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在这儿傻站着？”


    其实洛归一也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这么简单就离开的尚城。


    之前洛归一刚来到尚城的时候，就在高空简单看过它的大致轮廓。


    那是一座完全是由各类金属拼接的诡异巨兽般的建筑，也就是洛归一没看到它下面长腿，不然他都要怀疑这座城市可以在荒原上随意移动。


    像是这样一座完全为保护期内人类生命的碉堡，它的大门如同凶兽的大嘴一般，只进不出。


    洛归一之前跟韩沙了解过，一旦进入了尚城，除了有特别通行证需要去荒原上执行任务的异能者小队，其他人想要离开只能通过空中的平台乘坐飞艇。


    但孔阙作为一个外来者，怎么看也不像有特别通行证的啊？


    关键是孔阙跟城门口的守卫交谈的时候，洛归一偷偷朝那边看过，孔阙手上那个卡片样的东西，并不像旁边那些身上还带着血腥味的异能者小队手里的通行证。


    异能者小队手中的通行证，跟尚城整体的风格十分类似，古铜色的不知名金属卡上绘有一个金黄色的天平。


    而孔阙手里的又是什么颜色的卡片呢？黑色？


    洛归一一拍大腿，他想起来了！那不就是海韵集团的夜班工作证嘛。


    什么时候他们的工作证这么有用了，都能当别的城市的出城证？


    事实证明，也就洛归一这个稀里糊涂就成了海韵集团夜班员工的外来人员，不知道这个岗位的含金量了。


    但这也并不是说这个身份在尚城多么的受尊敬，毕竟说白了他们之所以不让普通人离开城市，主要还是因为普通人的实力不行，出城基本就等于找死。


    异能者小队就不一样了，只要他们通过了考核，证明自己有在外面生存的能力。


    或者说的更简单一点，在这个世界，但凡是成为异能者的人，谁不是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


    异能者，说白了不就是被污染后侥幸没死，还可以使用污染他们的东西的能力的人嘛。


    与其说他们拥有了直面危险的实力，倒不如说他们不管是选择还是被迫成为异能者的时候，生命就已经不由他们控制了。


    但普通人不同，不管现在这个世界普通人地位多么低下，事实上维持城市的运转还是要靠他们。


    当然了，异能者的高高在上，也是那刀尖上舔血换回来的。


    洛归一之前闲着的时候，还偷偷去尚城的异能者进化中心看过。


    没错，在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共同在这个艹蛋的世界生存了一万年后，连进化成异能者都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情了。


    尚城的进化中心，就在洛归一住的那座酒店前面那条最繁华的街上。


    他准备去见识一番的时候，走到门口刚好碰见一个进化失败的人，被中心的工作人员拖出来。


    看着那具尸体身上密密麻麻的血洞，死状凄惨。


    就这洛归一还听附近同样像是在看热闹的人说，这已经是经过简单的消除污染的工序了。


    不然他的模样肯定会更加惨烈，中心的人也不会大大方方的将尸体从正门弄出来，交给一同跟那人过来的家属。


    洛归一就那样在进化中心的门口待了一下午，虽然每个进入中心的人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再三嘱咐过其中的凶险，但说实话，既然人都站到这里来了，心里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下午的时间，洛归一虽然并没细数究竟进去了多少人。


    但他知道，走着出来的少，被抬出来的多。


    更别说，其中还有几个因为污染过深，导致中心只能就地将他们处理掉，连尸体都没办法还给那些人的家属。


    尽管洛归一之前在海陵医院的时候，就见过战斗力爆表的院长恨不得将整座医院都拆了，甚至在他来到尚城的当晚，他就亲手解决了两个玩家。


    只是这一切的对洛归一所造成的冲击，相比起在进化中心门口待得那一下午，都过于小巫见大巫了。


    明明一个刚才在排队的时候，还笑呵呵的询问你是不是也来进化成为异能者的，他甚至还关心你是不是有些害怕，他还告诉你没关系，他可以先进去出来后把成功的经验传授给你。


    洛归一想起那人在进入进化中心之前，还跟自己说着他们如果都成为了异能者，可以组队去荒原上猎杀污染物。


    结果下一次见面，就只是一具整个胸腔都炸开的尸体……


    洛归一也忘了当时是什么感受，就只记得心脏很疼，一抽一抽的疼。


    然后，之后的几天他就不愿意再出门了。


    ——


    离开尚城宏伟的金属大门后，原本跟他们站的远远的异能者，也都迅速离开去了之前就有的，或者即将有的目的地。


    只剩洛归一跟孔阙，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背心裤衩，跟那些全副武装的异能者小队实在格格不入的两人，站在冷风里吃灰。


    洛归一环顾四周，尚城周围景色跟海城差距很大，并不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沙漠，看上去就令人绝望。


    反而像是那种因为过度放牧而凋敝的草原，当然了，洛归一估计现在这个世道，也没有人敢在荒原上放牧。


    这大概率是污染物造成的，或者干脆是土地也被污染了，很难有正常的植物生长。


    洛归一极目远眺，发现只有几百米开外有一棵可怜兮兮的细小歪脖树，其余的零星有几丛灌木都算是植被丰茂了。


    这一刻的洛归一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块巴掌高的木料，就敢卖他那么贵了……


    再次被沙子糊了一嘴的洛归一，转头看向依旧风姿绰约的孔阙，一边呸呸两声，一边询问道：“我说，我们就在这儿傻站着？您真的能确定大部队是今晚到吗？”


    说完洛归一看着愈发昏暗的天色，略显贫瘠但好歹做过一点功课的他可是知道，夜晚的城市并不安全，更别说还是毫无遮挡的荒原上了。


    就在洛归一疑惑的这会儿功夫，原本他看到的那棵瘦弱的歪脖树，突然像是动了动。


    洛归一伸出手指，感觉今晚的风速应该不会造成一棵仅剩枝干的树木，如此大幅度的摆动。


    当然了，歪脖树也没让他失望。


    洛归一看着将自己的树根拔出来，疯跑出去几百米，又从一堆矮小的灌木丛附近扎了根的歪脖树。


    在因为这诡异的一幕愣了一瞬后，慢慢的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孔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