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手忙脚乱地去接。


    一阵混乱之中，燕徊只记得自己栽到了一个很好闻的味道里，被一双冰凉的手扶住了。


    燕徊同学错过了庆祝胜利的时刻、错过了横幅，最后秦若阳左看右看得出的结论是——睡着了。


    何令文：“啥？睡着？”


    秦若阳扶扶眼镜，说：“太累了，身体就自动关机休眠了。我看要不先送他去医务室休息，醒了再回家呗。”


    校报记者许欢在旁边失望地摆弄相机：“我还想做个赛后采访呢，看来只能明天再来了。”


    乔巧挪过去，小声跟她商量：“欢姐，燕徊倒栽葱的照片能不能别往公众号上放呀？”


    许欢瞪眼：“说什么呢，我肯定只放帅照啊！”


    秦若阳揉着额角，头疼道：“看来我只能把老陶薅过来了。”


    听到老陶两个字，在场的同学都应激了一下。


    吴极吞吞口水：“叫老陶过来干啥呀？”


    秦若阳一边给燕徊领子里扇风一边说：“把徊哥弄去医务室啊，难不成我背得动啊？我跳起来只能到你们这些人膝盖哎。”


    “我背吧。”骆愠的声音响起。


    众人：“……”


    秦若阳：“你确定？”


    不是想趁着燕徊失去知觉开始报失去单打名额之仇哈？


    何令文第一个开始起哄：“让他背让他背！站了一下午，也该为班集体做贡献了吧。再说，徊哥现在是我们的英雄，这可是光荣的任务！”


    骆愠没理他嘴炮，单膝蹲下来对吴极说：“搭把手。”


    吴极噔噔噔跑过来，几个小伙子过来帮忙，一起把燕徊放到了骆愠背上，燕徊长手长脚地扒着骆愠，像只无尾熊。


    秦若阳问重不重，骆愠说还行。


    于是大家就地解散，各回各家，骆愠背着睡着了的英雄去医务室。


    燕徊刚一躺下，就翻了个身侧躺，一个小小的玩意儿从运动裤的兜里掉了出来。


    骆愠捡起来一看，是乔巧给他的发圈，他拿起来把发圈上的胡萝卜捏在两根手指间看了看，又看了一眼燕徊，重新把发圈放回他的兜里。


    睡着的人裤兜都贴肉，骆愠又只有一只手能使上劲，非常吃力。


    燕徊迷迷糊糊间动了动腿，不耐烦地说：“别掏我……”


    骆愠被这种狂野的用词噎得说不出话：“……”


    好不容易放好，燕徊又嘟囔着要喝水，骆愠只好走到一楼的自动贩卖机去买。


    拿着水返回到二楼，骆愠看见医务室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扒着门框又不进去，在往里面张望的样子。


    他停住了脚步，就见影子缩回了手，然后急急忙忙地往另一边下楼的楼梯跑去了。


    只不过非常业余，看上去像是要偷偷摸摸干点什么，结果跑到楼梯口还撞了一下扶手，身上应该是手表类的物件和金属摩擦碰撞弄出一阵叮咣声响。


    结果黑影跑得更快了。


    骆愠眯了眯眼，踱回医务室，看到门口靠近燕徊的置物架上放着一瓶冰的矿泉水。应该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不久的样子，水珠在瓶身上凝结了起来，又顺着瓶身滑落。


    而燕徊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惺忪地盯着骆愠的方向看。


    骆愠淡声道：“醒了。”


    燕徊一听声音是他就皱起眉：“你跑什么？”


    骆愠说：“不是我。”


    燕徊：“那是谁？”


    骆愠：“不知道。”


    燕徊问：“那你去干嘛了？”


    骆愠举了举手里的矿泉水瓶，又想到燕徊可能是看不清，于是放下来说：“买水。”


    燕徊左右看了看，在床头柜子上看到一瓶水，他拿起来，用一种诧异的语气问骆愠：“这不有水么。”


    骆愠想起刚刚的黑影，插着裤兜在边上坐了下来，说：“刚才没有。谁拿魔法给你变的吧。”


    燕徊愣了下，说滚蛋。


    他又问：“你的水是冰的常温的？”


    骆愠：“常温。”


    燕徊把手里的水递给他，说：“那你喝我这瓶吧，我打完球不喝冰水。你不是爱喝冰的吗。”


    然后又接过骆愠手里的常温水，拧开瓶盖灌了几大口，终于活过来了。


    燕徊喝完水，边下床边说回家，结果脚一沾地就软了一下，差点栽倒。


    他抬起脸问：“我怎么回去？”


    骆愠面不改色：“匍匐前进。”


    “……”


    经过一番交涉，骆愠终于同意把他背到上车的地方。


    他们从学校后门的小侧门出，要经过一条小吃街。这个时间刚好小吃街的夜市刚开，小摊上的灯像落在人间的星星一样一盏盏亮起来。


    燕徊稳稳地挂在骆愠身上，毛茸茸的脑袋枕在骆愠的后颈，发丝挠得痒痒的。背着背着骆愠感觉他似乎要挂不住的时候，把他整个人往上掂了掂。


    燕徊好像是感觉到自己一直往下坠了，于是勒在骆愠脖子上的手臂又紧了紧。


    呼吸有点困难的骆愠：“……你是不是想谋杀。”


    燕徊本来侧靠着骆愠的后颈，被他往上一送，脑袋就从后脖颈移位，尖而瘦白的下巴抵上了骆愠的右肩。


    他呼出的热气一小片，喷薄在骆愠的锁骨上。


    骆愠的喉结就上下动了动。


    燕徊“咦”了一声，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的语气，说，你的脖子，靠喉结这里，有一颗小痣诶。


    骆愠哼了一声，说，这你都能看见呢。


    燕徊咂咂嘴，因为离得很近啊。


    经过冷饮店的时候，燕徊的胳膊上感受到冷气机吹出来的风，于是想起了什么，勒着骆愠的脖子摇了摇：“我要吃冰淇淋，三个甜筒。啊不，还是要果汁冰吧，三个。”


    骆愠忍无可忍：“我是你的仆人么。”


    燕徊说：“你不是。但现在你相当于我的双腿。再说了，我又不要你买，我只需要你走过去，我自己会付钱。”


    燕徊又说：“你看我今天比赛是不是又惊又险？那你知道为什么到了绝境还能赢吗？因为赛点的时候，支撑我还能打的就是果汁冰！是果汁冰延续了我的意志！”


    于是骆愠站在冰柜前，听着背上的某人指挥，生无可恋地选了芒果、猕猴桃、菠萝三种果汁冰。


    买到手了他又不吃，窸窸窣窣地掏了半天手机，然后把果汁冰举在骆愠脸前面拍照。


    看也看不清，闪光也不开，骆愠就这么看着他认认真真拍出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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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糊。


    拍完了照，燕徊满足地收起手机，开始吃他的果汁冰，同时又摇摇骆愠，说：“出发。”


    骆愠觉得无语。


    走了几十米，燕徊在他背上突然问了句：“你没有那么讨厌我了，对吗？”


    夜风吹拂开额头碎发，骆愠闻到了冰凉的菠萝香。


    骆愠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燕徊就当他默认了。


    燕徊问：“那我可以去阁楼吗？”


    骆愠说随你便。


    燕徊问：“那讲题可以好好说话吗？”


    骆愠说尽量。


    燕徊又问：“那阿贝贝可以给我盖吗？”


    骆愠脚步又停，燕徊就缩回去了。


    回到家，两人各回各的房间。骆愠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有一条新消息，他点一看。


    【-_-向你转账2元。】


    燕徊又把微信昵称改了。


    骆愠回了个【？】过去，然后等了五分钟也没有回。他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挂在椅背上，靠坐在床头，点开了燕徊的微信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笑脸，配图是刚刚高糊的果汁冰特写。骆愠几乎能想象这条身残志坚的朋友圈是怎么发出来的。


    然后他接着往下滑，发现燕徊没有屏蔽朋友圈的习惯。


    他的朋友圈平时就是转发音乐的链接，偶尔发照片就是小猫小狗，要不就是食物的照片然后配文。


    翻着翻着，翻到一条燕徊初中时候的朋友圈，写着“又是胡萝卜刺客”，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


    骆愠回想起来，燕徊好像真的是很讨厌胡萝卜。


    不论是水果胡萝卜，还是切丁的切丝的炒的煮的胡萝卜，反正燕徊见了胡萝卜，就像猫见了黄瓜。


    于是骆愠动了动手指，评论了句“胡萝卜怎么了？”，然后关了手机屏睡觉。


    燕徊看到的这条朋友圈评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五点，天已经亮了。他昨天晚上转完账坐在书桌前，结果没撑一分钟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于是他赶紧起来进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一看手机，先是回了骆愠的消息。


    【L：？】


    【o.O：矿泉水钱。】


    然后点开了朋友圈的红点，一看差点心梗，哪有人会去给人家五六年前的朋友圈发评论啊！


    恐怕骆愠真的会做出来这种事。


    但他还是回了句【因为难吃[流汗.jpg]】。


    湿着头发下楼的时候骆愠已经在吃早餐了。


    玲姐高兴地招呼他：“小徊起来啦，快来吃饭吧。”


    燕徊点头，拉开一把餐桌椅坐下。


    玲姐看他头发还在滴水，把T恤衫领口都打湿了，于是不由分说拿起一条毛巾往他脑袋上一搭开始暴力揉搓，嘴里还一边唠叨：“哎哟怎么能洗完头不吹头呢？也就是现在年轻，等以后年纪大了头疼要遭罪的呀……”


    燕徊淡定地一边任由玲姐摧残自己的头发，一边啃三明治。


    骆愠吃完了早餐，没有像往常一样抬起屁股就走人。


    燕徊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骆愠说：“吃快点，门口等。”


    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