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融合开始，系统降临


    早上九点，江明市丧葬用品批发市场。


    刘红英打开店门，拉出一张凳子放到店门外面，刚坐下摸出手机，就听有人询问：“老板，我要买冥币，你这里什么价？”


    一大早就有客人上门？


    刘红英疑惑抬起头，就见街面上走来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拖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行李箱，身穿黑色兜帽衫，脸上戴着个黑色大口罩，口罩上面的眼睛刘红英没细看，就觉得眼神清冷淡漠，有点碜人。


    刘红英懵逼，下意识接话：“妹子你要什么品质的？品质不同，价格不同。”


    “我需要先看实物，可以吗？”


    “可以，可以，肯定可以啊妹子。”


    刘红英终于确定这妹子没跟自己开玩笑，大清早就有生意上门，顿时兴奋起来，连忙起身去拿冥币。


    小姑娘跟她身后进入店门。


    别看店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光冥币就有好几种，刘红英各拿一捆放到柜台上。


    小姑娘一一查看，挑出其中一捆：“这种什么价？”


    刘红英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位潜在买家，主要她家这种店，做的是死人生意，很少有这么年轻的客人上门。本来嘛，家里死了人，自有大人操持，哪有让个小辈出面的，心里好奇的不行。


    不过，年轻是好事，年轻好啊，年轻人好忽悠。


    听到问价，刘红英立马往高了报：“这种冥币是市面上品质最好的，6块钱一捆。”


    小姑娘：“我要的多，老板你直接报卖价。”


    小姑娘目光直视刘红英，那目光……


    那目光真不太好形容，反正刘红英形容不出来，就觉得跟能击穿人心似的。


    40多岁的刘红英被个20来岁的小丫头看的心里发毛，连声音都跟着发飘：“5块5……最少也要5块2，不能再少了。”


    小姑娘面无表情：“可以。”


    刘红英顿时心中大恸，自己怎就被个小丫头给看破防了呢？中了个邪哟！


    谁知小姑娘接着又道：“麻烦你把这种冥币全都找出来，我要挑一挑。”


    刘红英不乐意了，心道这丫头该不是脑子有毛病吧，挑品质也就算了，同一供应商，同一批次，还有什么好挑的？


    真当她家祖宗能用冥币在阴间买香火啊？


    她正在为要价低了不痛快，这会儿就起了怼回去的心，可刚一抬头，便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心里一惊，立马改了主意。


    ——算了，算了，开门做生意，顾客有需求，没有拒绝的道理。


    刘红英心里面嘀嘀咕咕，手上却很利索，一口气搬出七八个大箱子放到乱糟糟的地板上，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挑出个什么花儿来。


    小姑娘还真就在她面前挑出花儿来了，她动作很快，两三分钟挑完一箱，十多分钟挑捡完毕，总共挑出56捆。


    刘红英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骚操作。不过两三百块钱也算是开门红了，天大地大生意最大，心里再是腹诽，面子上万万不能带出来。


    等到小姑娘付完钱，将一捆捆冥币装入行李箱，刘红英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开口：“妹子啊，你这些冥币是有什么说法吗？”


    小姑娘头也不抬：“这些阴气重。”


    刘红英：“@o@!”


    刘红英目瞪口呆。


    她在这行做了二十多年，头一次听说冥币还自带阴气的！


    直至目送小姑娘拖着行礼箱走出店门，又目送小姑娘拖着行礼箱进入街对面另一家小店，刘红英才回神，抹一把胳膊上刚刚生出的鸡皮疙瘩，暗骂一声秽气。


    这丫头果真有病！


    刘红英：大清早刚开门就入账290块，妥妥开门红，可给钱的脑子有病，求问，是吉是凶？


    ** **


    ** **


    实际上，不说刘红英，苗绘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将谣言当真，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可让她什么都不做，她宁愿自己有病。


    她今天在冥币市场转了一圈，花费两个小时，耗资两千多块，购入满满一行李箱冥币，这才开车回家。


    然后，她将所有冥币一骨脑倒在客厅空地上，自己坐到冥币堆里，开始……


    拆、冥、币。


    是的，苗绘在拆冥币，一捆一捆的拆。


    她购入的冥币每捆从100张到200张不等，每一捆都长的一模一样，可她硬是从每捆中挑出一至五张放到旁边，最后，一大箱子将近十万张冥币，她从中挑出1254张。


    苗绘将挑出来的冥币用皮筋扎成一捆，将没被挑中的装入大纸箱，又从卧室拖出一个小号行李箱，拉链拉开，箱子里面又是七八捆冥币。


    她将刚刚挑捡出来的一捆冥币放入箱中，拉上拉链，然后抱起纸箱，拖起行李箱，乘电梯到地下车库，开车离开。


    苗绘此行的目的地是“爱家苗圃”，是她妈妈董艾佳女士经营的产业。


    董艾佳女士，即苗妈妈，原本是个平平无奇小职员，奈何世事无常，生下苗绘后她便再也没办法平平无奇下去了，原因是小女儿天生体弱，三天两头生病，她生怕有一天女儿生场大病自己拿不出医疗费，一咬牙，干脆辞职创业。


    苗妈妈人到中年敢于辞职自然也是有所依仗的，她天生一双花木圣手，乃先天养花圣体，属于自带金手指，是以她家苗圃虽然很小，却敢专攻名贵花木，没几年便在圈子里打响名声，硬生生将苗家推上小有家资那一挂。


    “爱家苗圃”位于江明市郊，这会儿不是高峰时段，一路都没堵车，半个小时后，苗绘开车进入苗圃大门。


    说是苗圃，实际就是一个占地一亩的农家院子。原本苗圃还有几亩地，苗妈妈没多少雄心壮志，家里的经济条件大大改善之后，正好赶上经济下行，花木行情受到影响，索性将土地退租，只留下这个大院子。


    苗绘停好车，先从后备箱拎出行李箱放到后院凉亭里，再返身进入屋子，里里外外巡视一遍确定没人，这才取了一干器物径直来到凉亭后面，那里，有一座小小坟茔，坟前竖立一座小小墓碑，上面只有一行伤心字：“爱子苗宥之墓”。


    苗绘摆好香案，香炉香烛置于案上，烧纸桶放到案前，还特意拎来一桶水放到香案旁边。


    然后，她打开行李箱，将一捆捆冥币放到香案上面。


    一切准备妥当，苗绘望向香案后边的坟茔，眼睛微微泛红，清清冷冷冰冰凉凉的眸子里终于有了情绪。


    静默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声音几不可闻：“哥，你一直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对不对？哥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我会照顾好爸爸妈妈和外公的。”


    香烛点上，苗绘点燃三柱香，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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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冲坟茔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中，袅袅轻烟升起。


    而后，苗绘跪坐到烧纸桶前面，开始一张张往桶里烧冥币。


    她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这时候如果有懂行的人站在旁边，便会发现她嘴里念着的，赫然正是她自己的生辰八字，每烧一纸，每念一次。


    ——给自己烧纸，简直倒反天罡，怎么看怎么荒唐！


    可苗绘神情肃然，举止有度，一张一张，不急不徐往桶里扔着纸，从始至终都将火焰烟尘控制在最低限度，大白天在后院烧了一个多小时的纸，左邻右舍硬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总共八千多张冥币烧完，苗给在坟前枯坐良久，直至烧纸桶里再也没有热量散发出来，她才站起身，开始收拾残局。


    ……


    下午苗绘开车回家，沿途进入数家超市采购，直至塞满后座和后备箱，又往油箱里加满油，这才返回家中。


    下午五点半，苗绘走出韩式烧烤店，并不是她对韩式菜情有独钟，纯粹是这家店离家很近，今天以后就再也吃不着了，想要重温一下旧日时光。


    傍晚六点钟，苗绘安静坐在自家天台上，安静地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沉下地平线，直至最后一点余晖消失不见。


    非常平常的日落景像，可是今日之后，便再也看不到了。


    未来三个月，原本应该是从仲春到盛夏越来越热的季节，阳光却越来越稀少，阴云越来越浓厚，每天能够看到阳光的时间段从早上九点至下午四点，变成早上十点至下午三点，然后是十一点至两点，十二点至一点……


    三个月后，每天都阴沉沉的，阳光将彻底成为蓝星人类的共同记忆，只会出现于睡梦之中。


    太阳落下，大地被黑暗笼罩，苗绘极有仪式感地洗头洗澡洗衣服，又将衣服自洗衣机里取出来晾好。


    晚上八点半，她吹干头发，设好闹钟，上床睡觉。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这是她重生的第三天，前两晚都睡得很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否极泰来，又或者是身体和心神都到了极限，这回躺下不到五分钟，她便沉沉睡去。


    23:20分，闹钟响起，苗绘睁开眼睛，用极短时间便从熟睡状态过度到彻底清醒，速度直追传说中的机械人偶。


    23:40分，向来规规矩矩文文弱弱的苗家小姑娘背上背包，走出小区。


    苗家居住的小区叫作滨江美园，虽不在江明市的中心圈，却也是开发近十年的成熟社区，人口比较密集，即便现在是夜半时分，大街上仍有不少人。


    苗绘一路往步道方向行进，途经好几个烧烤摊，看到摊子上的各色食客，这样普通的场景，于她而言却是恍若隔世。


    苗绘心情复杂，旁人看她，同样心情复杂。


    她因体态瘦弱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这样一个小姑娘，且小姑娘一看就是个乖乖女，夜半时分独自走在街上，怎么看怎么违和，很让人不放心。


    直至苗绘走入十字路口的24小时便利店，操碎心的路人们这才移开眼睛。


    苗绘11:49分入店，径直来到食品区，取走几袋商品，扫码结账，全程行云流水，没有一分一秒的延迟。


    购物完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半夜12点。


    然后，清脆欢快的播报音如约响起：


    “叮，检测到蓝星小世界正在与冥逶小世界进行融合，天地系统导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