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 章皇祖母的秘密

作品:《病弱太子的摆烂日常

    这山河既已淌着千万人的血,不如再添他这一把老骨头!


    若能以这副残躯为后人争个清明世道。


    纵死,何妨?


    修真修真,修的便是个“真人”二字!”


    若连心中恐惧都不敢直面,还谈什么大道?算什么真人?!


    国师明了他的想法,转身留去。


    王爷公主们耐不住温景珩铁了心的抗议,最终,这扬可笑的逼宫草草落幕。


    温景珩再次回到人前。


    这次没人在捣乱,他去找了皇祖母。


    慈宁宫内。


    已经从太后晋级到太皇太后的宋平安,依旧如同二人多年前见面时一样,一件素金云纹袍,一根桃木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饰品。


    瞧见温景珩前来,丝毫不意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


    温景珩走到姑姑牌位前,恭恭敬敬三鞠躬后,上了三炷香。


    宋平安看着,心中想着事。


    如果此时前来的晟帝,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人赶出去,可这是温景珩,是她孩子留下的唯一血脉。


    那双眉眼,与他母亲真是像了个十成十。


    温景珩从皇祖母口中,听到了一件刷新认知的故事。


    无论他如何不肯相信,可那便是事实。


    他清楚的明白,事到如今,皇祖母没有必要骗他。


    晟国皇宫的宫墙高耸,圈着数不清的宫女,宋平安便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那年家里穷,穷得都揭不开锅,平民百姓家的女儿本就轻贱,她被爹娘用几两碎银换给了人牙子。


    十三岁的宋平安不恨。


    她总觉着,爹娘大抵是疼她的,不然怎会给她取“平安”这个名字?


    她就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父母佝偻着背,双手接过那几两碎银时的谦卑模样,那是她对家,对爹娘最后的记忆。


    在那之后,她被带进了宫。


    她曾以为皇宫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去处,可当脚踏过那道朱红宫门,她才懂,这里的确是天下最金贵的地儿,只是那朱红宫墙的艳色,细看竟像是无数人血浸染而成。


    宋平安在那折下脊背,学会了什么叫做乖顺,额头磕在金砖上的“咚咚”声,听着竟与传闻里人头落地的脆响有些相似。


    脊背必须弯得够低,眉眼必须恭顺到怯懦,否则就会像那些一同进宫的姐妹,悄无声息地消失,连尸骨都寻不见。


    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唯有宋平安始终站在原地,低眉顺眼,眼底平静得瞧不出半分悲喜。


    对她这样的底层宫女来说,能活着有口热饭吃、有件粗衣穿,已是天大的幸事。至于什么尊严体面,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宋平安没有想过往上爬吗?


    怎会不想。


    再清高淡漠的人,在黑暗里瞅见一丝光亮,也会心头发烫,也会生出些“把那光抢过来”的念头。


    宋平安是个俗人,天底下最俗气的人。


    爱权势,爱金银,更爱自己这条小命。


    在宫中久了,她见过的腌臜事,比那御花园的花儿还多


    见过领头宫女因一件小事被推出去顶罪,见过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想攀龙床,转天就没了踪影,见过连贵妃身边最得脸的贴身宫女,都可能因为一句话说错就被拖出去杖毙……


    宋平安想,她怕了。


    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像被兜头泼了盆冰水,瞬间凉透,再不敢冒头。


    可偏就是这样,天不遂人愿。


    你卯足了劲想争的时候,半分机会也无。等你彻底歇了心思,只想安稳度日,命运却偏要推着你,往那波谲云诡的高处去争,去抢。


    宋平安早已记不清那夜的细节,只余下蚀骨的恶心感,像有只黏腻的巨虫缓缓攀上脊背,留下湿冷滑腻的痕迹,久久挥之不去。


    皇帝自始至终没说一个字,什么也没做,只在最后一挥衣袖,走得干净利落,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拂去了衣上微尘。


    独留宋平安僵在原地,被那股恶心感缠得喘不过气。


    她没哭闹,没寻死觅活,更没想过冲到皇帝面前讨要什么名分。只是沉默地打水,一遍遍地擦洗身体,直到皮肤发红发痛,才披着湿冷的衣衫回到岗位,照旧干着分内的活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那股子恶心,却像生了根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她的骨头缝。


    宫里谁不知道皇帝滥情,后宫妃嫔多如过江之鲫,被他一时兴起宠幸过、转头就忘在脑后的宫女,更是数不清。


    他站在万人之上的云端,又怎会为这些露水般的欢愉停留半分?


    她们于他而言,不过是宫墙角落里偶然瞥见的一粒尘埃,拂过了,便再不会记起。


    打那夜起,宋平安打心底里厌恶起这世上所有的男人,更恨透了这混账世道。


    “风流”?


    呵,说得再好听,剥开那层皮,不就是滥情、龌龊、浑身发臭的东西?


    管他是吟诗作对的文人,还是腰缠万贯的商户,哪怕是被捧上天的学士大儒,骨子里都藏着一样的恶心。


    同样一件事,落在女子头上,便是自甘堕落、不堪为人、不知羞耻,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可换作男人,就成了值得吹嘘的风流韵事,能被他们当作谈资,眉飞色舞地讲上三天三夜。


    可宋平安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可以被所有人踩一脚的底层小宫女。


    她能做什么?


    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只能将一切打破牙齿和血吞。


    但上天总也是见不得人好,被人人渴望的“好运”,就那么落到了宋平安头上。


    她怀孕了,还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


    她感到恶心。


    可伤害皇嗣是死罪,宋平安惜命。


    一朝从底层宫女跃升为皇帝的嫔妃,宋平安心里却半分欢喜也无。


    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些年,她也悄悄攒下了些碎银。


    夜里辗转时总忍不住想,等熬到三十岁,能被放出宫去,便去苏州开家绣房,或是到扬州盘个小铺卖糕点,但无论哪样,总归都比在这皇宫里日日战战兢兢,看人脸色要舒坦得多。


    。


    【宝宝们非常抱歉,昨夜家中突发了一些紧急情况,没来得及回复评论,我今天会把昨天没回复的回复上,真的非常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