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质问,许洛嘴角反而浮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哥哥,我都是在为你着想啊,你在陈家一天,对陈家的感情就越深。”


    “要是后悔了,你岂不是要在陈家磋磨一生?这对你多不公平。”


    从小到大许洛都在跟他抢东西,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变过。


    许奕森死死的盯着许洛,对方的脸上却一直带着玩弄的笑。


    终于,他没能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将拳头砸在他脸上。


    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没两拳许洛的口中就流出了血,可许洛却不还手也不闪避,只是带着诡异的笑容盯着他。


    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赶来的陈可怡抓住了手腕。


    她冷冷的看着许奕森:


    “你做的事情不对,为什么要迁怒他人?”


    “你在酒吧花天酒地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自己会有这一天?”


    旁边的许慕辰则是对着他拳打脚踢:“为什么要欺负二叔,我不要你这样的爸爸。”


    说着,许慕辰还拿着手边的烟灰缸朝他砸来,只可惜力气和身高有限,烟灰缸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小腿上。


    饶是这样,许奕森也疼的面部扭曲。


    这就是自己疼爱了四年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没有丝毫情绪的人也会为了许洛愤怒。


    “来人。”


    陈可怡的声音里像是掺杂了冰块,话音刚落,许奕森就被她的保镖架了起来。


    “你打了许洛,是该还回来的。”


    许洛装作一副慌张的样子:


    “哥哥只是一时冲动,我不要紧,你放了他吧。”


    陈可怡却对他柔声道: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总是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欺负,放心,你不想伤害的人,这个坏人我来做。”


    说完她一声令下:“还愣着做什么?”


    陈可怡身边的保镖都是练家子,只是一拳许奕森就被打倒在地。


    血和汗水一同流出,许奕森只听到陈可怡冰冷的声音:


    “犯了错应该检讨自己而不是找别人,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他太过宽容。”


    “自从跟他结了婚,我每天都要花费多少心思。”


    或许是吧,陈可怡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从不曾思考过事情的真假。


    许奕森晕倒前的最后一眼,便是看着许洛抱着许慕辰,一只手拉着陈可怡,三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现场。


    再睁开眼睛时,他被扔在走廊里,旁边是味道难闻的厕所。


    许奕森跌跌撞撞的走进厕所,在镜子里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满头满身的血,手臂抬一下就是挣扎的痛。


    他打开水龙头,血迹被冲洗掉,身上青紫交加的伤痕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除。


    这就是了,五年里掏心掏肺得来的结果。


    走在大街上,路人们朝他投来惊讶的视线。


    潮湿的衣服和一瘸一拐的走姿,这些目光像刀一样凌迟着许奕森,却抵不过他内心深处的痛万分之一。


    他伸手拦车,不料对方看到他的一瞬间认出了他:


    “我从来不挣变态的钱,像你这样对未成年歪心思的人就应该去坐牢。”


    说完对方一脚油门离开,许奕森无法,只能自己慢慢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他从白天走到凌晨,终于走回了陈家。


    别墅内灯火通明,许洛正陪着许慕辰玩亲子游戏。


    见他回来,许慕辰甚至还故意的提高了音量:


    “二叔要搬过来住了,爸爸,你什么时候走啊?”


    许洛则是亲呢的抱住许慕辰:


    “怎么能跟爸爸这样说话呢?一点也不礼貌。”


    许慕辰歪头看他,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可是妈妈说了,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不用强求自己,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许奕森停下脚步看着他们,这一刻他无比释然:


    “放心吧,我明天就会走。”


    “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明天就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只要过了今天,自己就再也不会回来陈家。


    说完这句话后,他感到无比的释然。


    这句话被刚从书房里出来的陈可怡听到,她冷哼一声,并不相信她的话。


    她无比坚信,这句话只管今天晚上,到了明天,不知道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回卧室不过十分钟,佣人于妈端着一杯水和一些药片:


    “先生,我看你的伤挺重的,喝点消炎药好的快一些。”


    于妈是陈家的老人,不管做什么都有分寸,比起其他人也不捧高踩低,这也是许奕森唯一能在陈家相信的人。


    见他将药一饮而尽后,于妈终于难忍的开了口:


    “小姐从小被捧着长大,有时候还是太单纯,先生不要把她做的事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有个孩子,血浓于水,长大后懂事就好了。”


    看啊,就连佣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唯独陈可怡还可笑的以为是他在意气用事。


    他苦笑着点头,只是他决心已定,怎么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决定。


    简单的说过几句话后于妈出了卧室,他突然觉得脖子里开始发痒,继而喉咙也慢慢痛起来。


    镜子里一看,他的嘴唇已经肿了,明显是过敏的症状。


    他突然想起于妈刚刚给他的药,去问她给自己的是什么药时,对方的脸色显然更难看:


    “药是辰辰给我的,他说怕小姐不高兴,这才让我……”


    他必须去医院。


    或许是许慕辰刻意让佣人们都下了班,整栋别墅里只剩下了不会开车的于妈。


    迫于无奈,他只能去找陈可怡。


    “苦肉计都用上了,许奕森,这连两个小时都不到就想出办法了,你可真是一套接一套。”


    陈可怡面对他的求救,只是冷嘲热讽。


    “送我去医院。”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陈可怡却不为所动:


    “你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就应该能想到后果,让我猜猜,你在哪里放了治过敏的药?”


    许奕森越来越绝望,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我不是在玩心机,求你,送我去医院。”


    最后一句话已经用尽了他全身力气,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装,许奕森,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冰冷的声音慢慢在许奕森的脑海中慢慢沉寂,于妈见势不妙,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向陈可怡解释了一切。


    陈可怡这才正视起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奕森,他整张脸都肿了起来,裤子卷到小腿上面,露出被许慕辰用烟灰缸砸的青紫斑驳。


    “送他去医院,不要因为他影响了辰辰。”


    陈可怡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