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老子好得很

作品:《谁给我紫袍加身啦?

    严太监来送饭送水。


    孟斯鸠拿出不知从哪儿搞的多余筷子和碗。今天没让严太监放下东西就走。


    孟斯鸠从餐盘里取出部分。


    恰如昔日御膳房试菜——


    给严太监试。


    “…这?”严太监气的嘴角发抽。


    孟斯鸠但笑不语。


    柔柔和和的。


    严太监拧着眉头把那口饭菜吃进去。


    “还有水,倒出来。顺顺食儿。”


    “多谢孟公公关爱。”


    严太监试过后轻放碗碟。


    “没事儿了,退下吧。”


    孟斯鸠斜靠床沿语气懒散。挑眉——人家曾前能当上灰白袍子,倒是有点儿忍性在身上的。


    “是。”严太监退至外,并轻手脚阖门。不见什么气急悲愤。


    孟斯鸠下床松松肩,坐在椅上用餐。


    啥银针灵玉…还是严太监的嘴巴验毒验痰验鼻嘎好像更方便些。


    不过吃着吃着,孟斯鸠突然委屈落泪。


    叭


    一颗泪珠子在桌上碎了八瓣儿


    怎么感觉比古言女主还难呢?


    死皇帝,你对画册存疑,就派陷害的人来贴身监督会不会继续画…


    人家古言女主被诬陷和男路人甲有染,男主再疯批——也没【来人,把男路人甲塞她屋里去,再测测他们会不会有染!】


    真过分。


    孟斯鸠此刻味如嚼蜡。


    不过今日可以休半天,哦耶——吃过了饭。孟斯鸠补觉。


    “孟公公。孟公公?”门外传来严太监的声儿。


    孟斯鸠被吵醒而烦躁翻个侧,连帷帐都没掀。


    大声,“饭到了就搁外面。”


    “不是。孟公公——太后娘娘召您过去,说是尽快!”门外语气急切。


    孟斯鸠捶床!爬起。迅速用茶水拍拍眼睛和脸。


    整理着装出门。


    可能是身上的烦意逼人,严太监见到都后退了几步。


    松台宫。


    有朱樱袍子黑袖口的掌事太监亲自在松台宫的门口,为他领路,“切勿咋咋呼呼。”


    孟斯鸠颔首,“是。”这太后性格能处,竟然直接教她宫里的大太监为他领路。


    撇嘴,怎么她亲生儿子那样呢。


    不过孟斯鸠在礼佛堂外边等了好一会。


    等的都快跌倒睡着了。


    猛掐手心——艰难保持清醒。


    好姐妹呀…你大可以礼完佛再叫我过来陪你玩。


    我如果能多睡一会,玩的不就更有精力么?


    孟斯鸠暗暗叹口气。


    如此说来:太后和皇帝并无本质区别,确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都会折腾人。


    不同在于,太后是无意中地折腾。


    而死皇帝是故意地、恶劣地、存心地折腾。


    忽有人声。


    孟斯鸠眼睛眨眨眨——没过多时,太后由泽鱼搀着步出来。


    空气中浮着沉水香烧燃的气息。


    “孟斯鸠是吧?”太后叫出他名儿。


    “是。太后娘娘安。”孟斯鸠恭敬。


    啊?就带着我在松台宫溜圈儿啊…


    这都第三圈了。


    孟斯鸠忍住耐心,暗地默念:这是个好伺候的、这是个好伺候的、比心惊胆战来的好…


    “孟斯鸠。”太后突然启口。


    ——还好孟斯鸠没有走神太过,“在。”


    “听说那些乳茶的想法,最伊始是你在御膳房提的。”太后语调欢欣。


    “奴才就是灵光一闪。具体做得好吃,都要归功于御膳房制备餐食的御厨和公公们。”孟斯鸠实在没想把这功劳给揽自己身上,真是怕了又被拉去规劝谁谁谁。


    太后脚步放慢,看他,“你这小奴才还挺谦逊,难怪陛下喜欢带你在身边。”


    孟斯鸠讪讪一笑。


    太后八卦,“你未入宫前家里是做什么的?庖厨?”


    未入宫前,俺是紫色校服的大一新生。


    开心!


    骄傲!


    等等…我也不知道孟小九原先的家庭条件啊——这个会不会被登记在进宫资料册里?若有好事者去把【我今日编出来的话】拿去核查,又该如何?


    孟斯鸠头脑飞速运转,略略压住紧张,“家里以前条件不好,没固定营生,这才…把小孟子送进宫来。”


    “哦怪可怜的。”太后目光带有一丝同情。


    孟斯鸠松一口气。


    太后停顿稍许,继续八卦,“你原先是哪儿人啊?宫里有无老乡?”


    孟斯鸠波澜不惊的面容下,是惊涛骇浪的心。迟早有一天要把太监入宫登记册子偷过来,狠狠地背!


    这穿越来的地方,连宫外有什么地名现在都不怎么知道。


    “奴才性格内向,未联络交往什么老乡。”孟斯鸠硬着头皮,“初入宫的时候,录籍公公将银钱交给家里那一刻…家里就说——把所有心思都给宫中、服侍好陛下,莫要再记曾前出自哪儿,才能全心踏实…落于京。”


    眼泪抿出。


    太后好像被说的动容,竟也跟着泪光闪闪。


    “太后娘娘,莫伤眼。”大宫女泽鱼递上绢帕。


    太后指腹把她自己的眼泪给轻拭掉,“想家了吧?”


    “啊…”孟斯鸠垂头压抑着哭泣,只任那泪珠晕到地面然后浅留痕迹,“京城就是小孟子的家,宫中就是小孟子的依靠。”


    只求姐妹你别再八卦啦!


    “好——那不问了。”太后虽动容但并未失态,“成可怜见儿的。”


    孟斯鸠心绪微缓。


    对面太后,“那哀家再问你些…”


    “孟斯鸠。”


    一喝断。


    声音太熟悉了,孟斯鸠直接老老实实跪下。


    “母后。”


    闲服打扮的陛下前来,“您莫同这不懂事的小奴才计较。”


    孟斯鸠:我咋啦?我咋啦?你偏见好大呀——


    吸鼻子。


    “陛下来了。”太后用绢帕把眼角的泪意给完全擦干,“今日有空闲。”


    陛下:“恩,恰好休沐。便来陪陪母后。”


    指着跪地上的孟斯鸠,“儿子本传孟斯鸠过去的,可是听宫人说他来您这儿了。”


    略偏朝向,“孟斯鸠,半日没看住你、你便来松台宫惹乱子,该当何罪。”


    孟斯鸠:我咋啦?我咋啦?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抬脸恳切望太后。


    “小孟子未惹乱子。”


    还好太后说了句公道的话。


    陛下语调疑惑,“那…”


    “方才孟斯鸠同哀家聊天解闷儿,说到动容处便情不自禁流泪。”太后抬手让孟斯鸠起来。


    孟斯鸠起得并不大方。


    迟疑,边看陛下——见无异议。才谨慎站起。


    陛下语气稍缓,“朕以为孟斯鸠惹了什么错,让母后感伤。”


    孟斯鸠微笑脸:要不…你给我道个歉?


    “孟斯鸠,你嬉皮笑脸什么。”


    !


    谁知道你会突然回头啊!


    “没…奴才不敢嬉皮笑脸。”孟斯鸠把僵硬的嘴角收回去。


    陛下平平眼神往孟斯鸠脸上扫过一瞬。


    孟斯鸠读懂了,尽管那表情真的很平:饶你一回。


    那可谢谢您。


    无缘无故怪我、怪错了,不道歉,还…饶我一回?


    怕陛下又转头——孟斯鸠老老实实忍住表情。


    “陛下可知哀家方才同他聊了些什么?”太后与陛下在前方走。孟斯鸠和众人在后慢慢跟着。


    陛下未言。


    太后继续,“孟斯鸠说他入宫以来就忘记了宫外种种,一心留于京城,而精力倾注给陛下。”


    孟斯鸠刚想抬脸,给出认同且赞赏的表情,看向太后。


    结果——对上了陛下侧回过来的脸。


    孟斯鸠立马低下头!


    太后:“哀家就在想啊,这宫墙内有许许多多的小宫女、小太监都如小孟子一般,把青春年华给了宫中。”语气感慨。


    “母后,八月十五将至。”陛下,“届时给宫中的每位宫女太监都多发一份慰品。”


    太后托着陛下手腕,“好。”


    由灰白袍太监、红袍黑袖太监还有大宫女泽鱼带头,众人一齐叩恩,“谢陛下,谢太后娘娘体恤!陛下、太后娘娘永福康圣!”


    “起来罢。”太后。


    “谢太后娘娘。”众人。


    陛下就和太后在院里溜达,陛下时不时会骂孟斯鸠两句。


    孟斯鸠不说话。


    太后宫中用晚膳。


    陛下今天没有使唤孟斯鸠,是灰白太监上前布菜的。


    不过期间太后会赏点吃的给孟斯鸠。


    小饱。


    撤撤撤。


    孟斯鸠刚要往自己住的方向走,却宫道中拐了个弯儿。此时应该是御膳房稍作休息的时间,自己的【不轮值】也难能可贵——可以去找柯乐玩一会。


    孟斯鸠蹑手蹑脚摸进御膳房。


    还没寻见柯乐呢。


    就路过两小太监——可能是稍有夜色,宫落并非处处通明,那小太监只见到自己身穿翠虬袍子,就立马在旁站好、颔首等过。


    不熟。


    孟斯鸠没理他们。


    继续去找柯乐。


    又路过几个也是如此…啥呀?这在殿前这也只是最底层的袍子。


    终是在一长凳上寻到了柯乐,孟斯鸠:“普斯,普斯——”也就自己会这么叫他。


    柯乐耳闻之后欣喜转过来!


    不过站起身时,看着又很矛盾:好似要原地颔首行个礼,又好像想要冲过来抱住他甩个圈。


    孟斯鸠忍俊不禁。


    “来找你玩儿的,不是找你行礼的!”


    柯乐直接抱住他转了个圈,才放下来,“你可太忙了,好久没见你。”


    孟斯鸠落地站稳,“可不么。”


    “你吃过了么?”柯乐放低声音,“我去膳房里给你顺点儿吃的。”


    “微饱略饿。”


    柯乐疑惑,“啥?”


    “刚吃过点东西垫肚子,但没完全饱。”孟斯鸠想起【这个时间要顺,也基本是顺各宫中撤下送回来而准备入泔水桶的吃食】,说:“不用了今天,以后若是有好吃的你再帮我顺。等会儿我回去之后,会有人给我送饭的。”


    “真的呀?”御膳房分部里,最大的也才是二青色袍子的管事太监。柯乐并不太知道再往上的公公有什么生活习惯。


    孟斯鸠点头,“就是餐食一般,给我配的餐嘛…可远远比不上先前御膳房试菜的那会。”


    柯乐肩膀轻撞他,“那能一样么?你以前试的可都是宫中贵人们点的。”


    柯乐一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凑到孟斯鸠耳边,小声,“你听说了么?”


    孟斯鸠:“啥?”


    柯乐手刀示意,“他们说你一升官儿…就搞了个小太监。”


    孟斯鸠:“小桃子。”


    柯乐点头,捂住嘴巴气声道:“他们是这么说的。还说你心思黑暗、记仇小气、计较难处…”


    孟斯鸠:嘶谁安监控了…


    他们怎么不说是小桃子自讨苦吃呢?


    【原因】【结果】给稍微调整一下顺序,就说是老子不好。


    老子好得很!


    孟斯鸠:“他们当真这么说?”


    “恩。要不要注意身份少来这儿?”柯乐提醒。


    “不要。”孟斯鸠也才知道为什么【路过的小太监没一个认出他来,却老实颔首】,不见得是真没认出来。


    孟斯鸠:“那咋了,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