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生旅途

作品:《南城小巷

    高律师早上九点准时出现在南久的办公室。


    南久亲自为他泡了杯茶,同他道:“不好意思,临时约你,我昨天晚上才回来。”


    “本来也打算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碰个面的,正好你昨天打给我。”高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材料放到桌上,“你前几天发给我的东西,我们团队已经梳理审查完毕,有些方面需要跟你核实清楚,才能出估值报告。”


    南久点点头,起身走到玻璃前,拉上窗帘,隔绝了办公室外的视线。


    丁骏一早来星耀就听说南久回来了,他放下东西去南久办公室找她,却被告知她在跟人谈事情。


    接近中午的时候,他又来了一趟。南久办公室的门依然紧闭。


    一直到中午过后,丁骏才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离开南久那儿。


    他敲了下门,走入办公室,问道:“谁啊?聊一早上?”


    南久抬眸瞥了丁骏一眼,不着痕迹地将桌上的材料收进文件夹内,回道:“律师。”


    “跟律师聊什么聊这么长时间?”


    南久顺手将文件放入抽屉:“婚前协议。”


    丁骏了然:“怪不得。你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南久点点头。


    “那吃过中饭,我们开个会?”


    “你安排吧。”南久应了声。


    丁骏刚起身,南久叫住了他:“对了。”她抽出另一个文件夹递给他,“你拿回去了解一下。”


    丁骏翻开文件瞅了眼:“这不是你在跟的吗?我跟剧场那边的负责人都没打过交道。”


    “周五我安排个饭局,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你儿子都会走路了吧?工作上你也该再加把劲。不是还要生二胎吗?以后家里人多了,有的是你用钱的地方。”


    丁骏笑道:“不是有你吗?”


    南久剜他一眼:“下次我再有个什么事回不来,这么多人嘴巴一起封起来,不吃饭了?”


    丁骏合上文件夹:“行,听你的,周五我跟你去。”


    中午过后,南久走入会议室,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事项。会议过半,林颂耀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他结束了论坛会议直接来了星耀,一袭炭灰色双排扣西装勾勒出上位者的压迫感。会议室里的说话声登时戛然而止,财务沈总监立即起身道:“林总来了?这边坐。”


    林颂耀的目光扫视一周,缓缓落在南久身上:“不


    用了,我找你们南总。”


    南久交代了两句,起身走出会议室。


    走往办公室的一路,周围私语声不断。


    林颂耀皱眉,拐过走廊,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换个地方说话。”


    昏暗的楼梯间光影斑驳,南久坐在阶梯上。林颂耀解开西装纽扣的动作带着刻意的缓慢,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低沉地回荡着:“你那天为什么挂我电话?”


    “都跟你说在忙了。”南久的视线半垂,落在他锃亮的鞋尖上,看着那双鞋在她面前划出焦躁的弧线。


    “忙什么?”他停下脚步,阴影笼罩下来。


    南久抬起眼帘,嘴角无声地一勾:“你是对茶山生意感兴趣,还是想深入了解茶农的工作节奏?”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林颂耀的手撑在扶手上,“不要跟我绕弯子。”


    一声轻嗤从南久唇间逸出:“这样就没意思了。”


    “我发现你每次从老家回来,”他的声音里压着暗火,“都是这个态度。”


    南久向后仰去,露出纤细的脖颈,抬起下巴睨着他:“我应该对你什么态度?想要情绪价值?”她轻笑一声,“林总,人不能太贪心。我又得管公司,又得对接投资项目,还要时不时帮你收拾你那边的烂摊子。你还指望我给你提供情绪价值?牛马也有喘口气的时候,你不觉得你要得太多了?”


    “起码你到哪,在干什么,得跟我说一声吧?”他俯身逼近,呼吸加重,“不跟我商量一下,跑去外地,一待那么多天,打你电话也不接。你还知不知道下周三我们要领证?”


    “你也知道是领证,不是**契。”她的眼神陡然锐利,“我今天事情多,你如果是来找我吵架的,不好意思,改天再约。”她摆出送客的姿态,语气强硬。


    林颂耀站定,胸膛剧烈起伏,压抑的怒火终于破土而出:“每次只要你回去一趟见了他,你就开始不对劲。他能给你的,有什么是我不能给的?”


    “你觉得呢?”她反唇相讥,眼尾轻轻上挑。


    他在原地踱了两步,突然转身,语气里带着罕见的犹豫:“你如果想要一段纯粹的关系......”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大约他自己也觉得荒唐。


    南久诧异地扬起眉梢:“下次想说什么前考虑清楚再说。”她露出一个迷人却残忍的冷笑,“我还是欣赏不纯粹的你。”


    他低头,目光沉沉地压下来。她迎上


    他的视线,那双细长的眼睛平静得像深渊,不起波澜。


    僵持的空气一点点凝结成冰。


    南久的身躯陷在楼梯的阴影里,宛如一捧握不住的流沙,让林颂耀心里生出一丝失控感。他猛地转身,压制住那无端的慌乱,丢下一句:“下周三,别忘了。


    “放心,她的声音从身后追来,轻飘飘地落在空气中,“忘不了。


    门关上,楼梯间再次恢复昏暗与静谧。


    南久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高律师,你要的文件刚才都发你邮箱了。你们这几天辛苦一下,最迟下周二,我需要拿到所有材料。另外......她捏了捏眉心,“做好应诉的准备......


    ......


    宋霆安顿好山上的事,回到帽儿巷已经是四天后了。他在山上时虽然已经跟南老爷子通过电话,但直到南老爷子亲眼看到他平安归来,心里头的大石才总算落下。


    南老爷子询问他山上的情况。宋霆把这段时间茶山上发生的事,大致跟老爷子说了遍。


    南老爷子听罢,叹道:“真是事赶事,都赶到一块儿堆了。


    天色渐晚,茶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吴婶也回去了。


    宋霆起身将最后一桌茶客留下的茶碗收拾走。


    南老爷子坐在不远处,忽然道了句:“小久前几天来电话,跟我说她回去了。


    “嗯。


    “她还回来吗?南老爷子的声音浮在暮色里,像一缕将要散尽的烟。


    宋霆的脚步停顿。天光从他肩头斜落,映出一张辨不清情绪的脸。静默在茶堂间流转片刻。


    “不知道。他端着茶碗,身影陷入走廊里。


    回到帽儿巷后,宋霆抽空买了部新手机。他将备用机里的电话卡换到新机子里。恢复数据的时候,以往好多年前的照片一同导入了相册内。


    他的目光定格在六年多前的那张照片上。照片中的女孩一头白金色的长发,褪去稚气,还未沾染上世故。那双炯亮的眼睛像被洗涤过一样澄澈,带着对未来的希冀与野心。


    ......


    民政局外的车内,南久拿着手机,盯着这张五分钟前宋霆发来的照片。


    她都忘了自己在20岁那天还拍过这样一张照片了。奇妙的是,冥冥之中,仿佛有命运的丝线牵引。六年多前照片里那个勇敢的自己,此刻与


    她的灵魂隔空对视。一股源自过往的无畏正破开时光无声地汇入眼前


    照片被来电显示取代南久接通电话。林颂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怎么还没到?”


    “到了就在外面你出来吧。”


    片刻过后林颂耀大步走出民政局。他左右张望寻找南久的身影。南久没有落下车窗也没有朝他按喇叭就这样**在车中看着他。直到他发现了她的车子朝她走来。


    林颂耀穿了一套正装剪裁妥帖质地精良。然而南久则是一件简单的灰色帽衫长发随意地挽了起来。


    林颂耀打开车门看见她的那一刹神情几不可察地顿了下随即恢复如常弯腰坐进副驾驶顺手整理了下西装前襟。


    “怎么不直接进去?”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南久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落在民政局门口一对刚领证的新人身上。那女孩正举着结婚证自拍笑容明媚得刺眼。


    “不进去了。”她收回目光声音很轻却毫无转圜余地。


    “什么意思?”车内气压骤降。


    “我就知道!”林颂耀胸膛起伏“丁骏说你这一周天天加班到凌晨。哪个要结婚的人像你这么拼?我就猜到你在动别的念头。”


    林颂耀不是没有怀疑过。南久刚回来他就让人查过她的企业邮箱。在她去茶山的那一周里绝大多数邮件都处于未读状态。她刻意营造出分身乏术的假象让他以为她正深陷茶山事务中。实则她早在暗处将利害关系一一厘清只等他不备之时给出早已酝酿好的一击。


    林颂耀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你脑子能不能清楚点?”


    南久转过头来:“不需要你提醒。”


    “所以是要拆伙?”他冷笑解开西装纽扣松了松领口“南久你以为是十八岁?还能意气用事?”


    他倾身靠近声音压低:“你那个叔叔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


    “我要是不愿意谁给我灌**汤都没用。”她的语气里带着丝豁然“我只是......打算换种活法。”


    星耀于南久而言如同亲手哺育的孩子。从校园踏入社会八年多来她将整个自己奉献给了星耀。然而只要星耀里面还有一个“耀”字就不可能被她全然握于掌心。


    止损并不是放弃。她只是选择及时修剪自己的枝桠


    ,重新抽芽。


    车外,民政局门口人来人往。有人喜形于色,有人形同陌路。他们坐在车里,沉默将两人之间的气氛紧绷到了极致。


    “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你结婚吗?”她突然出声。


    他从未问过,或者说即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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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了,她也从未将内心深处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我爸妈当年在一起,我姥姥、姥爷极力反对。我妈为了真爱,跟家里断绝往来。他们当初爱得死去活来,闹离婚的时候,恨不得拿刀捅对方。”


    林颂耀的眉头微微蹙起。


    “后来,我爸认识了廖虹,他又恋爱了。他们两处对象那会儿,带着我去宝家山公园,让我在沙坑自己玩,他和廖虹在长椅上聊到半夜。”她顿了顿,“我冻得鼻涕直流,他们浑然不觉。我以为这次是真爱了,结果没过几年,又开始砸锅摔碗。


    “从那一刻起,我就想明白了。婚姻,不在我的人生选项里。”


    她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林颂耀:“所以那张纸对我毫无意义,更不用说上面是谁的名字。你只不过是在那个特定的时间,恰好符合我的需要而已。”


    就像一位即将登台的舞者,她需要一件紧扣主题的演出服。这件衣服要能瞬间将观众带入情境,勾勒她的身形,呼应舞台的氛围。它必须是最合适、最能烘托演出效果的那一件,却未必是她最喜欢的那一件。


    “既然你不在乎,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他在乎。”


    林颂耀的表情瞬间扭曲:“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情分?你在乎他,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


    南久嘴角浮起一丝嘲弄:“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装深情吧?你,或者说你家里人为什么看中我,非要把话摆到台面上来讲吗?”


    林颂耀腮边的肌肉不易察觉地隆起又平复。


    “那些家世好的姑娘,容得下你在外面的那些事?”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我这样的,既好拿捏,又能为你卖力,榨干价值。多合适的工具人。”


    “你对我的这些算计,我没放在心上。”她的目光蕴含着洞悉过后的平静,“因为我清楚我要的是什么,谁还没点算计呢?”


    从南老爷子将她拒之门外的那一天起,她的前路就只剩下一条——闭上眼,孤身往前冲。一个没权、没势、没有背景的女人,想要往上走,手边的一切都可能成为武器。婚姻,是她的人


    生信条里,并不看重的一件兵器。


    “不过,”她语气释然,“现在我不想要了。”


    “为了一个男人,你是打算连星耀都不顾了?”


    “谁说我不顾了?我会留下来,将所有工作梳理完。”她语气笃定,“但是,该是我的,我会全部带走。”


    林颂耀眼中戾气翻涌:“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让你走得那么痛快。”


    南久拿起放在车前的文件袋,递给他。


    林颂耀打开,翻看。股权估值报告、财务数据摘要、转让意向书、备选谈判方案……一应俱全。


    他的脸色从铁青转为煞白,手指死死捏着那份股权文件:“准备了多久?”


    “就这几天。”


    她再次让他见识到了她的雷霆手段。短短数日,她已经将他们之间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梳理清楚,不留一丝余地。


    林颂耀将文件袋狠狠砸在车前盖上,纸张四散飞扬。


    他逼近,神态狰狞:“我会让你官司缠身。我告诉你南久,你想顺利抽身?做梦!”


    “其实我不想走到这一步。”南久不慌不忙地从车侧储物格里取出另一个文件袋,放在林颂耀腿上。


    林颂耀粗暴地扯开袋子,随着一页页翻阅,他的手腕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些白纸黑字,全是他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的把柄。每次他让南久去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她都悄无声息地留下了证据。此刻这些证据化作利剑,对准他的要害。


    “我想好聚好散。”南久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如果你非要为难我,我不介意把这些交到你哥手上。”


    林颂耀的手指僵在半空。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似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个窟窿来,震惊与愤怒在他脸上交织。


    “你这几年,背地里没少对你哥下黑手。这些东西给了你哥,不知道他会不会顾念手足情深?”


    当南久终于卸下所有伪装,一股寒意从林颂耀的脊背窜起。面前这个女人展现出的手段与谋算,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忽然明白,在她眼中,自己从来不是可以依附的大树,只是这条汹涌急流中,一艘恰好同行的船。在他自以为掌控全局时,她早已布好棋局。他提供的那些资源与人脉,不过是被她借来助燃的风。她真正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头脑与决断力。


    她不索取,不施舍,只在步履从容间完成精准的掠夺。


    林颂耀死死盯着她。南久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静得像冰封的湖面。


    “你给我等着!”林颂耀拉开车门。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连空气都跟着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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