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 章师傅哭了,怎么哄?
作品:《病弱太子的摆烂日常》 赵太傅跃跃欲试,就差没直接拿出匕首将温谕捅个对穿。
温谕:“……”
小殿下这是……等等,有杀气!
不动声色的环顾一圈,精准捕捉到赵太傅身上的杀气。
温谕:“……”
温谕慢慢往右挪了挪。
赵太傅,也疯了吗?如果赵太傅疯了,那小殿下岂不是多了位疯子老师?
不行!小殿下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若是再有个疯子老师,还不知会被天下人如何诋毁,看来得叫陛下找人给太傅瞧瞧了。
温景珩慢吞吞站起身,衣服没有沾上半分脏污,扬出抹惯养有的温和笑容,作揖行礼:“景珩见过太傅。”
赵太傅侧身,连忙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将温景珩一把扶起,把温景珩可能“傻”了的想法抛到一边,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心痛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瘦了,殿下瘦了。这几日可是未曾好好用膳,怎么瘦了如此之多?”
垂在身边的手,微微拳了拳。
面上温和的笑容,忽然有些挂不住,喉咙涌上一阵酸意。
温景珩是个坚强的人,一直都是。
可再坚硬的铠甲也经不起年复一年的磨损,当压抑成为习惯,连他自己都也要忘了,原来这颗心,也是会疼的。
那突如其来的关怀像一柄钝刀,生生撬开他密不透风的防备。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溃不成军。眼泪在胸腔里沸腾,却卡在喉头化作血锈。
原来人压抑太久,连哭的本能都会遗忘。
他想放任自己一次,想对着他们喊一句“我好疼”,可张开嘴,吐出的仍是妥帖的“无妨。”
他不敢,也不能,为自己痛痛快快哭一场。
最终只是垂下眼睫,将那些汹涌的、滚烫的、几乎要决堤的情绪,一点一点,咽回骨血里。
温景珩没哭,可赵太傅却落了泪。
泣不成声。
泪水充满那双浑浊的眼眶,皮肤松弛的手无助的颤抖,轻轻抚上温景珩瘦弱苍白的脸颊,想说的话被哽咽声压在喉中,怎么也吐不出半句。
温景珩得承认,他有些慌了。
夫子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学识渊博、自信要强、严肃至极的一个形象,何曾像现在哭的像个孩子。
从袖中抽出帕子,手忙脚乱的给这位曾经的老师抹泪,“太……太傅莫哭……”
谁知话一出口,赵太傅哭的更凶了。
温景珩双眼瞪的浑圆,难得有些手足无措,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温谕。
他恨晟帝,但这份恨从来不会牵连别人。
温谕其实也有落泪的冲动,可他不能,垂下眼帘,眼在眼中的通红,不想叫常人看见自己如今狼狈的样子。
温景珩有点小崩溃,在那一瞬间都破罐子破出来的想,要不自己跟着哭一场算了。
他真的不会哄人啊!
到最后,赵太傅还是收了眼泪。
端坐在木椅上,拿着温景珩给的手帕,一点点让自己打理干净,又恢复成了那个严肃的太傅,仿佛刚才的大哭一场都是场荒诞的梦境。
温谕在之前就悄然退下,给这对师徒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他知道赵太傅此次前来的目的,但这正是他与陛下想要看到的,只愿一切顺利。
温景珩安静坐在赵太傅对面,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太傅将手帕收入袖中,看见温景珩的样子,难得没有斥他仪态不端,代替责备的是浓浓的关怀,“殿下,这些天来,过得如何?”
细微的颤抖,带着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戳到温景珩那根敏感的神经。
温景珩抬头,抿唇一笑,两颊隐约露出双酒窝:“我还好,太傅如今该好好养着身子,莫要因我之事而劳心才好。”
赵文书眼神复杂,一时竟不知说何才好,如果他想有千万句客套话,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说。
东宫安静下来,独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半晌,赵文书开囗,语气中带着点迟疑:“殿下,你甘心吗?”
温景珩眨了眨眼,对夫子突如其来的话,有些哑言。
夫子啊,这话是能随便问的吗?看来真该派喑卫护着点夫子了。
温景珩:“有,但也没有。”
有,是对好友的下场,是没有亲手替他们报仇的不甘。
没有,是对自己如今的处境,对那把皇位。
他当太子,是因为他是太子,而不是因为他想当太子。
赵文书听懂了,他又问:“那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能让你复仇,但代价是……”
赵文书没说全,但他知,温景珩听得懂。
想法在脑中转了一遍,温景珩起唇:“可以。”
只要能为他们复仇,只要能彻底摆脱无数次的轮回,那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想来也觉得自己矫情,旁人千盼万盼,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到自己手中却好似成了什么烫手山芋,叫别人求着盼着才肯做。
赵文书明白了,得知答案,他本该转身就走,可他现在,就是好想再陪陪温景珩,在陪陪这个自己唯一的弟子。
赵文书转移话题:“殿下方才是在做何。”
温景珩有点尴尬,虽然不会种地也算不上多丢人,可他自幼优秀惯了,难得碰到令自己无能为力的事。
温景珩开口:“方才再尝试农耕,不知太傅对此有何见解。”
赵文书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果然是他的亲亲乖徒!
赵文书清咳两声,谦虚的说道:“算不上什么见解,只是年少时对何都好奇,草草知道一些罢了。”
然后的一个半时辰中,温景珩就见识到了夫子口中的“算不上什么见解”和“草草知道一些罢了。”
从分辨种子好坏、植物对土壤湿度的讲究,到生虫后该用草木灰还是湿布打理,再说到哪些植物适合混种相生……哪些不能相邻,讲得条理分明,全是实打实的门道。
甚至由觉不够,将袖子一卷,亲自下地讲解该如何翻土播种。
温景珩:“???”
这还是他那个一直把礼教挂在嘴边的夫子吗?
最后眼瞧着天黑了,宫门也要落锁了,赵太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