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86个肉夹馍，游戏进行中……


    苗绘终于搞明白了。


    拿奖励的前提是签工作合同，签工作合同的前提是进入魂师职校学习半年，可是，她现在压根没有资格进入职校学习。


    哪怕是短期培训生，人家职业学校也是有入学要求的：


    1，魂力破千。


    2，基考合格。


    小苗苗脸上有点发红，资格都还没有呢，却在这儿挑三捡四，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这是。


    可悲！可叹！


    呜乎……哀哉……


    这里，就需要说明一下这个世界的教育体系了。


    跟蓝星不一样，本世界的免费教育只有三年，只涉及基础识字和算数，目的是尽可能地降低文盲率，同时也是为了尽可能地避免某些好苗子被扼杀于幼生期。


    学校从四年级开始收费，收取费用随年级递增而递增。


    总体来说，四五年级象征性收取一点费用，六七年级仍在七成民众可接受范围，到了八九年级，就只有五成民众愿意支付学费了。


    不过，学校对于天资出众的贫困生的资助从来都是不带含糊的，确保不会有天才因贫失学。


    而九年级以后，教育分作两个大块，一个是职业教育，一个是大学预科教育。


    这么说吧，不论进入哪一类学校，都是未来可期，更毋须为学费忧心。


    只可惜，两者的门槛都非常高，魂力是硬性要求，职业学校要求魂力值超过800点，预科更难，必须达到900点。


    而且这一要求只征对年龄在16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单此一项，就要拦下八成学生，九年级就此成为绝大多数玄玉人的学习终点。


    而所谓“基考”，有点像蓝星高考，但也仅仅是有点像。


    基考全称“玄玉界基础知识考试”，考试者不限年龄，但主要面向十六岁以下的在校生，因为不论是职校还是大学预科，通通要求基考合格，因此基考也是能否升学的评定标准之一。


    但是，有了魂力这个拦路虎，“基考”什么的，真的不重要。


    魂力不达标，成绩再好也没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徐小苗没有基考成绩，因为考了也没用。


    这倒正合苗绘心意，有了基考这个借口，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离开救助中心了。


    她实在不想顿顿都吃政府分发的救灾食物，更加不想成天跟幸存者呆在一起——八个人挤一个小房间，四五十个人呆在同一个小院，想想那味道，想想那些哭泣那些呼号……


    最最要紧的是，她真的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扮演好一个原生土著吗？


    天衣无缝那种？


    别怪苗绘没有信心，这事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今天是她运气好，救助中心里的幸存者们不是浑浑噩噩，就是忙到脚不沾地，没有人关注她，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乐观估计她能不能撑过两天？


    苗绘一直都在琢磨如何才能搬出救助中心，如今得偿所愿，还连借口都是现成的。


    正事办完，苗绘又在祭坛附近逗留了一小会儿，主要她看到一家图书馆，匆忙进去借了两本书，而后才奔赴西门摊市。


    徐小苗作为土著，知道摊市上的诸多美食，只没想到今天散市这么早，这还不到三点半呢，就看不到人影了。


    幸好肉馍摊还没在。


    范家老太是个热心肠，帮忙牵线搭桥，苗绘也没挑剔，很快便在镇子东面的花园巷租下一个小套间，租金420块，有点小贵。


    但她在这个年纪参加基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此多花些钱财，大家都表示理解。


    *** ***


    *** ***


    香河镇，下午4:20分。


    苗绘走出小巷，来到公馆街上。


    天色尚未黑尽，街上却已看不到行人，只有薄薄一层雾气飘浮于小镇上空，这便是诡界特产——诡雾。


    诡雾又称血雾。


    “血雾”，“血雾”，雾如其名，本该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但镇上有祭坛，诡雾被过滤掉七八成，剩下三两成因过于稀薄变成粉红色，不是那种充满青春气息的粉红，而是一种给人脏脏感觉的怪异粉色，只需看上一眼，浑身都不舒服。


    血雾降临的时间因季节而定，现在是十一月中旬，往年要等到四点钟才会下雾，今年情况异常，时间提早到下午三点半。


    随着血雾的到来，天色迅速变暗，暮色来临。


    而随着暮色的降临，脏粉色的诡雾中就此掺杂进黑灰两色，色彩愈发怪异。


    如此薄薄一层怪雾飘浮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仿若一张大网罩住整个镇子，影影绰绰，昏暗阴晦。


    这样的街景，不是鬼片，胜似鬼片。


    幸而沿街还有点点萤火，火虽不亮，照不到六尺之外，却能驱散周边血雾，为暗夜中的旅人指明方向。


    苗绘独自站在街头，仰头看向身旁的石柱，石柱高约五米，顶端焰火熊熊。


    这便是鼎鼎大名的驱雾火烛。


    是的，沿街发光的萤火不是电灯，而是一只只小儿手臂粗细的火烛，它们位于高柱之上，均匀布置在街道两边。


    苗绘重生回来尚不足一周，蓝星的璀璨灯火于她已然非常陌生，倒是眼前这座香河镇让她百感交激。


    七年后的江明市，诡力远不如这里浓重，可江明也没有祭坛，那时的血雾倒是跟此刻的香河镇非常相似。


    可是，七年后的江明没有驱雾火烛。


    末世第七年，曾经拥有七百多万人口的江明市仅仅剩下三十多万人。


    三十万幸存者藏身在各自的角落，苟延残喘的活着，夜晚降临前便要匆匆躲入房间，整个夜晚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苗绘是个幸运儿，诡异商场夜晚营业，她的工作时间是在夜里，正好避开最为危险的夜晚。


    而眼前这座香河镇，或者危机四伏，或者风雨飘摇，但，这里是人类控制区，这里有祭坛，还有驱雾火烛……真好。


    苗绘眼眶一阵潮热，她的家乡，她的江明，能不能也像这里一样，夜里能有几盏灯火？


    哪怕不甚明亮，哪怕随时都有可能被血雾吞噬，至少现在还在燃烧，至少，还能带给如她这样的普通人安全的感觉。


    而她的故土，能不能保住一座像香河这样的小镇？


    苗绘吸吸鼻子，压下心头酸涩，移开视线。


    不多时，诡雾中有声音传来。


    “小苗，久等了。”


    第一个字响起时，声音还在大街那一头，最后一个字落入耳里，人已经站到近前，速度快到苗绘做不出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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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人名叫明雪宁，是一位年仅十七岁的漂亮姑娘，也是“徐小苗”的救命恩人，上午正是她从死村中救出徐小苗，并将人带到香河镇的。


    这位明姑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分开仅仅半天时间便又见面，而且这次换对方来帮自己了。


    短信上讲的不是很清楚，来不及寒暄，明大小姐第一时间解释。


    “我不知道镇上餐馆这么早就关门了。”表情非常无辜。


    苗绘也很为难：“如果是诡食的话，现在确实是买不到了。”


    大小姐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需要诡食，就是普通人的餐食。”


    苗绘明白了。


    香河镇是个小地方，小地方的意思就是居民大都比较穷，购买力有限，因此镇上餐馆都不卖晚餐，诡雾一起立即打烊。


    想了想，苗绘询问：“明姑娘你需要什么样的餐食，对于品质和价位有要求吗？”


    “没有要求，普通人吃的，味道比较好，能够填饱肚子就行。主要我要的量比较大，要86份食物，能够买到吗？”


    问题就出在量大，如果只是三五份的话，还是能找到饭店接单的。


    幸好她遇到了徐小苗，就见小苗姑娘眨眨眼睛，问她：“肉馍可以吗？”


    ……


    十分钟后，范老太太迎来了今年最大一笔订单：86个肉夹馍。


    老太婆还热心牵线，肉馍做好的时候，86碗香葱鸡蛋汤也送入范家。


    等食物的空档，范家人还帮忙叫开附近小店，苗绘得以买到生活急需品。


    明雪宁顺利完成任务，开开心心与苗绘结伴离开。


    她二人都住镇东，苗绘住在公馆街花园巷，顺着公馆街再往前面走出两个路口，就是明雪宁暂住的曾家花园，正好同行。


    走入正街，明雪宁一拍脑袋，手中凭空多出一盏灯，眼带歉意递给苗绘：“抱歉啊小苗，忘记你没有护甲了，应该早一点取出来的。”


    没有防护暴露于血雾之中，等同于慢性中毒。


    苗绘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背包中的诡冥灯足以应付眼前这种程度的血雾，只她初来乍到，徐小苗记忆中的诡冥灯完全就是两个版本，不敢贸然拿出来。


    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大小姐手中的诡冥灯跟自己背包中的差好多，当下真心赞叹：“这个好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诡冥灯都要精致！”


    “外表而已，功用都差不多。”


    明雪宁不在意地笑笑，转而询问起苗绘以后都有什么打算，当听到苗绘要参加基考时，大小姐有点懵。


    “你没有基考成绩吗？”


    基考？那不是十一二岁就要参加的吗？那么简单的考试，肯定要首先过关，然后就可以专心修炼和备战基赛了，不是吗？


    徐小苗同学跟天骄不在同一个频道，摇头道：“没有啊，以前觉得反正也升不了学，没有去考。”


    明雪宁眨眨眼睛，她对于徐小苗的脑回路有点理解不能，不过想想又好像蛮有逻辑的。


    于是挥挥手：“去吧，去吧，考个好成绩，我给你庆功。”


    哪怕有了诡冥灯，血雾中行走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两人脚下生风，没过多久便到花园巷。


    明雪宁坚持把人送到家门口，目送她进入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