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自相残

作品:《神女有恙

    “罢了,你不帮我,也别劝我,明日随我下山回府。”卞姯眼底的恨意,与晨光融合,看得人胆战心惊。苌茗只得将膳食留下,又简单整理了一下屋子告退。


    接下来,卞姯一次都没喊过苌茗,苌茗便在隔壁房间打坐修习,再苏醒时,苌茗觉得精气神前所未有的好。修行令人快乐!意识到这一点的苌茗,可算明白了掖尘为什么一得空就打坐了。


    今日是卞姯回府的日子,苌茗不敢耽搁,快速收拾了自己的包裹,再去隔壁替卞姯收拾东西。二人的东西都不多,苌茗是因为来卞府时间不长,卞姯则是存了私心,想等嫁入罗家后一律换成新的。


    卞姯今日一改往昔的衣裙飘飘,换上了束手束脚的棉布衣裳。下山路上无话,苌茗满脑子都在默背心法,手中抱着掖尘。


    等这件事结束,掖尘变回原形,再不能抱着了吧?苌茗思及此,环住掖尘的胳膊收紧了些。掖尘感受到柔软,心跳加速,“噗噗”声震得耳朵疼。


    “师父,你不舒服吗?”苌茗手掌刚好按着掖尘胸腔位置,感受到不对劲。


    掖尘懒得搭理苌茗,控制好心神,平复心跳。


    到了卞府门前,容嬷嬷一早等候,卞姯下了车,直奔支柳所在小苑。路上,卞姯和容嬷嬷压低声音谈话,苌茗有意避开些距离。


    “查得如何?”


    “该销毁的早毁了,哪里还有半分痕迹?不过,柳姨娘和符姞看着神色如常,竟不像背后做过什么。”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卞姯兴师问罪般,推开小苑的门。


    支柳有孕以来,一直嗜睡,小苑嘈杂时,如梦初醒:“符姞,外面怎么了?”


    符姞匆忙禀报:“姨娘,大小姐回来了,嚷着要见你,奴说你还在睡觉,她作势便要冲进来。”


    “她对我有怨气,你去遣人备些瓜果点心,替我梳妆。”支柳倒是淡然,自打有了孩子,支柳的心情一日胜过一日,对下人都客气了些。


    卞姯在前厅等候多时,耐心即将耗尽之际,支柳素面朝天,扶着腰出现。


    “抱歉,大小姐久等了。”支柳坐在卞姯对面的太师椅上,起落轻柔。支柳胖了些,三个月的肚子已有些显怀。


    卞姯本就阴郁的眼眸加深了些许墨色:“姨娘,敢问一句,罗府百花宴,您和贴身婢女符姞在哪里?”


    支柳觉得莫名其妙,还是仔细思索一番后回答:“约莫着在家绣孩子的肚兜,或睡觉,怎么了?”


    “罗府百花宴,达官显贵之女皆会前往,姨娘确定没去吗?”卞姯一双眼盯着支柳,不肯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支柳纳闷:“你也说了,是贵女,我一深闺妾室,怎么会去?又怎么会被邀请?”


    “姨娘一向喜欢梅花,我记得,往日里有一很漂亮的梅花香囊,最近怎么没瞧见你戴呢?”卞姯看着支柳光秃秃的腰带。


    支柳也垂头瞄了眼:“你不说我倒没注意,往日里都是戴的,不知何时起,便没有了,许是不小心丢在哪儿了吧?”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的事,你的香囊刚好不见了,我又刚好在百花宴见到?”卞姯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支柳再按捺不住:“卞姯,往日里你是卞家唯一的孩子,刁蛮任性些,我这个当姨娘的,全都让着你。可如今,你爹眼瞅着要抬我当侧室,你不谈唤我一声‘娘亲’,好歹也放尊重些吧!”


    “侧室,你也配?”卞姯起身,直奔支柳,摇晃起支柳的身子,“你费尽心思有了孩子,却毁了别人的一生!”


    “大小姐、大小姐!”符姞吓得不行,上前拉扯卞姯,护住自家主子。


    卞姯余光扫过符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力一推,符姞应声一头撞在桌角,鲜血汩汩流下。


    “大小姐!”容嬷嬷喊住卞姯,摇了摇头。


    卞姯看到地上血迹,冷静下来,跌坐在椅子上。


    支柳来到卞姯眼前,扬起手,生平第一次打了卞姯一个巴掌:“胡闹!”


    待支柳示意仆从将符姞拖下去治疗,卞姯方捂住自己的脸颊。


    “大小姐,回房吧,老奴给你敷一敷,没的明日肿起来,无法见人。”


    “我这副样子,还有谁会在意?满亳州如今谁人不知,我无法生育?”卞姯满心满眼皆是绝望。


    容嬷嬷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对付柳姨娘,有千万种法子,何必脏了您的手?”


    卞姯面色稍缓,扶着容嬷嬷的手,往后院走去。


    容嬷嬷斜了苌茗一眼:“还不快去寻冰块来,别总抱着你的傻狗。”


    苌茗转过身,好笑看着掖尘,心说:“师父,她们喊你傻狗哎。”


    掖尘:……


    入夜,苌茗正在床上坐下,准备入定,一声凄惨的叫声传遍整个卞府。苌茗和掖尘彼此对视一眼,忙不迭往外跑。


    声音从支柳的小苑传来,一人一狗站在支柳卧房门前,嗅到浓烈的血腥味。下一秒,符姞拎着沾满血污的白布跑出来。


    “快叫大夫,来人,打热水!”


    苌茗作为卞姯的人,被拦着不肯进去。


    “我略通一些医术,让我看看柳姨娘。”


    符姞死死拦住苌茗:“柳姨娘这些年很不容易,求求你放过她吧!”


    半柱香功夫过去,大夫才提着药箱,满头大汗进来,空气中的血腥味锐减,苌茗知道,支柳危矣。


    “保大还是保小?”大夫不一会儿出来询问家人。


    可眼下卞老爷出差,家中并无主事。符姞自是主张保住支柳,支柳死活不同意,在里间拼命大叫。


    “大夫,别问了,听我的,保住孩子。”


    苌茗帮腔符姞:“大夫,大人要紧。”


    符姞诧异看了眼苌茗,欲言又止,随大夫进去。


    “罢了,她自有她的因果,不是你能阻止的。”掖尘咬住苌茗裙摆,阻止苌茗进去。


    苌茗思忖片刻,转身离去。卞姯不是什么好人,支柳也非良善之辈。卞家发生的一切,不过自食恶果。


    等苌茗回到自己休憩的小苑,路过卞姯的卧房,便听闻两道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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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声音响起。


    “小姐,都办妥了,非死即伤,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容嬷嬷一如既往的恶毒。


    卞姯冷哼:“要怪就怪她贪心不足,非要一再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往后没了孩子,看她还怎么神气。”


    “小姐放心,老奴做事,一向不留痕迹。”


    苌茗越听越觉残忍,回到自己房间去打坐了。后半夜,卞府安静得出奇。


    翌日,容嬷嬷迟迟不喊苌茗起身,小苑也无半分动静。苌茗纳闷地抱着掖尘来到卞姯房门外,敲门无应答。


    “姯小姐,奴进来了?”苌茗推开门,卞姯和花容倒在血泊中,双目紧闭。


    苌茗以为是敌人所为,凑近查看,未发觉任何不对劲,二人皆是胸口被利刃划开,失血过多而面容惨白。


    “人为吗?”苌茗喃喃自语,听闻外间有细碎的脚步声。


    支柳突兀出现在日头下,浑身是血,右手提着厨房用的菜刀,双目空洞,周身散布杀意。


    “柳姨娘,柳姨娘,你快跑吧,奴去官府认罪。”符姞冲出来,企图夺走利刃,却被支柳推搡在地。


    “冤有头、债有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支柳说罢,提着刀,快步自后门出去。


    “看来,我们的任务提前结束了。”苌茗感慨,好一幕自相残杀,一夜之间,卞府妻离子散,不知等卞老爷归来,能否承受这般痛楚。


    掖尘自苌茗怀中跳出,幻化成原本模样:“走吧,去地府一趟,送送阿箬夫人,再见见我的师弟。”


    赖语堂这次亲自站在幽冥入口迎接二人,掖尘却不奇怪。


    “看来,师弟最近心有疑虑。”


    “是了,前两日算了一卦,知晓师兄今日要来,还带来一个女鬼,此事交由我便好。上次师兄带来的父子,在地府表现也不错。”


    掖尘点头:“那便好,若非他们向善,我和浮光瓶都不会同意他们来这里。”


    赖语堂领着二人从入口走到宫殿,欲言又止多次。


    掖尘终是先开了口:“师弟想问什么,便问吧。”


    赖语堂却抬眸看了眼苌茗,苌茗会意,自动往上次待过的小房间走。


    “舟车劳顿,我休息片刻,你们叙旧完叫我。”


    赖语堂一向沉稳,给掖尘倒茶的手却抖了抖,热水洒落三滴在桌面上。


    掖尘狐疑:“师弟,你莫不是……对师妹有意吧?”


    “你们婚礼大概在何时?我好提早准备礼物。”赖语堂却不正面回答。


    掖尘的心沉了沉,不打算告知赖语堂真相,只抿了口茶,淡淡道:“快了。”


    “罢了,她开心就好。”赖语堂连说三遍,一声比一声低沉。


    二人再无多余的话,掖尘将流光瓶打开,目送赖语堂带着阿箬离去,起身去寻苌茗。


    不知是否连日来修习累了,苌茗竟真在赖语堂的休息室睡着了,整个人趴在卧榻上,以手为枕。


    掖尘笑着褪去外袍,披在苌茗身上,好整以暇坐在苌茗身侧,取出怀中经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