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 章百合又开了

作品:《病弱太子的摆烂日常

    兰溪暖望着宋平安,笑意里带着几分打趣:“这孩子是个命好的,能有你这么疼她的母妃。”


    宋平安只淡淡一笑,如果不是因为兰溪暖,这孩子于她而言,又怎会变得如此特别。


    兰溪暖说,让宋平安成为孩子的干娘。


    宋平安没拒绝,却没料到,这成了她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悔恨。


    兰溪暖走了,死于难产。


    那天本是个朗日晴空,阳光亮得晃眼,却将宋平安生命里的所有光都带走了,只余下一片终年不散的潮湿阴翳。


    宋平安疯了的冲进产房时,兰溪暖已是面色惨白如纸,形容枯槁。可她抓住宋平安的手,力道却大得惊人,仿佛要攥住最后一丝生机。


    兰溪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血腥味在鼻尖始终挥散不去,她却强撑着,从干裂的唇间挤出一抹笑,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平安……这孩子……这孩子命苦……求你……护着她……”


    话音未落,婴儿清亮的啼哭骤然划破空气,紧接着,是兰溪暖的手重重跌落在床榻上的闷响。


    “快!娘娘大出血了!”


    产婆的呼喊声给整个产房笼罩上不祥的气息。


    宋平安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方才指尖残留的温暖仿佛还在,可转瞬便被刺骨的寒意取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那样清晰,却又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


    眼前蒙上了一片血色,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想不了。


    宋平安像被装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玻璃罩,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兰溪暖死了。


    宋平安也死了。


    她爱她啊!


    这个秘密被宋平安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用无数条铁链层层锁住。


    她爱兰溪暖,从何时开始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明知这份感情悖逆伦常,可心之所向,从来由不得人控制。


    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爱慕,藏得那样好,从未让任何人察觉。


    可如今,她的爱人死了。


    那一刻,宋平安甚至疯了似的想,若是能替她去死,若是能陪她一起走,该多好。


    她的爱人走了,可她却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后来,宋平安从乳母怀里接过那个襁褓中的婴儿。


    淡漠憎恨一次次扫过孩子的脸庞,可每当看到那酷似兰溪暖的眉眼,每当想起爱人临终前的嘱托,她忽然就卸下了所有力气,再也恨不起来了。


    皇帝后宫里,嫔妃成群,皇子公主更是多得数不清,多一个少一个,于他而言本就无关痛痒。


    宋平安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去求了皇帝。


    彼时的皇帝正被怀中美人的软语温香缠得迷醉,听闻宋平安的请求,几乎没费什么思量便欣然应允,甚至觉得这倒省了他安置一个无名分婴孩的麻烦,脸上满是不耐烦的敷衍。


    宋平安给那孩子取了名,温安暖。


    宋平安的安,兰溪暖的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里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谁也不会再刻意提起兰溪暖。


    渐渐地,所有人都默认了温安暖就是宋平安的孩子,仿佛兰溪暖从未存在过。


    宋平安却觉得不能这样。


    她双手按住日渐长大的温安暖的肩膀,逼着自己对上那双与兰溪暖愈发相似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你的母亲,叫兰溪暖,是这世上最温柔、最温柔的女子。”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宋平安把对兰溪暖所有的思念、所有未能说出口的爱意,都一股脑倾注在了温安暖身上。


    她想,既然此生无法与兰溪暖相守,那便守着她的孩子,做她唯一的依靠,做她生命里最坚实的“父亲”。


    宋平安便这样守在一方角落,看着温安暖从襁褓中咿呀学语的婴孩,长成幼时蹦蹦跳跳的模样,再到如今,转身间便能令满园春色失色的少女。


    少女猛地扎进宋平安怀里,发带在空中划出弧线,像只翩飞的蝴蝶。


    宋平安轻轻环住她,手指抚过那片柔顺的黑发,眼中的温和是对另外三个孩子从未有过的。


    她给三位皇子不断“洗脑”,逼着他们去争去夺。


    若将来是旁人继位,她的暖儿该如何自处?


    眼眸微垂,掩去其中一闪而过的悔意。


    真是大意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那么早下毒。


    身为皇子,本就比旁人更容易接近皇帝。


    宋平安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下了毒,又用那些银子,在宫妃日常涂抹的胭脂水粉里,添了些“好东西”。


    这两者分开使用,不过是普通药材,可一旦相遇相融,便成了能杀人于无形的剧毒。


    宋平安要杀皇帝,已经成了执念。


    温安暖是个极聪慧的孩子,凭一己之力,成了晟国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宋平安满心欣慰,在心里不住祈愿,再亮些吧,更亮些吧。只要站得足够高,便再也无人能伤她分毫。


    可宋平安终究还是为自己的决定,悔得肝肠寸断。


    温安暖太过优秀,竟成了孕育“信仰容器”最完美的母体。


    他们本是要挑选世间最优秀尊贵的两人,作为这容器的父母。


    被选中的男子,是温和胤。


    那个自幼不被父母喜爱,却最终登临帝位的皇帝。


    而女子,本该是沈欢。


    这位天定的皇后,从备受冷落的沈小姐,到与夫君相看两厌的胤王妃,再到最后与皇帝并肩作战、共掌江山的宸欢皇后。


    可沈欢是个彻头彻尾的利益主义者。


    这本也不难,只需让她怀上孩子,再护着孩子不致流产便好。


    可沈欢性子太过刚烈,她的自尊,她所秉持的一切,绝不容许自己受制于人,宁死也不肯。


    世间规则从不是谁都能轻易触碰的。


    天道不过是它推到台前的管理者,并非真正的掌控者。


    换作旁人,或许还好处置。可沈欢是天定的气运之子,既不能操控,也无法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