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脸上的凉意，季浮生抬手一抹，看着湿润的手掌，她茫然道：“我怎么哭了？”


    白泽哀伤地看着她，碧绿的眸中似乎盈着一抹泪光。季浮生听见白泽轻声说：“我们的月亮已经死去了。”


    “什么意思？”季浮生一时之间还没能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追问。


    “因为改造和战争，她们亲手杀死了我们的月亮。”白泽的话直白道有些残忍，“月亮已经成为了宇宙中的碎屑，我们永远地失去了它。”


    季浮生呼吸一滞，她抬头看向夜空，似乎有些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现实：“那月亮永远都回不来了吗？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白泽沉默。


    季浮生知道了答案，她失落地垂下了头：“没有了月亮，我永远也不可能然蓝星回到我的那个时代的样子了。”


    “如果把玉兔和金蟾找回来，再加上你从《山海经》中得到月桂的种子，未必不能把月亮找回来。”金乌听了后半段，祂落在白泽的背上，悠悠道，“不过很困难就是了，对你来说那都是很远很远以后的事。”


    至少有了希望。季浮生想，她谢过白泽和金乌，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泽往自己选定的房间走去：“你知道成功的概率很小，玉兔和金蟾在月亮死去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就算是我，也找不到祂们现在在哪里。而且当初的事情发生得太仓促，月宫毁灭之时所有人都没有准备，《山海经》里不见得还有月桂种子。”


    “给小姑娘一个希望。”金乌梳理着羽毛，道，“只要传说故事还在，玉兔和金蟾是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消失的。只要祂们还在……事无绝对，不是吗？你知道的，她一直都会创造奇迹。”


    “你说得对。”


    季浮生还是睡不着。她看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白泽说过的话。虽然她想要做的事情正在一件件解决，但似乎解决得越多，她遇到的事情也越多，各种各样的事情积压在她身上，如同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


    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快乐的女孩子而已。这里没有人能够与我共享我的过去，没有人知道我的茫然和痛苦。我要背负着这沉重的一切直到死亡吗？这会是我想要的吗？季浮生在心里问自己。


    她又想起来到这个时代后摸爬滚打的那一段时光，想到很容易就满足的文鳐，想到傲娇的相柳，想到探险队和科学院认识的那几个朋友。她又想起科学院存放的历史文献在她的手中被翻译出来，想起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来自她的时代的植物。如果没有她，这个时代该花费多长时间，该撞多少次南墙，该经历多少苦难才会找回她们的历史？


    这是值得的，我来到这个时代，有了羁绊，有了想要做的事，有了执着和信念。这就是我来这里的意义。季浮生坚定地想。


    她闭上了眼睛。


    还是无法入睡。季浮生想起上次那个助眠主播聆羽，她打开光脑，发现她正在直播。


    季浮生进入了直播间，顺手给聆羽打赏了一颗彗星，价值五百通用币。


    “感谢……浮生若梦的彗星。”聆羽轻柔的声音透过光脑传达到季浮生耳边，季浮生疑惑地抬起头——


    聆羽刚刚说感谢的时候，在读她的名字的时候是不是顿了一下？


    但接下来一切如常，好像刚才的停顿只是季浮生的错觉。


    伴着听不出字句的吟唱，季浮生终于陷入了沉眠。


    直播间，聆羽看了一眼时间：“好了，时间不早了，各位观众，晚安。”


    关闭直播后，聆羽翻开打赏列表，目光落在浮生若梦的用户名上，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经过几天的忙活，季浮生终于把这一次抽奖需要的所有奖品全都制作完成。她这次选择了在中午十二点开始抽奖，并且提前了十分钟打开直播间。


    蹲守直播的粉丝们见直播开了，一股脑地冲进了直播间里，还不忘和季浮生打招呼。大批的弹幕几乎遮盖了整个直播间屏幕，季浮生只能挑着几个看得清的弹幕回复。


    “和大家汇报一下上次的投票结果，赞成开橱窗的粉丝宝宝们占大多数，所以已经在筹备开橱窗的相关事宜了。”季浮生回复完粉丝们的问候，提起上次直播的后续，“刚开始橱窗里只会上架果酱、果干、果脯和水果罐头。这个数量很多的，肯定管够。”


    “嗯……对，是打算注册一个商标，材料已经准备完毕，今天直播之后就会去申请。不这么做，大家吃起来也不会放心的啦。”季浮生轻咳一声，“还有，如果注册了商标，我就可以申请生产线了。”


    【哈哈，生生的直播越来越有声有色啦。】


    【希望可以快点通过申请，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水果自由！】


    【许愿快点通过。】


    【花钱好像可以加急插队，不然等排到都不知道几个月之后了。】


    “等等！”季浮生还没来得及阻止，本来小额的打赏瞬间变成了满屏的特效。她懊恼地抬手拍了拍额头，“我不知道这个，你其实可以单独跟我说。大家不用再打赏了，这个钱我自己来出就好了……”


    好劝歹劝，特效还是持续了五六分钟才停歇。季浮生叹气，正好时间到了，她道：


    “时间到了，准备开始抽奖，大家不要因为打赏错过了抽奖哦。”


    这次抽奖没有分批，每个中奖的人只能得到一个奖品。


    【还是生生的直播间好，每次抽奖的奖品数量都很多，不像某些主播，每次抽奖就那么五六个人中奖，那么大的体量小气得要命。】


    这条弹幕藏在一种弹幕之中缓缓飘过去，还是被季浮生精准捕捉到了。她意识到不好，连忙道：“大家不要引战啊，千万不要引战！每个主播都有自己的规划，我这些东西不值钱，所以才一次送得比较多！”


    但是显然已经晚了，季浮生的话音还未落下，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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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幕就突兀地闯入了直播间。她们似乎早有准备，张口就是谩骂，让季浮生给那位被提及的主播道歉。


    季浮生满脸问号，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叫做安琪儿的主播。她本欲辩解，但白泽的出现制止了她。季浮生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她不解地看向白泽。


    “安琪儿的体量和热度不如你，这是早就规划好的。”白泽的声音传入季浮生的耳中，她下意识地看向弹幕，但弹幕毫无反应。


    季浮生便知道白泽的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可就算知道这是安琪儿来蹭热度的，季浮生能有什么办法呢？


    粉丝们可受不了自家主播无缘无故被骂，她们立刻骂了回去。双方的弹幕在直播间里迅速划过，缭乱到让人根本看不清。


    弹幕迅速发展成了一场骂战，安琪儿的粉丝——如果真的是粉丝而不是水军的话——一直在要求季浮生给她道歉，而季浮生的粉丝们则认为季浮生什么也没干，而且只是弹幕提了一句，眨个眼直播间就被攻陷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早有预谋的。


    季浮生有些头痛，她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干巴巴地安抚道：“大家不要吵，不要被引导了。抽奖结果出来了，大家不去看看奖品吗？要是再这么骂下去，我的直播间就要被封禁了。要是真的被封禁大家就没地方听故事了……”


    少女有些可怜的声音显然对这场精心引导的混乱起不了什么作用，她的粉丝们也被激怒上头了，所有人都吵作一团。


    金乌和谛听也过来了。


    身边站着最靠谱的三只异兽，季浮生下意识地求助祂们：“我没遇到过这种事，要怎么处理啊？”


    金乌直接用光脑直接将一些骂得最凶的踢了出去，素来温和的小鸟展现了威严冷峻的一面：“在浮生的直播间里都要保持和谐，所有干扰因素我都会将其剔除，无论是谁，明白了吗？”


    直播间里静了一瞬，季浮生的粉丝们都乖顺地安静了下来，不再开口——无法，金乌当初引起火山喷发的事情还让人印象深刻，更何况神话故事中祂的威能那么强大——但安琪儿的粉丝们不知道金乌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仍然在叫嚷。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说？我们要去哪个直播间是我们的自由，发表什么样的言论也是我们的自由！】


    【就是，我就要说！你要是踢了我，我就举报你们！】


    【给安琪儿道歉！本来就是你们的主播攻击了我们家主播的！】


    【没错，你的粉丝量那么大，居然还要攻击我们加安琪儿，我们安琪儿没惹你吧！】


    “我没有攻击你们主播。”季浮生说。


    金乌又踢了几个叫嚣得厉害的人，随后祂忍无可忍地看向了白泽：“我能那么做吗？”


    白泽无奈：“别给浮生惹麻烦。”


    “我有分寸，处理那个罪魁祸首一切就迎刃而解了，不是吗？”金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