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头疾?诅咒?

作品:《将军甚壮,朕苦不堪言

    “王爷这头疾来得蹊跷,只怕……只怕与圣上是同一种病症啊……”


    “这可如何是好?圣上的头疾至今病因未明,如今王爷竟也……唉,若是治不好王爷,你我的性命恐怕……”


    “哼……本来就不是病,该如何治?”


    “嘘——慎言,慎言啊章太医!你不要命了?这要是被人听到……”


    “听到又如何,我难道说得有错?”


    谢纨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浓重的龙涎香瞬间侵入鼻腔,让他一阵眩晕。


    耳边传来压抑的争执声,他艰难地偏过头,模糊的视野晃动了几下,最终聚焦在榻前几位身着太医署官袍,正围在一起低声争论的太医身上。


    他瞪着眼看着他们,直到其中一人察觉到他的视线,忙制止了同僚,几人立刻停止争论,慌忙围拢过来。


    只见那几张战战兢兢的老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声音都因激动而变调:“王爷,王爷醒了……快,快去禀报圣上!王爷醒了——”


    谢纨蹙紧眉头,忍着脑中一阵阵钝痛,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坐起身,目光扫过身侧垂落的龙纹玄色帐幔:“……这是哪里?”


    为首的御医忙敛了喜色:“回王爷,这里是昭阳殿东阁,乃是陛下寝殿。”


    谢纨揉了揉额角,目光扫过榻前一众人,发现聆风赵福他们都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他又看了看这些御医,只见他们个个须发花白,大概都是在御前行走多年,医术首屈一指的。


    正胡思乱想间,忽闻门外宦官高声唱报:“陛下驾到——”


    顷刻间,暖阁内所有御医宫人齐刷刷跪伏于地。


    殿门开启,携着一阵浸染夜露寒意的风,谢昭身着玄色龙袍踏入室内,无视了满地跪伏的身影,径直走向龙榻。


    他在榻边站定,淡色的瞳光落在谢纨苍白的脸上:“阿纨,头可还疼?”


    谢纨轻轻摇头。事实上,在昏睡之中,他似乎嗅到一缕清冽的冷香,丝丝缕缕渗入混乱的识海,竟将那疼痛缓和了不少。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谢纨仰头看着谢昭,哑着嗓子追问:“皇兄,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指的是那突如其来,几乎难以忍受的头疼。


    谢昭却并未答他,转而侧首看向跪了一地的御医,目光定格在为首那位品阶最高的太医身上:“容王头痛,可查出缘由了?”


    那太医浑身一颤,伏地颤声道:“启禀陛下,王爷此番发作来得急骤,与以往大不相同……然臣等反复切脉,脉、脉象确无异常……”


    “确无异常?”


    谢昭轻声重复这四个字,语调平淡却令满室空气骤然凝滞:“依卿之意,容王这无端的头痛,便同朕一样,也是查不出缘由的疑症?”


    太医额角沁出冷汗,声音愈发惶恐:“陛下息怒!王爷这头疼或另有隐由,臣不敢妄断,恳请陛下容臣等再悉心诊察数日……”


    谢昭看了他一眼:“朕怎么记得,当年朕初发病时,诸卿也是这般回话。怎么,太医院年年岁岁耗着朕的库银,就养出你们这等,连个头痛都瞧不明白的废物?”


    此话一出,诸人皆噤若寒蝉,没有一人敢说话。


    谢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既然什么都诊不出,朕还留你们何用?”


    话音刚落,殿门处几名身着玄甲的御前侍卫便无声踏入,作势要将这些御医拖出去。


    为首的御医吓得面无血色:“陛下息怒!并非臣等不肯尽心,实是……实是有心无力啊!”


    谢昭微微一抬手,止住侍卫的动作,他侧过头看向御医:“你说什么?”


    为首御医战战兢兢,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然而又想起了方才同僚的话,支支吾吾道:“臣……臣是说,陛下与王爷的头疾,恐怕……并非寻常病症……”


    谢纨不解地看着他,只听谢昭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爱卿不妨告诉朕,若非病症,又是什么?”


    为首御医死死咬着下唇,颤抖着,喉咙里却像被扼住般,再吐不出一个字。


    谢昭缓缓倾身,玄色袍袖垂落,带起一片沉重的阴影:“爱卿莫非是想说……”


    他一字一顿:“这是‘天谴’?”


    “天谴”两个字一出,谢纨看到地上人的身影都瞬间僵直,那为首御医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连忙好奇地竖起耳朵,想听听这“天谴”是什么。


    只听那太医颤声辩解:“陛下息怒,臣……臣绝非此意……”


    话音未落,跪在人群最后方忽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陛下,是否为天谴,非臣等所能妄断。”


    这声音中气十足,在一片颤声哀恳中显得格外清晰。


    谢纨蓦然想起,方才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的争执声中,正是这个声音最为突出,此人正是那位被同僚称为“章太医”的御医。


    他朝着声音方向看了看,只见一位头发已然花白,脊背挺直的中年人自伏地的人群中抬起头来。


    他面无惧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臣只知,自古承天道,受天命者,身负江山社稷之重,自有紫气护体,百邪不侵,又岂会为这等恶疾所困?”


    谢纨无比震惊地看着他,心道这是在变相骂皇帝吧?


    他尚在震惊之中,谢昭却不怒反笑:“那依爱卿之见,这‘天谴’二字,该作何解?”


    章太医背脊挺得笔直,神态不卑不亢:“陛下心中,应当比谁都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病症。”


    他话音微顿:“十年前陛下以弟弑兄,南征之时杀伐无度,是为不孝不仁!苍天降诅,便是天谴!”


    最后二字刺入死寂的殿宇,他猛地转头,目光刺向榻上一脸震惊的谢纨:“如今这天谴,已经降临到王爷身上!”


    闻言,谢昭只是冷笑一声。


    谢纨心惊胆战地看着章太医,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结果下一刻,章太医豁然起身:“暴君!你当年枉杀我师兄满门,今日我孑然一身,早无牵挂!他们不敢说,我敢说!”


    他猝然抬手指向谢昭,嘶声怒吼:“这就是上天诅咒你们这两个血脉不纯的异——”


    “噗嗤——”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纨瞳孔骤缩,只见章太医直挺挺倒下,浓稠的鲜血迅速在地面蔓延开。


    谢昭将从御前侍卫腰间抽出的佩剑扔在血泊之中,点了点面前几个抖如筛糠的御医,对赵内监淡声道:“这几个留着给王爷治病。”


    顿了顿:“其他的,都杀了。”


    殿中顷刻间哀嚎四起,哭求声,磕头声混乱地交织成一片。


    立时有御前侍卫入内,动作利落地将哭喊着的宫人与殿中横陈的尸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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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拽而出。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地面已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余下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与一洼未干的水渍。


    谢纨僵在榻上,四肢冰冷,胃里翻江倒海。


    恍惚间,忽然觉得面颊微痒,下意识地伸手去拂,结果指尖却触到一点温热的湿意。


    他手指一颤,缩回眼前,发现上面是一点殷红的血迹。


    谢纨忙用袖口狠狠将那血迹擦掉,然而下一刻,谢昭忽然握住他的左手。


    他心头一跳,抬眼见谢昭的目光正落在他左臂之上,他的袖口在抬手间滑落,一道结着暗红血痂的伤痕赫然暴露在两人的目光中。


    谢纨呼吸骤紧:那是沈临渊入府第一夜,挣扎间用木簪划下的痕迹。


    谢昭指尖轻抚过痂痕:“阿纨,这伤口,怎么弄的?”


    谢纨喉头干涩:“……臣弟前几日贪杯,醉得厉害……回府时不慎摔了一跤,正巧划在了碎石子上。这不怕皇兄担心,没敢禀告。”


    闻言,谢昭缓缓抬起眼。


    近在咫尺,谢纨才发现谢昭的瞳仁比自己大一些,这使得那淡色的虹膜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眼白的部分少得可怜。


    当他这样看着别人的时候,相信任何人都不敢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面前撒谎。


    谢纨暗中掐紧自己的大腿,才不至于让自己的眼神退缩。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谢昭的目光却倏地移开。


    他起身,动作轻柔地为谢纨掖好被角,目光在他苍白的面容上停留片刻,道:“夜深了,这几日便宿在宫中,好生静养。”


    见他转身欲走,谢纨终是忍不住开口:“皇兄。”


    谢昭脚步顿住,侧首看来。


    谢纨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再次问道:“这头疾,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头疾”二字,谢昭眼底似有一丝极细微的波动掠过,旋即恢复平静,只淡淡道:“皆是庸医妄言,你不必知晓。安心休养便是。”


    说罢,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谢纨面上的强装镇定也随之一点点褪去。


    他目光落在地上那未干的水渍上,纵然明白那太医也不过是书中的纸片人,可亲眼见证其血溅当场,仍令他遍体生寒。


    谢纨抿了抿唇,抱膝而坐。


    就如他之前猜想的那般,原主这副身体,竟也患有那诡异的头疾,然而原文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这一点。


    他细细回想章太医临死前的控诉,他所说的“天谴”是什么意思,“南征”又指什么?


    他思索着自己先前看过的卷宗,谢昭的头疾的确是十年前登上皇位后才出现的。


    如果章太医意指谢昭弑兄篡位,遭了天谴……那这和原主又有什么关系?十年前,原主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谢纨以指腹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额角。


    原文中的一切剧情都是围绕主角展开,以至于他对这些事毫无头绪,不过他仍坚持自己先前的推断。


    他不相信什么天谴。


    那么这头疾无非两种可能:如果不是遗传病或者毒蛊作祟,那便是作者为帮主角取胜,强行加于反派的debuff。


    若果真如此……根据原文所述,此疾后期将令谢昭神智尽丧,陷入疯狂。


    那么他自己,是否也会走向同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