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本来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完全不明白明明是她在教盛明珠，怎么变成她教自己了？


    她并没有在盛明珠脸上看到任何钦佩和谦虚，只有一丝浅淡的笑意，高高在上，似乎对她刚才的表演满意极了。


    这下，她倒是成了跳梁小丑。


    宫女脸颊一阵羞红，知道自己丢了脸沉默的退了下去，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盛明珠看向程嬷嬷，解释道：“这位姐姐解释过了两种礼仪的不同，明珠并非故意惹嬷嬷笑话，而是嬷嬷不觉辛苦来教明珠礼仪，自然称得上是明珠的师傅，师者尊也，明珠尊敬嬷嬷，理应如此。”


    千羽躲在暗处观看这一幕，将所有细节都记下，本来还担心这个程嬷嬷会为难盛小姐，没想到，根本不够看的。


    程嬷嬷见身边人吃瘪，才慢悠悠抬起眸子打量盛明珠。


    “奴婢原本觉得，二小姐是不懂规矩才需要教，如今看来，是太懂规矩。所以自以为是目中无人。”


    盛明珠没说话，她没心思听这群人故意找茬，还想回去看那话本子呢，可有意思了。


    程嬷嬷见盛明珠不说话，也认定她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冷嘲热讽起来：“二小姐不要以为自己勾搭住了将军府，便高枕无忧。自古女子嫁人，都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们这私定终身的胡闹，成不成还不一定。”


    盛明珠觉得这些人真的好无聊，不是攻击她异想天开攀附将军府，就是说她母亲。


    她也不再客气，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程嬷嬷，完全没了一开始的谦卑和尊敬。


    她当着院子所有人的面说道：“本小姐原本觉得，程嬷嬷精通礼法，最是懂规矩识大体，没想到，居然是个只会仗势欺人的疯狗。不过是倚老卖老，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你！”程嬷嬷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被小辈这么口无遮拦的骂，这些脏话她说别人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轮到自己措不及防的被侮辱，程嬷嬷只觉得她的老脸被盛明珠随意丢在地上摩擦。


    “大家闺秀，就是这般污言秽语吗？”


    盛明珠眼神倏然一冷，语气冷冽仿佛淬了霜的利刃，“程嬷嬷自称奴婢，打着丞相府大夫人的名号，仗着太妃和先帝宠妃的势，任由身边下人欺凌我。此为罪一管束下人不严。”


    程嬷嬷听得愣了，难道她还不止错了一处？


    周围人也都是大气不敢喘。


    除了程嬷嬷带来的几位宫女，就剩下丞相府的洒扫丫鬟，她们迅速干完活，来凑这个热闹。


    叽叽喳喳个不停。


    大家都觉得，二小姐回府之后，肯定会小心谨慎，处处周全以免再被相爷赶出去，没想到，这位二小姐竟然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主。


    大家也都默认，这是二小姐仗了萧战的势，在从前，盛明珠性子最是温和是将军府对下人最好的主子，可惜竟然失手**。


    她难道不怕失去了娘家倚仗，日后在将军府受了欺负无处可依吗？


    程嬷嬷气笑了，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盛明珠居然敢给她定罪，她是个什么东西。


    盛明珠继续说道，语气平缓，眼神平静，但无形中审视着院内的所有人，“程嬷嬷是大夫人请来教导本小姐的老师，却不受正确的礼数，对礼法不熟此为罪二。”


    程嬷嬷对礼法不熟？


    盛明珠估计是第一个敢说这种话的人了。


    宫里的老嬷嬷见到程嬷嬷都会礼让三分，她上头也只有太后身边的孙嬷嬷，虽然是丫鬟可劳苦功高。


    盛明珠就是个没有宠爱的罪女，竟然敢这么说程嬷嬷。


    当事人懒洋洋的坐在躺椅上，用扇子遮阳，“嬷嬷来院子大半个时辰，自己却只闲坐着当大爷，难道不是内心轻蔑丞相府，觉得我只是个无宠的二小姐所以要故意怠慢？此罪三。”


    说完这几句话，盛明珠勾唇浅笑，缓缓喝下一口茶水，“三罪并罚的话，嬷嬷觉得，太妃会管你吗？”


    程嬷嬷愤然起身，狠狠甩了甩袖子，“你简直无法无天，我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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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教你规矩，你却不知感恩反倒造谣污蔑，颠倒是非，等到相爷回来，我一定完完本本告诉他今日发生了什么。”


    盛明珠：“随意。”


    程嬷嬷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月嬷嬷躲在西厢房，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不禁蹙眉。


    没想到，二小姐不仅冷血无情，还心狠手辣。


    兵部。


    萧战放下手里的兵书，眼底愉悦，“她当真这么说？”


    盛明珠，终于不再是那副死板的样子了。


    五年前，盛明珠一个小官家小姐，敢和六公主对着干，从来没让自己吃过一次亏，六公主每次都气的七窍生烟离开。


    那是的她，那么鲜活。


    可五年后，盛明珠变得端庄冷静。


    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很快接受并想清楚对策，真心高兴和生气的模样太少太少。


    而且她和自己在一起时，那副呆板的样子让人心疼。


    连喜欢都能这么平静的说出来，好似一个既定的事实被她发现，一点也不开心。


    要知道，他发现自己对盛明珠动心的那几日，一个好觉都没睡过，闭上眼都是女孩明媚的笑，上学堂也会时刻关注她的情绪，她对谁笑，做了什么事。


    她的喜好和厌恶。


    哪怕盛明珠只是呼吸，萧战的心绪就被轻易牵动。


    那时的他，觉得盛明珠像是有魔力一般，一句话就惹得他翻来覆去。


    他不觉得这样的盛明珠不好，他也能接受，只是他害怕，害怕这样淡泊的盛明珠不知什么时候，就回离开他。


    千羽简直一头雾水。


    难道主子喜欢盛姑娘，不是因为她美丽大方，善良仁慈吗？为何听到姑娘咄咄逼人，说出那种话，还挺高兴。


    萧战又问：“程嬷嬷什么来头？”


    “据属下得到的消息，她曾伺候过先帝的宠妃，后随太妃在皇陵为先帝守丧三年，无儿无女背景很干净。”


    ……那就是没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