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 章六载光阴
作品:《病弱太子的摆烂日常》 先从晟帝的“朝令夕改”数落到某部尚书的“装聋作哑”,再从户部抠搜的经费骂到言官们鸡蛋里挑骨头的奏折。
从朝堂规矩骂到同僚推诿,连宫道上绊人的石子、御膳房今天的菜太咸,都能捎带吐槽两句。
没什么章法,也没什么顾忌,就图个口头上的痛快。
骂到兴头上,有人拍着桌子笑,有人梗着脖子吐槽,先前憋了一天的火气、累到极致的烦躁,全在这阵乱糟糟的抱怨里散了去。
等骂得口干舌燥,胸中那股憋了一天的郁气散得差不多,互相递个眼神,也就默契地收了声。
便各自拍拍屁股走人,明天卯时还得爬起来接着卷。
还得接着跟这群人打交道,今晚先过过嘴瘾,也算给这操蛋的一天,画上句不算体面却解气的句号。
六载光阴,如溪流静淌。
日子便这般平静而安稳地流淌而过,转眼已是六年。
六年
足够春花谢了又开,秋叶落了又生;
足够看尽二千九百一次月升月沉,云卷云舒;
足够让稚嫩的幼苗抽枝展叶,亭亭如盖。
时光匆匆,似乎改变了许多
少年少女依旧意气风发,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
小太子从八岁的软团子,长成了十四岁的清俊少年,唯一不变的,是依旧卷得厉害。
没办法,父皇指望不上,他只能自己多拼些力气。
晟帝无数次暗戳戳的试图退位,却被温景珩以,“父皇,儿臣还小,这是您的江山。”给驳回。
刘静姝出宫已六年,只每三月一封来自边疆的书信从不间断。
如今她已是晟国口口称赞的常胜将军,意气风发,酣畅淋漓。
上辈子那些刺探眼线,也早被她利落解决。
王霁瑶王娘娘腹中的四皇子温景琰顺利降生。
许是这辈子在娘胎里养得好,虽仍有些虚弱,却远不及上辈子那般一步三喘,至少能跟着兄长姐姐们一同习武。
曾经惴惴不安、爱迈着小短腿跟在太子身后的小萝卜头们,也长成了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只是还得在国子监继续熬着。
只把教他们的先生们,气的连连摇头,只看这群小魔头何时才能毕业!
晟帝鬓边又添了些白发,依旧打心底里讨厌批奏折。
他那位上班好搭子国师,瞧着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仙气飘飘,一尘不染。
晟帝依旧雷打不动的,每天前往观星台报到。
成天没个消停劲儿,把国师气的想将他轰出去。
秦晏清的医学院,在他费尽心机的劝说下总算建成了。
他又从太医院“借”来不少圣手坐镇当讲师,只是眼下还没招到多少学生。
百姓们正处于观望状态,还是不相信有官老爷愿意免费教人学医,不过等时间长了,这种状态应该会缓和几分。
崔明志在兵部威风凛凛,可即便已升到侍郎,在家该被老爹揍得嗷嗷叫时,半分不含糊。最新战绩是翻墙时卡住了官靴。
云然竟与工部尚书刘照夜格外投缘,二人时常凑在一起琢磨新型工具,据说私下里还想结为异姓姐妹。
这些日来,一直窝在工部研究“自走水车”,为了实验成功后,能从钱貔貅手中要来经费,还特意去把钱守财薅了过来,结果中途没控制好水压,把钱大尚书淋了个透心凉。
糖安如今是个实打实的吃瓜小能手,源源不断的信息与证据经他手传到晟帝面前。一人一系联手,倒生出几分逮谁办谁的气势。
满朝文武现在走路都夹着尾巴,生怕被这二人逮到小辫子,毕竟他们的九族可不禁砍。
唐不苦前两年被督察院的大人们拘着,天天除了上朝弹劾人,就是琢磨弹劾的稿子。
之后三年寻了个机会,与太子暗里合计一番,果断被派遣出去。
她如今在全国各地奔走,挖来的各方人才正源源不断送往京城。
唐薇的路则顺风顺水。有晟帝、太子和队友们在后保驾护航,加之自身能力出众,她的晋升速度堪比火箭,如今已是与崔明志平起平坐的礼部侍郎。
谢大人也好说话,见唐薇没闹什么乱子,也是真有一些本事在身,便也放手不去管了。
秦绯雀与刑部尚书陈惊澜早已处成忘年交。
两人同样下手稳准狠,也都不怕得罪人,再加上私下里都格外喜欢毛茸茸的小东西,一来二去,这份忘年情谊倒是实打实的。
这也成了京城十大未解之谜,秦小侍郎开朗爱笑,怎会与冷漠无情的陈大人这般投契?
至于那个太平阁,早在两年前,就被星河誓全队成员联手干掉了,绝对斩草除根,一个不剩。
至于那个神秘阁主,到现在还没下落,不过众人也没多放在眼中,一个能任由别人把家给掀了,踩在头上的人,能有多厉害。
裴渡川前三年过得挺难,不过这两年总算把手下人练出来了,日子才稍显轻松,不用再天天废寝忘食。
因着那双能测凶吉、可观因果的眼睛,他在凡间百姓口中传得神乎其神,声望都快赶上国师大人了。
无信依旧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偏生凭着好容貌,所到之处尽是称赞,靠着那张脸,混遍六部茶话会。
只是钱大尚书钱貔貅格外看不上他,天天念叨绣花枕头,大概是因为钱大人年轻时也算得上俊美吧。
相比之下,棠烬的名声格外好,如今算是整个小队的颜面担当,跟谁都能说上几句。
吏部尚书李大人原本对她无感,可耐不住棠烬嘴甜会来事,太懂人情世故,如今竟已把她当成下任接班人来培养了。
御花园的并蒂莲又开了,当年那群跌跌撞撞的少年郎,如今也成了别人口中的“大人”。
檐下铜铃又响,那声音与六年前竟无二致,恍然还是初见时的那个清晨。
风裹着初阳的暖意,掠过少年们飞扬的衣袂。
六载长风未歇,从懵懂吹向峥嵘,
将东宫案头的灯影、边关马鞍上的晨霜、工部图纸落的木屑、刑堂惊堂木震起的尘灰。
都酿成了此刻檐下的清音。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