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生旅途
作品:《南城小巷》 南久和林颂耀是第二天早上在酒店二楼的餐厅碰见的。林颂耀步入餐厅时,南久穿着黑色U领紧身衣坐在窗边喝粥。
林颂耀一眼就瞧见窗边那个身材姣好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他简单拿了几样东西,端了杯咖啡朝她走去。抽开南久对面的椅子,林颂耀坐下身,对她道:“昨天的事情,问题在我,下次不会......”
林颂耀拿起咖啡看向南久,声音戛然而止。
暧昧的吻痕从南久白皙的脖颈一直蜿蜒在清晰的锁骨上。他眸色骤紧,刚欲送到嘴边的咖啡被他扔回桌上,发出脆响。
“你昨晚去找他了?”
南久拿起手边的热茶,漫不经心地吹了吹,睥睨着他。
林颂耀脸色愈发阴沉,他从没被哪个女人这样明目张胆地玩过。她说要让他不好过,他以为是气话。隔了一夜,她就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不好过。
南久放下茶杯,语气淡漠:“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吗?”
林颂耀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牵动着咬紧的颌线。他见识过南久的手腕,当初旗舰店刚刚落地,她就对周边的竞争对手发起了一场全面围剿。将员工和学员全数吸纳到星耀,转化为旗舰店起步的基石。至于对那些倒闭离场的老板,她就没有那么仁慈了。她就像丛林中的猎食者,信奉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步步为营、招招见血。
然而当她将矛头对向他的时候,林颂耀才终于领教到她骨子里的那股狠劲。
她天生不被驯服,越想控制,只会遭到她更加凶残的反扑。
林颂耀一早起来被气得不轻,早饭都没吃就退房上车了。
南久见他昨晚咄咄逼人的气焰被浇灭,心中生出几分快意,胃口大好,又去小窗口要了一碗面。吃完后,才不急不忙地上了车。
林颂耀坐在驾驶座。南久拉开副驾驶车门,将车座位放倒。回去的路上,林颂耀开的车。他全程黑着脸,车内弥漫着低气压。南久索性不去看他,睡了一路。
车子停在南久的住处,南久刚准备拉门下车,林颂耀按下中控锁,将车门锁上。
南久回过头看向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微微凸起:“不要再有下一次。我不管你在外面跟其他男人有什么牵连,他不行。
“讲起来他是你老家的叔叔,这种事情传出去不好听。你就算不
为我们林家考虑,你自己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在外面做事还是要顾及点名声。
南久缓缓垂下眼睫,拿起包:“回去开慢点,车子让老周停到星耀。
他解开锁,她转身离去。
......
南久和林颂耀领证的日子选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也是从南城回来后的第二个月。
南久的办公桌上有一本台历,台历上圈画着密密麻麻的日期。都是一些重要的日子——出差、会议、面见投资人等等。其中一个用爱心圈画的数字就是她和林颂耀领证的日期。
前阵子林颂耀来星耀,南久正待在录播间,他便去南久办公室待了会。等南久忙完,他已经走了。台历上的这个日子便从此圈画起来。
在距离这一天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南久突然接到了南老爷子的电话。那时候,她正在跟丁骏他们开会商讨隔壁市门店运营的问题。老爷子的电话来得突然,南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老人家担心他们这些年轻小辈平时上班忙,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们。即便有个什么事,通常也都会在晚上通电话。大中午的,南老爷子突然来电,让南久有种不好的预感。
南久对丁骏做了个手势,走出会议室接通电话。
南老爷子第一句话便问道:“宋霆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没有啊。南久面色微变,“他怎么了?
“他去庭庄谈生意,本来说是昨天夜里到家,今天早上都没回来。现在电话也联系不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南老爷子语气尽显焦急。
南久出声安抚他:“你先别急,可能手机没电,或者丢哪了,我待会联系看看。
“你要是能联系上他,叫他别回来了,赶紧去茶山。
“茶山怎么了?
“老八托人来电话,说是早上茶山出事了,那些茶农大打出手,现在山上已经乱了套了。南老爷子语速太快,急得在电话那头一阵咳嗽。
南久心情跟着揪起,担心爷爷身体急出好歹,赶忙道:“行,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你别着急。
挂了电话,南久徘徊在会议室门口的走廊上,一遍遍拨打宋霆的电话,那边始终是关机状态。
她又将电话分别打给了李崇光和柳茵,他们那边同样没有任何关于宋霆的消息。
丁骏见她出去半晌,走出会议室,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久挂了电话眉峰紧皱:“家里的事我可能......得回去一趟。”
丁骏见她面色凝重说道:“那你赶紧先回去把家里安顿好。”
南久拍了拍他:“这边交给你了。”她说完这句没有半分停留一边回办公室拿上车钥匙一边拨通南老爷子的电话。
“我现在赶去山上你不要着急......”
挂了电话南久驱车开出星耀直奔南乾山。
南久的车子刚驶上高速林颂耀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你回老家了?”
南久语气干涩:“丁骏还真事无巨细什么事都向你汇报。”
“你这时候回去干吗?”
“茶山出事了我过去一趟。”
“你那个叔叔呢?用得着你去?”
“家里现在联系不上他。”
片刻的沉默过后林颂耀嘱咐她:“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路上除了加过一次油南久一路疾驰没有停歇。她眉宇始终紧拧道路在眼前不断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宋霆不是个招呼不打就玩失踪的人他知道老爷子在家等他怎么样都会去个电话。能到了联系不上人的地步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各种可怕的念头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每一个念头都像冰冷的刀片划过南久紧绷的神经。
然而眼下情况未卜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她的当务之急是赶赴茶山先稳住他的后方。
南久跟着导航开到南乾山。几年没过来村子周围变化太大好在村里的路大致还能摸得清楚。
南久敲响老八家屋门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来开门的是个模样标志的少女梳着一个长长的辫子挂在身前。
南久短暂地凝视过后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桑丫吧这么大了。”
少女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羞赧之色。南久对她摆了个熟悉的舞蹈手势桑丫立马认出了她嘴角扬起激动的笑意
芹婶听见动静从厨房迎了出来压根没把南久认出来还问她:“你找谁?”
“我南久。”
芹婶短暂地怔愣过后扯起嗓子:“她家公快南久来了。”
老八前脚刚进门一身灰头土脸还在水池那冲洗。闻言三步并两步冲进堂屋。
“老八叔好久没见。”南久顾不得多加寒暄
说明来意“我接到我爷爷电话过来的现在什么情况?”
芹婶忙去泡茶桑丫拿来板凳给南久坐。老八叔在堂屋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跟南久说了下。
南久那年离开后又过了两年南乾山的茶树收成稳定。宋霆见时机差不多将后山那一片整个包了下来。种植规模加大后传统茶园和新茶园的管理工作古茶树的保护维护工作等等都需要人手。于是他扩建了山头的仓库组建了一批具有专业知识和资质的管理队伍改变了茶园传统的管理模式实行现代化茶园管理。
这支队伍里的管理人员绝大多数都是山外面来的有些还是农业方面相关专业毕业的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他们私下解决不了都有宋霆出面从中协调。小矛盾闹过不少倒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就在今天早上天蒙蒙亮管理队伍里的姜经理就跑来通知茶农们做好恶劣天气前的抢采准备。但是这个时间好些茶树还没有到完全理想的成熟度。茶农们普遍不愿糟蹋茶树跟姜经理一行人起了争执吵到后面两方人马在茶园里面大打出手。这是自打茶园建立以来出现过的最大规模的骚乱。要不是后来向治阳和村长及时赶到维持场面估计会导致大面积人员受伤。
目前的情况是茶农们和管理队伍彻底撕破脸谁也不服谁都等着宋霆来处理此事。然而从早到晚没有人能联系上他。大家实在没有法子才让老八想办法辗转联系上南老爷子。
南久听完事情经过问道:“你说的那个姜经理现在人在哪?”
“在山头我刚才回来他们那边灯还亮着。”
“除了宋霆这边还有哪个能说得上话?”
老八眉头深皱:“你要说解决矛盾向治阳就能出面。但要说茶山的事村长都说不上话。”
“厂长呢?”芹婶在旁插话。
老八踌躇道:“厂里的事情刘厂长是能拍板茶山这边刘厂长毕竟插手得少。”
南久端起茶杯将已经半温的茶水饮下。这一路奔波直到此刻才得以解渴。
放下茶杯她对老八叔说:“烦请您出面请几位说话有分量的茶农代表到山头集合。”南久看了下时间考虑到村民睡觉早又道“如果太晚不方便的话就明早。”
“不用,我现在就去喊他们。
老八起身后,南久也跟着站起身。
芹婶叫住她:“你吃了没?
“我不饿,我去山头看一眼。
南久转身拉开门,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没。
......
山头的仓库早已不是南久那年过来的样子。如今仓库的扩建部分依着山势低伏,二楼挑出几间宿舍,晾衣绳上挂着工装和泛白的衬衫,在风里扑打着。
仓库侧面单独搭出一片房屋,做办公用处。此时,那间屋子里亮着灯,透过窗户,南久依稀瞧见里面人影攒动。
她朝那处走去,敲了敲门,一个方脸男人打开门。南久瞧了眼他额头上破的口子,问道:“姜经理在吗?
方脸男人回头喊了声:“老姜,有个女人找你。
“找我?这个点谁找我?
姜清大步走了过来,瞧了南久一眼,问道:“你是谁啊?
这个问题一时间难到了南久,她需要一个恰当的身份来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稍作停顿,她回他:“我是宋霆家里人。
姜清当即将南久请进屋,向她打听:“宋老板是出什么事了吗?今天电话都打了多少个了,就是联系不上他。
南久眼里的隐忧一闪而逝,旋即恢复如常。呼吸在胸腔内沉了沉,却没有在脸上泄露分毫。茶山局势未明,人心浮动,流言四起。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她目光冷静,告诉面前几人:“他在外地,暂时抽不开身,我先过来看看。
南久的视线扫过室内,几张办公桌,再往里间是个会议室。会议室里两个男人正伸头往外张望。
南久跟他们点了点头,眼神落在一排资料柜上。柜子里的文件夹目录分门别类,存放着茶山的各项资料。南久驻足在柜门前,资料柜上了锁,她低头问坐在近前的方脸男周卫宁:“这里面的文件我能看一看吗?
周卫宁扭头看向姜清。姜清稍作迟疑,委婉回绝:“不好意思,都是内部资料不方便查阅,这都是有规定的。
南久没有坚持。没一会儿,老八带着大部队赶到。南久见到了不少老熟人,例如张江,军子的父亲三歪子等四五个熟面孔。
这些人一走进屋内,气氛当即变得紧张起来。
姜清立马拉下脸,质问道:“你们过来干吗?还想**?
“我叫来的。南久抢在老八开
口前对姜清道“都进会议室吧坐下来聊一聊。”
五大三粗的三歪子瞪着姜清一副要揍他的架势。南久走上前拍了拍三歪子打了声招呼:“歪子叔军子现在怎么样了?”
三歪子身上的火气散了几分扭过头来对南久道:“去外面混了两年不太行现在又回来了。”
说话间南久边闲聊边自然而然地将三歪子一行人带进会议室。
珍敏气喘吁吁地从外头跑进来南久回头瞧向她两人神情都顿了下。
想当年珍敏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尽管经历过一次不堪的婚姻仍然是个年轻女人的样子。如今包着头巾穿着薄袄岁月的风霜已然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而南久褪去青春里那层恣意张扬的外衣一件笔挺的风衣加身身姿凛冽、夺目。眼中不见半分从前倦懒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锋芒过境的冷静与洞悉。她只是站在那里周遭的空气便为之沉凝让珍敏几乎不敢上前相认。
南久同她点了下头没时间过多寒暄转身招呼众人落座。
姜清那边的人见南久跟村民熟识对她这个宋霆家里人的身份放下了几分戒心。
会议桌是厚重的暗红色漆面不复光滑村民带的茶杯和本身上面摆放的白板笔、胶带等一些杂物扔在一起。
珍敏跑回办公室给南久泡了杯热茶后便站在墙边上。会议桌一周坐十几个人不成问题
刚坐下来三歪子就对着姜清开炮:“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都不好说你。我们在这山里一辈子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饭多。按辈分你都得叫国强一声大爷你那么跟他说话合适吗?”
姜清推了推眼镜疾言厉色:“我是抱着沟通问题的态度他嘴里不干不净连我老娘都骂我没揍他算给他面子了。”
三歪子一拍桌子指着姜清:“你还好意思说白天没动手?”
“张江恨不得带人把我们打出茶园我们不动手等着被打?”
“**就是找打。”张江一蹬桌子站起身脸上戾气尽显。
南久移了下手边的茶杯复又落在厚实的桌面上。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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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却适时截停了这场持续升级的冲突。
南久抬起视线瞥向两边剑
拔**张的场面:“大家都是在山上讨生活的,说白了,茶山收成好,才能都有饭吃、有钱赚,把日子过红火。既然端的是同一个饭碗,何必砸自己的灶?
“这么晚还请各位过来,无非是想解决问题。你们要是不想解决,打也行,耗通宵也行。看看明天太阳升起,茶树会不会因为谁吵赢了才长新芽。”
南久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语气沉了下来,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屏息。
三歪子撇开眼没再说话。珍敏递给张江一个眼色,张江扭过头重新坐了下来。姜清则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刚才那股子要把对方弄死的气焰各自都收敛了几分。
“要么说下想法,既然都来了,大家把问题聊开。”她目光转向在场资历最老的老八,征询他的意见,“老八叔,你说呢?”
老八点点头:“你们也都别吵了,能吵出个什么结果,说说看吧。”
南久朝珍敏招了下手,珍敏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南久跟她低语了两句,珍敏快速走到外间,不一会儿折返回来,拿了个本子和笔递给南久。
南久翻开本子,看向姜清:“姜经理先谈谈?”
姜清直起身子道:“前段时间一直下雨,阳光不足,叶片纤维化程度增加,本来就加快变老。下个礼拜连续一周的暴雨,茶芽再被打落一批,现在不抢采,到时候颗粒无收,今年都白干。”
坐在三歪子旁边的大顺接过话:“山里一阵云一阵雨的,天气预报说是一周暴雨,到时候下个两分钟,以往又不是没发生过。你现在就组织抢采,东边的茶园呢?那一片今年是打算出特级茶的,眼下叶芽积累不足,怎么整?”
周卫宁回他:“你不能这么考虑问题,天气预报万一报准了呢?我们现在望天收,老天要是不给活路,我们不抢采,连本都保不住。”
“你倒是说得轻巧,你们动动嘴皮子,干活的都是我们。这么短的时间,老茶园加上新茶园,到时候为了抢时间,老嫩混杂,采了也卖不上价钱。”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这场对峙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听下来两边都占理,或许正因如此,谁也没法说服谁。
期间,南久不停在本子上做着记录,不时抬起头拧眉倾听,手边的茶水从浓到淡。珍敏索性给她重新泡了一杯。
夜已深,老八打了个哈欠,叹道:“国强还不是好说歹说,被你们气着了。过去你们没来的
时候,老茶园不都是国强他们在看着。
说到这,老八转向南久,同她道:“那年下暴雨,你也咱这,瞧见过这边复杂多变的天气。
南久点了点头。
“所以说哪能信什么天气预报,他们这些人啊,仗着读过几年书,以为自己懂得多。懂得再多,还能有我们这些生活在山里一辈子的山民了解?老八转向南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八理所当然认为南久肯定会站在村民这边。她第一次跟姜清打交道,跟他们并不熟,加上她几年前来的时候,亲身经历过山里多变的天气,定会知道天气预报靠不住。
南久没有接话,抬手瞄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指针已经指向半夜。
她出声道:“今天也不早了,大家要么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姜清焦虑道:“这事等不及,拖一天就多一天风险。
南久低下头,目光隐在眼窝里:“你现在拍板不也没人配合吗?
姜清抿住唇,焦急化为无奈。
南久撕下一页纸,抬起头对姜清道:“给我一晚上时间。她将那张纸递到姜清面前,“麻烦姜经理安排几个人留下来陪我加个班,纸上写的东西能找到的,全都拿来给我,越齐全越好。
姜清接过纸扫了一眼,面色骤变。
纸上写的有茶园管理档案——不同品种耐涝性,发芽期,树龄与健康状况等。往年产销与经济数据——成本结构,价格体系,财务报表,客户需求。历年气象数据——灾害历史,往年同期天气规律,小气候特征,预报更新频率。资源可用评估——采茶队人力,加工能力,后勤保障。市场行情报告——同行动向,收购价波动等密密麻麻一整张纸。
这上面绝大多数的资料都属高度机密,尤其是其中的产销数据与客户结构详情,直接关乎茶山的核心机密与命脉。一旦交出去,会导致整个茶山的老底被泄露,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姜清不得不竖起防备。他将纸张压在桌子上,看向南久:“我冒昧地问一下,你跟宋老板是什么样的亲属关系?
姜清在宋霆身边做事也有两年了,他尚未听宋霆提起过家中有什么年轻的女性。在不确定南久跟宋霆的确切关系,或者说关系到底有多深之前,他不会轻易将这些东西交出去。
南久看出了姜清的顾虑,能在宋霆身边做事的人,自然不是莽撞之人
。但眼下要拿出个能说服他的身份并非易事,毕竟,她跟宋霆没有切实的血缘关系,胡诌个远方表妹之类的名头自然不能说服姜清。
正在犹豫之际,一直靠在墙边、默不作声的珍敏冷不防地开了口:“她是宋老板的爱人。
这句话犹如在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激起无声的惊涛。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老八叔一行。
这个身份,前一刻的确在南久脑中一闪而过。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拿到茶山的核心资料,没有任何身份比宋霆老婆这个头衔更管用。只不过由她自己开口,在这位素未谋面的经理听来,未免唐突,徒增疑窦。但此话从珍敏口中说出,效果却截然不同。她是土生土长的山民,待在茶山多年。她来说,比南久自己说出口要更加可信。
姜清略显意外,他虽然没有刻意打探过宋老板的婚姻状况,但也从未听他说过家里老婆孩子这些事情。
他转向南久,确认道:“你原来是宋老板太太?
南久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只是淡然地弯了弯唇角。不回应,是因为她无法亲自坐实这个弥天大谎;不否认,则是因为珍敏这石破天惊的一句,是在这僵局中帮她拿到主导权。
她不能亲手去接,却也不能将它推开。
于是那抹笑意便悬停在脸上,带着从容的笃定,轻巧地承托住了所有惊疑不定的目光。
姜清看向老八和三歪子:“你们都知道?
坐在一旁的张江出声肯定了珍敏的话:“你们来的晚,没见过南久,宋老板14年带她来茶山住过一阵子。
老八同姜清讲:“她是南老的孙女。
姜清对南老爷子的身份心知肚明。茶山那三十七棵如同命根子般的老茶树,每年最好的产出全都专供给帽儿茶馆。此前不是没有人出高价求购,都被宋老板毫不迟疑地回绝。南老爷子虽从不在茶山露面,但其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姜清对南久的最后一丝疑虑,在脑中转了个弯,暂时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