


    顾时迎对娃娃机非常不满：“是不是针对我?”


    傅焕笑着说：“你之前抓的时候就快要掉下去了，我只是碰巧。”


    “哼哼。”顾时迎开心地把娃娃拿到手里看了看，然后递给果果，“来，果果抱着，我们再去看看有没有想抓的。”


    两人带着果果在里面待了半小时，抓到五个娃娃，只要果果视线放在哪只玩偶上他们就抓哪只，傅焕负责出力，顾时迎负责在旁边喊加油。


    因为答应了林奶奶九点前把果果送回去也没有玩太久，最后带着五个娃娃回了林奶奶家。


    果果明显很高兴，顾时迎送他到家后都没有听到他在心里喊妈妈。


    但他们要走的时候，果果依旧拉着顾时迎的手不让走，眼里多了没见过的依赖。


    顾时迎于心不忍，看向傅焕征询他的意见：“他不是每天定时九点睡觉么,要不等他睡了我再回去?”


    傅焕：“行，不差这半小时。”


    林奶奶又一次道谢：“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果果今天在外面没有闹吧?”顾时迎：“完全没有，可乖了，他会自己吃饭。”林奶奶不由地红了眼眶：“果果好久没有这么鲜活了。”他们哄着果果睡觉，没一会儿，果果就进入了梦乡。走之前，林奶奶给他们拎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有两个罐子。林奶奶：“这是我自己腌制的辣椒酱，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带点甜的。”


    顾时迎：“可是这是您用来卖钱的。”


    林奶奶：“我这里还有很多呢，卖不完留着也会坏，而且也不值几个钱，你们可以拌着面条吃，很香的。”


    顾时迎听着就想留口水，也不拒绝了：“谢谢奶奶，那我们就回去了。”


    林奶奶：“路上开车小心点儿啊。”


    两人就这么带着两罐辣椒酱离开果果家。


    回去的路上，顾时迎一直盯着那两罐辣椒酱，看得出有点馋。


    傅焕：“辣椒酱都归你。”


    “那不行，一人一罐。”顾时迎被看傅焕看穿自己馋辣椒酱有点不好意思。


    傅焕：“那就放寝室大家一起吃，放寝室里大家都能吃。”


    顾时迎朝他竖起拇指：“可以哎，那都放寝室里，他俩也爱吃辣的。”


    傅焕点了下头，平静的脸上又看不出情绪了。


    一路上，顾时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傅焕说话，说真的，这时候的傅焕怎么看都不像是内心对他有欲望的人。


    傅焕话不多，甚至给他的感觉有点冷淡，有时候回应就蹦一两个字，换作以往，顾时迎会认为对方不喜欢自己，会和以前一样跟他拉开距离。


    不对，他就是要跟傅焕拉开距离，只是他的计划越实施交集还越多。


    回到学校，顾时迎拎着两瓶辣椒酱上楼，不去思考傅焕对他的喜欢心情还是雀跃的，要不是傅焕在他都能哼首歌。


    他爬到三楼时，楼梯漆黑一片，一个没注意踩空了，人往前栽。


    傅焕跟在他身后，眼疾手快伸手捞住他，一只手正好卡在顾时迎的腰上，堪堪将人稳住。


    “看路，你怎么上楼下楼都容易踩空?”


    【好喜欢这个姿势。】


    …”顾时迎抱紧辣椒酱罐子，在黑暗中怒瞪傅焕。


    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