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厚重的金属门被规律地轻叩两下,秦池冷峻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课程时间已结束,絮都小姐,该回去了。”


    【请进。】


    AA老师应声道,同时流畅地转动机身,面向门口方向。它那暗红的眼睛似乎又柔和地闪烁了一下,对着絮都。


    【絮都同学,基础常识课第一部分已完成。我们下次再见。】


    “再见,AA老师。”絮都迅速整理好文具,将写满注释和简易图表的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这个笔记本,我就带回去复习啦。”


    门被推开,秦池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听到“AA老师”这个称呼时,冷硬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目光扫过讲台上的A1A0C3。


    AA老师?称呼那台冰冷精密的机器?倒是……非常孩子气又意外的贴切。


    “我们可以回去了吧?”絮都走到他面前,仰头问道。一天的课程让她的脸上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秦池微微颔首,“是。”


    回程的路途和来时一样漫长而安静,当低调的黑色轿车终于驶入熟悉的街区,停在贺宅门口时,夜幕早已深沉。


    车灯划破黑暗,照亮了屋檐下一个小小的,抱着胳膊的身影,那是夏穗。


    她显然已经等了很久,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她立刻站直了身体,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你回来了啊,絮都。”


    也许是这昏黄朦胧的光线自带魔力,善于勾起潜藏心底的记忆。


    那一刻,絮都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前世某个相似的等待场景。


    二叔一家人待她极好,父母的遗产也是经过她同意才借去周转,事后加倍奉还,绝无半点电视剧里恶霸亲戚的影子。


    但比起血缘缔结的关系,在这个陌生到令人惶恐的世界,她居然在一个孩子身上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这种感触她熟悉又生分。


    胸腔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推开车门,竟觉得连这微凉的空气都带着甜意。“嗯,”她快步走向夏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和安心,“我回来了。”


    夏穗的目光越过絮都的肩膀,落在了紧随其后下车的秦池身上。


    昏暗中,男人高大沉默的身影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这位是……?”夏穗下意识地将絮都往自己身后挡了挡,语气带着警惕。


    “这是贺叔叔认识的人。”絮都连忙解释,避开了保镖这个让她觉得既夸张又难为情的词,“秦先生,我已经到家了,今天谢谢您送我。”


    “职责所在。”秦池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得知是贺载权熟识的人专门送妹妹回来,夏穗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脸上立刻换上和絮都同款的感激笑容,“感谢您送絮都回家,秦先生。”


    仿佛是出于礼貌,又或者是为了回应夏穗的感谢,秦池在昏暗的光线下,努力牵动了一下嘴角,试图展现一个和善的微笑。


    然而,他那张习惯了冷峻、肌肉线条僵硬的脸,配合着深陷的眼窝和黑夜的背景,这个“微笑”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如同恐怖片里人偶突然裂开的嘴角,瞬间放大了他本身气质中的诡谲感。


    “嗬——!”夏穗倒抽一口凉气,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攥紧絮都的手腕,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像受惊的兔子般嗖地一下转身冲进大门,身影迅速消失在玄关温暖的灯光里,只留下一句急促的尾音在夜风中飘散,“这位先生再见!”


    砰,大门被带上了。


    外面的秦池还在维持着那个试图表达友好的僵硬姿势,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些茫然和无辜的困惑。他抬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才努力弯起的嘴角。


    同样不明所以的还有被姐姐拽得踉跄的絮都,“姐姐?怎么了?”她只来得及瞥见秦池那个一闪而逝的表情。


    玄关温暖的灯光下,夏穗背靠着关紧的大门,胸口微微起伏,惊魂未定。


    她抓住絮都的双肩,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生怕遗漏任何一丝伤痕。


    “那个人!”夏穗压低声音,心有余悸,“他刚才那个笑太可怕了!看起来超级危险啊,真的是贺先生认识的人吗?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絮都看着姐姐紧张兮兮的样子,又想起秦池最后那个茫然无措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我真的没事啦,秦先生虽然看起来是有点……嗯,特别,但他真的是贺叔叔派来的,今天一直在外面等我上课呢。”


    听到妹妹肯定的回答,夏穗紧绷的身体才真正松懈下来,“那就好吓死我了,以后你每天都要这么晚回来吗?”


    “嗯,可能没办法和姐姐一起吃晚饭了。”絮都主动靠过去,伸出小手,像安抚小动物一样,轻轻拍了拍夏穗的后背。


    一丝温和而纯粹的精神力量,自然而然地顺着她的掌心传递过去,轻柔地抚平了夏穗因为惊吓和等待而滋生的焦虑与疲惫。


    夏穗身体微微一颤,随即感到一股奇异的暖意和宁静从絮都触碰的地方扩散开,烦躁的心绪如同被清风拂过,瞬间平复下来。


    她无言地收紧手臂,将比自己小一圈的妹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轻轻蹭了蹭絮都柔软的发顶,声音闷闷的,“谢谢。”


    “我们是姐妹嘛。”絮都的声音带着笑意,温暖而坚定,“不用跟我客气。”


    她仰起小脸,笑容绽开,如同春日里最明媚的生命力,在这笑容的光芒里,夏穗心中残留的所有阴霾都被瞬间驱散了。


    没过几秒,夏穗松开怀抱,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甚至故意用轻快的声调喊道,“嗯嗯!充电完毕!走,吃饭去!千珏哥临走前把饭菜都做好温在锅里啦!”


    絮都立刻被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对话吸引,所有关于异种、觅食期、冰冷机器的思绪暂时抛到了脑后,肚子也配合地叫了一声。


    她牵起夏穗的手,脚步轻快地走向温暖的餐厅,“是嘛,千珏哥都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都闻到香味啦!”


    安全又和谐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


    “叮铃铃——!”清脆的闹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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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撕破清晨的宁静,没等它彻底发挥出扰人清梦的威力,一只小手就精准地拍在了它的头顶,世界重归安静。


    重新做回小孩子的好处之一,就是精力恢复得极快。


    絮都利落地翻身下床,她本以为要过很久才能再见到忙碌的贺载权,没想到仅仅几天之后,就在清晨的客厅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贺载权靠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里,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黑咖啡。


    即便在晨光中,他眉宇间的疲惫也清晰可见,眼下的阴影浓重,不过四五天没见,轮廓似乎都清瘦锋利了几分,身上的衬衫带着不易察觉的褶皱,显然是刚从某个战场短暂抽身。


    然而,在看到女孩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一刻,贺载权唇边自然而然地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早上好,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


    “很有趣噢。”絮都小跑着下楼,“同学们都很友善,同桌霍塬同学成绩超好,人也很可爱。”


    她歪着头,掰着手指数着新生活的种种优点,最后总结道,“嗯!现在的生活,没有哪一点让我觉得不愉快。”


    虽然很多人评价贺载权,认为他比起温润包容的向导,更像一个锋芒内敛的哨兵。


    但只要他愿意,面对羽翼下需要呵护的雏鸟,他总能展现出令人心安的柔软。此刻,他眼底的笑意便真切地加深了,“是吗?只要你开心,那就比什么都好。”


    他放下根本没喝几口的咖啡杯,撑着扶手站起身,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但立刻稳住。


    “今天,”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由我来送你去学校。”


    “不要。”絮都的回答干脆利落。


    初中生夏穗有早自习,早已出门,管家千珏的职责并不包含专门接送孩子。


    纵然需要独自坐车,絮都仍旧坚定地摇头,“我可以坐校车,很方便的。”


    贺载权从沙发旁站直身体的动作明显僵滞了一瞬。他为了能亲自接送絮都,以便近距离观察一下她的校园环境和接触人群,特意支开了千珏,甚至有点抢工作的意味。


    没想到,竟被如此直接地拒绝了,一丝罕见的、计划被打乱的错愕掠过他眼底。


    “文秘书先生说您是这次觅食期的负责人,一定特别忙吧?”絮都连忙补充道,眼神清澈坦率,带着孩子气的体贴,“这些天我都看着呢,校车每天都很准时停在家前面的路口,路线我也记住了,贺叔叔您就放心吧,我能行的!”


    “那个多嘴的家伙。”贺载权低声咕哝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是责备还是无奈,索性放弃了维持表面的精神奕奕,向后一仰,整个人陷进了沙发柔软的靠垫里,疲惫感瞬间更加无所遁形。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闭了闭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看向絮都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剩下温和的坚持,“那么,让我送你到校车停靠点,看着你上车,这个请求,可以满足一下我这个大人吗?”


    那语气里混合着疲惫请求,让絮都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嗯。谢谢贺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